我的声音中有着深深的不安,还有些微的恐惧,声音无力,却像炸雷一般响彻在玄羽的头上,令得他在顷刻之间便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然后,他迷乱的眼神重新被清明所代替,看见我的神情,眉宇间闪过一丝诧色。我看到他这个样子,已知晓他已经完全清醒,于是也放下心来,说:“玄羽当真答应紫竹的要求,要替我抓住那个白衣女子,并且还会交给我处置么?”
听见我这句话,玄羽的眉心掠过一道黯然,旋即又点头说:“不错,我答应了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再反悔。”
“真的么?”我双眼充满欣喜地望着他,看到他眼中再度闪烁起的恍惚,又低下头去,紧紧地抱住他,声音中也尽是欣喜,“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我刚才真是太对不起你了,竟对哥哥说了那样绝情的话语!不过哥哥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说那种话让你伤心了,从此刻起,我们便永远是最相亲相爱的兄妹好不好?”
说完这句话,我又抬起头来看他,眼中尽是期盼,却在这个瞬间,看到玄羽神情中稍纵即逝的苦楚。这抹奇特的神色来得如此之快,又去得如此之快,我还没有完全捕捉,它就已消失不见。可是我却知道这一定不是我的幻觉,因为我在此刻,听到玄羽一声淡如轻烟的叹息:“对,我们真的只是兄妹而已。”
听见玄羽的这句话语,我心里在无声地叹息,在我的印象中,玄羽本不是这样的一个人,无论身处什么境况,也是会波澜不惊。可是现在,他不但情绪上有着如此巨大的波动,便连动作与言语,也奇怪得让我不敢接受。究竟是何时,玄羽对我的态度,有了如此大的转变?并且还是如此令我不安的转变。
可是我要做的,却是只有装作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知道,只有这样做,才能令得我身处无比安全的环境之中。我将心里的沉重拼命压下,望着玄羽,微微一笑,说:“既然这样,那紫竹就放心了,希望玄羽不要让我失望哦!”
玄羽看到我的这种神情,眼里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唇边却是如以往般那种温和的笑容,说:“我自然不会让紫竹失望的。”
“这就好了。”我微微笑着,松开抱着玄羽的手,转过身去看背后星落和那群白衣女子的打斗。依稀又听见一声叹息自身后传来,可是我却只能选择忽视,不敢再看玄羽的神情,而玄羽,若是我没猜错,必定也是不愿将他所有的软弱暴露在我的面前。
毕竟,我们真的是一类人。同样的骄傲,同样的城府深沉,同样的生性凉薄,又怎敢相互示弱。只不过,如此契合的只有我们的灵魂,也就是说,与他有着这许多相同点的,是我林络绎,而不是他的亲妹妹紫竹。
难怪他会希望我不是他的妹妹,或者身体的主人虽是紫竹,灵魂却早已被我所占据。可是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现在的身份,究竟是紫竹,还是林络绎。也不知决定一个人身份最重要的因素,究竟是身体,还是灵魂。
我索性将这种难以琢磨的问题撇在一边,将全部注意力投向那边激斗的几人。星落的武功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高,只不过因为那些白衣女子都属高手级别,所以星落已经几处挂彩。看着尚自仍在苦苦支撑的星落,我心头忽然涌上一条计策。
我赶紧回头去看玄羽,他此时也正若有所思地望向星落那边。感觉到我在看他,他低头看我,说:“紫竹有什么事么?”
“当然有了。”我点头,说,“我有一件事情想问玄羽,不知玄羽是否知道事情经过?”
“什么事?”玄羽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似乎有些许的不安,但却只是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捕捉不及。
我装作没有看到他的这丝奇异的神色,微微皱眉说:“方才我被星落抱住时,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听使唤,而不久之后,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冷风,让我瞬间又清醒过来。我只觉得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可是又不知真正的原因,不知玄羽可曾猜出?”
听见我这样说,玄羽眼里又掠过一抹奇异的神色,却是笑了笑,说:“这个原因其实很简单,在星落的身上,携带着一种药物,正是那种药物让你神魂颠倒的,而那一阵冷风,不瞒紫竹,正是我的手下用内力催发出来的。那股冷风将药物的效力击散,所以紫竹才能清醒过来。”
“药物?”我不由皱眉,“什么药物能够有如此奇妙的效用,玄羽应该知道的吧?”
看见玄羽点头,我赶紧问道:“那玄羽能不能告诉我,那种药物,究竟是什么?”
玄羽听得我这样问,不由微微一愣,接着慌忙反应过来,脸却有些微的绯红。见我正等待着他的回答,勉强笑笑,说:“关于这种药物的名称与作用,紫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为什么?”我不满地抗议,实际上那种药到底是什么,并且有着怎样的效用,从玄羽的神情与我自己当时的亲身体验来看,我早便知晓了。只不过关于我这个计策要成功实施的关键,却是非要玄羽亲口说出来不可。看见玄羽仍在犹疑之中,我继续趁热打铁,“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难道那种药物有着什么猫腻么?或者,与玄羽你的下属有着什么关系?”
“紫竹为何要这么说?难道此刻都不相信我么?”听了我的话,玄羽的眼中掠过一道受到伤害时才有着的疼痛。我冷笑一声,说:“既然你要我相信你,便请不要隐瞒,把那种药物的名称及效用告诉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