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我当然无法回答,毕竟我又不是紫竹。但紫竹对他疏远,却绝对不是这个原因。虽然确实是因为玄羽,却不是因为情郎与兄长之间的无法协调。
“三哥为何要这样说?紫竹不是已跟三哥说了么?是紫竹自惭形秽,怕三哥耻笑我,所以才会故意疏远三哥。”我幽幽地叹了口气,“况且,三哥也已有了心上人,我又怎可继续缠着三哥不放?”
他浑身一震,转过头来,满脸震惊:“紫竹,你说什么?”
我轻轻叹气:“紫竹已知杨姑娘之事,三哥又为何要隐瞒?不过三哥尽管放心,紫竹必定不会对外人说起。反而,也许还能助三哥一臂之力!”
“真是什么也瞒不住紫竹。”他无可奈何地苦笑。
“对于此事,三哥心里必定是极为苦闷的吧?毕竟杨姑娘的父亲,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礼部文书,所以父皇决计是不会同意,你与她之间的事情。”我徐徐说着,“并且,京城中还有那么多权贵的女儿都那么仰慕三哥你,如果被他们知晓杨姑娘的存在,还不知会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正是如此,所以三哥才不愿让他人知道杨姑娘。但是这样一来,无法与所爱的女子相守,无法给她一个名份,三哥的心里,对杨姑娘必是极为愧歉的,是么?”
他沉吟不语,望向亭外的繁花,良久,才轻叹一声:“紫竹,你为何要如此聪明?”
“要是不放聪明点,又怎么能帮三哥?”
“你想到什么办法帮我么?”
“自然。”我笑得意味深长,“只不过是要等待时机罢了。还需等那样一天,有着足够的权力,让杨漠不再是区区一个礼部文书,而是手握大权的朝廷重臣,那么不就能顺理成章地娶到杨姑娘么?”
墨锦一惊,望着我,讷讷地说:“紫竹,你怎可说此等大逆不道之话?”
“此事只有天地知你我知,再无别人知晓,只要三哥你不说,我决计不会说出来。”我趁热打铁,“如今大哥及二哥都在为储君之位斗得你死我活,若此时三哥略施计策,让他们斗得两败俱伤。须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么这样一来,储君之位,便非三哥莫属了。”
墨锦仍然苦笑:“你为何要说这些?”
“自然是为了三哥和杨姑娘?”我说,“当然,同样也是为了我自己。三哥也知,紫竹并无一母同胞的兄弟,虽有父皇宠爱。但若父皇有朝一日驾崩,紫竹便会完全失去庇护。而三哥哥哥之中,只有三哥与紫竹最好,所以只有当三哥继位,紫竹才不会被人所害。三哥,你必也是知晓其中利害。为了紫竹,为了杨姑娘,更为了你自己和珍妃娘娘,你便听紫竹之言吧!”
他避开我的视线,又望向一个虚无的远方,叹气:“紫竹,我以为你懂我的。”
我的眼,迅速黯淡下去。他果然是对权利相当淡薄。不但不会同意我的提议,并且还对我与他说这些话语感到失望。但这样一来也好,我接下来的那个计划,便不会将他牵扯其中了。
忽然有种错觉,我的三哥墨锦,其实并不是凡夫俗子,而是谪仙下凡。人世间一切纷争,都与他并无干系。
看着他,我也只好叹气:“紫竹何尝不知三哥之心?只是纵有一丝希望,紫竹也是要试试的,不试,又怎可知晓没有机会?只是三哥对权势毫无兴趣,紫竹也只能用他法来帮助三哥与杨姑娘了。”
听着他说起杨烟寒,他的视线使又收了回来,望着我,说:“紫竹不要为我的事情如此操心。虽然与烟寒时常不能相见,只要彼此心中仍存想念,也并无什么遗憾。”
我心里又是感慨,似下定决心一般说:“三哥你放心,紫竹终有一天,会帮三哥实现心中夙愿!”
他微笑:“那便多谢紫竹你了。”
“三哥为何对我如此客气?未免也太生疏了一点!”我嗔道,又问,“三哥可曾听过牛郎织女的传说?”
“自然听过。”他点头。
“那便好了。既是如此,那我便作首词,赠给三哥吧。”
他一脸欣喜:“紫竹请稍等,让我先将文房四宝拿出,将紫竹所作之词记于笔下。”
说完,他便跑回屋中,将笔墨纸砚拿了出来,然后将宣纸铺好在凉亭的石桌上,笑道:“紫竹请说。”
“好。”我点头,开始吟了起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每说一句,他便写出一句。我以往对书法也是有点研究的。虽不是很深入,也是能看出墨锦的字写得真的很好。苍劲中带着飘逸,能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溶于字中,难怪是名满天下的才子。
墨锦写完最后一个字,望着纸上之字,喃喃念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好词啊,真是好词!不但文字优美缱绻,并且意韵无穷。紫竹,你真不愧为天下第一才女!”
“三哥过誉了。”我自然不敢当,心里只希望秦观不要从阴曹地府里蹦出来,告我侵犯他的版权。
“我知紫竹之意了。不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沉吟片刻,又转头问我,“紫竹曾说每首词均有词牌名,不知此词的词牌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