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暗暗叫苦,看来要玄羽自己发觉是没有可能了,除非是有第三个人来帮我,才能让我从这种苦难中脱离出来。好在这次天神终于听见了我的祈祷,只听刚才那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将军,公主已经受伤了,若你再这样摇晃的话,将伤口弄裂就不好办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真的是想跳下床去将她拥抱,好感谢她对我的“救命之恩”。玄羽听得那女子如此说,好象此时才注意到房里还有别人,总算停住了摇晃我身子的动作,沉声说:“是你方才说公主醒了的,却为何直到现在,仍不见她睁开眼睛?”
但此时说话的语气平静中带着冷意,与他先前对我说话时的语气形成鲜明的对比。这种语气的突然转变,快得让人措手不及,真不知他是真的对我这个妹妹与对待别人时的态度真的有所不同,还是他原本就一直在演戏。对我的所有关心焦急与柔情都只是表象,而一贯的冷酷绝情,则是他的真正内心。
那女子听得他这样问,慌忙答道:“属下并未胡说八道,而是方才属下真的见着公主的手指有所动弹,所以才有通知将军的胆量!若不是属下亲眼所见,便是借属下十个百个胆子,属下也是不敢对将军有丝毫欺骗啊!现在公主尚未醒来,也许是失血过多所致,所以将军就请不要太过担心了!”
“失血过多?”玄羽冷笑一声,声音仍然冰凉如水,“在公主受伤之时我便出手将她伤口附近的穴道点住,从而止住了她伤口的流血。几乎没有多少鲜血自伤口流出,又怎会失血过多?你不要以这种理由来搪塞我了,你先退下,叫白十娘进来!”
“是,属下告退!”那女子的声音响起,虽然心里蕴着委屈,却不敢表露。听得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只觉得自己的双肩又被玄羽抱住,只不过他此时的动作,是先前远远不能比较的轻柔。他轻轻将我拥住,仿佛拥着的是一片轻盈易化的雪花,只要稍一用力,雪花便会化为雪水就此消融,再不见踪影。
他将我的头轻轻倚在他的肩上,双臂轻轻环住我的双肩,声音如梦呓一般梦幻不真实:“紫竹,你说我们之间的距离,真的有那般的遥远么……也许,你是真的所有都知道,却不敢相信与接受吧……也是,换作是我,我也是不会相信的……”
我心里听得一阵迷茫,玄羽的这番话,似乎真的是说中了我的心事,但这种感觉又是如此朦胧,我也不知它究竟是真是幻。这时,我只感觉自我的头发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瘙痒,原来是玄羽的手已经抚上了我的头发。他的气息轻轻自我的头顶掠过,温热得让我有着些微的眩晕。
忽的又闻见一阵轻微的叹息声响起,玄羽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他的声音那般贴近地在耳边响起:“但是,为何明明有着那样一条宽广的鸿沟存在,我却仍是忍不住想去跨越?我知晓那只不过是痴心妄想,但若就这样让我轻易放手,我却是永远也不会答应……关于这些,在紫竹的心里,应该也是很清楚的吧?只不过,你仍然是选择着不愿接受,也不愿相信。但是,你又怎能自欺欺人,我又怎能自欺欺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已经轻得像一缕随时都要消散的轻烟,飘渺得几乎听不真切,也不知他语气中的真正含义。依稀中,只觉得那阵温热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自我的头顶向我的前额袭来。知晓这是玄羽的呼吸,可是我的心里却忍不住有一丝的慌乱,以及些微的害怕。只因,这时玄羽的呼吸不同于往常,而是带着微微的紊乱和急促。
我的心里陡然涌起一阵恐慌,极想将自己从这种奇特的气息中挣脱出来,却是无能为力。我的全身不知为何没有一点力气,若是说真的是因为受伤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却是不能接受。因为玄羽也说在我受伤之时他便帮我止了血,并且现在肯定也已经派了高明的医者为我疗伤,所以我这个样子,决不是因伤所致,那究竟又是什么原因?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我再想这件事情,玄羽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让我心里的恐慌与惧怕也随之渐渐加深。我不知玄羽这样做的原因,想起他先前那些奇怪的话语和举措,心里一直不敢肯定的一个问题渐渐清晰并且放大起来,让我的全身都在瞬间跌入冰窟中一般寒冷。
我只盼望着玄羽赶紧清醒过来,不要犯这种原本的他绝对是不会轻易犯的错误,从而让彼此之间,陷入无比尴尬的地步。蓦的,玄羽的气息却在我的前额处停止,灼热的感觉在我的额上一阵一阵拂过,虽然止住,却比先前更有一种令我心生不安的灼热。而他似乎仍在犹豫着什么,急促而紊乱的呼吸,正暴露了他所有的心理。
可是突然,玄羽似是终于下定决定一般,那股灼热的气流离我越来越近,而我的全身,却比浸在冰雪里面还要寒冷。即将要发生的那一幕,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也不敢相信的。但它却真真切切的在我眼前发生,令我真实地感触到它存在的可能。
好在这个时候,自门外传来一阵快速的脚步声,接着门外响起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属下见过将军!”
听到这个声音,我心里不由平静了下来,只感觉原先如紧绷的弦一般的身体陡然就松弛了下来,所有的担忧与害怕都已离我远去。而玄羽也终于恢复了冷静,那股迷乱的气息也终于移离我的前额。玄羽将我的身体拥入他的怀中,望向门口,说:“你为何此时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