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些动容,他这才发现他错了,慕容芸英和慕容千叶不一样,她够狠,够绝。
死,或者生不如死。
她这是在教他么?
呵呵,有趣。
不想再与她兜圈子,皇帝问道:“她在哪里?”
“圣华寺。”慕容芸英轻轻吐字。
“呵呵。”皇帝站起身,笑道,“朕怎么能相信你?”
慕容芸英说得从容:“您可以不信,可以自己去找,相信也能找到,不过时间会比较久而已。”
她是说出了事实。
皇帝正沉思着,自己派去江郎的人还没回来,他也确实等得心急。看一眼面前的女子,信了也没有损失。却听慕容芸英又道:“皇上可还记得那次有人通知您苏水在江郎?不错,也是我。”
皇帝略微有些震惊,那时他还在想究竟是谁会偷偷给他送消息呢,原来竟是她!于是笑道:“朕打算亲自前往,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
苏水在圣华寺,那么夏誉宁该是早到了,这一次,他要亲自把他带回来。
慕容芸英笑着,目露凶光。
清晨,清露。
昨晚的雨尚未完全收干,车沿上不时会滴下水来。
女子的声音传来,带着焦急,带着慌乱:“柳伯伯,马车拉不出来,这可怎么好?”
“咝……”柳演触摸着下颚,皱起眉头,这该死的天气,好端端地居然下那么久的雨!车轮陷进了烂泥藻,这两个女娃根本没什么力气,单靠他一人,根本拉不出来。抬头看向道路前方,只见一片苍茫之色,离圣华寺,还有很远的路。
予姯行至他身边,忧心道:“柳先生,您说少爷真的会去圣华寺么?”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宁王府可不是那么容易逃出来的呀!若真的能去,怕现在也早到了。他们去了,会不会碰不到他?
柳演的目光又落回马车上,若是徒步而行,就是不吃不喝不休息,那也得五六天的样子。
他本可以真的随慕容千叶去荆州,可是他知道,他们一走,夏誉宁会尽快离开王府。然这一次,他真正地担心起来。不管怎么样,拂清那边,他倒是真的想去一次。
手探想马缰,将马儿解下,他可以一人先行。可是丢下她们两个在此地,他又是极不放心的。况且夏誉宁把夏依交给他,他若不好好照顾着,那小子又该骂他了。
夏依见他不说话,又问:“柳伯伯,我们现在怎么办?你说我二哥一个人真的能从宁王府逃出来么?还有,他为什么会去圣华寺啊?那皇上……”
“我说依丫头,你就不能停歇停歇?”柳演无奈地摇着头,“你就像只蚊子一样在我耳边‘嗡嗡嗡’个不停,我怎么想办法啊?”
其实办法他根本想不出来了,再考虑到的事情,也想不到天居然会下雨,所谓人算不如天算,马车又恰好陷进去拔不出来。
夏依立马闭了嘴,很委屈的样子。
予姯刚想安慰她,抬眸的时候瞧见远处一人策马而来。仔细看了看,她喜道:“柳先生,慕容公子,是慕容公子!”她一手指着前方,男子大喝着,面容刚毅。
听予姯如此说,夏依的眸子闪着光,高兴地叫:“千哥哥!千哥哥,我们在这里!”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慕容千叶来了。
赶至他们面前,慕容千叶快速翻身下马,开口问:“柳先生,发生了何事?”他原本以为就是快马加鞭,要追上他们也要费些力了,却不想他们居然停留在此地。
柳演没有立即回答,有些惊讶地反问:“你怎么来了?”
一出王都,他们便分道扬镳了。慕容千叶领军回去荆州,而他提出要去圣华寺走一趟。
“哦,我觉得不放心,所以便中途折回了。”话说着,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三人,见他们都安然,才稍稍放下了心。
柳演点点头,指着马车道:“车轮陷进去了,拉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慕容千叶说着,将马缰交至夏依手上,挽起袖子道,“我来试试。”
予姯不自觉地回头,目光探向很远,很久不见少爷了,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夏誉宁,我爱你我爱你,请你一定要记住我爱你。
为什么呢,爱他,却不能和他一起走?
忽然,又瞧见皇帝狰狞的脸。
你的一切都是朕给的,包括你的命!
还给他么?那么便还他……
手指微微动了动,触摸到身下,却不是记忆中的坚硬的地面,是软软的垫褥。缓缓睁眼,头顶是青色的幔帐。侧脸,见周围似是一个山洞,除了他身下的这张床,外加面前的一个柜子便再无他物。
隐约似感觉有徐徐微风自吹来,很快便辨出了洞口的方向。
忽然,听见一个声音沉沉响起:“阿弥陀佛。”
夏誉宁微微吃惊,欲撑着身子起来,却见一大大手将他按住,然后瞧见拂清一贯淡然的脸。
“大师……”
他想起来了,昨晚在苏水的身后,他瞧见拂清和闻君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