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生活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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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逸乐有道(2)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提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这是中国古诗中所描绘的孩童在明媚的春天放风筝的情景。风筝在中国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古时南方称“鹞”,北方称“鸢”,这二字相连,竟然与汉语的“遥远”谐音,不知是巧合,还是古人对它行程遥远的暗喻。风筝这一民间趣俗最初用于军事。史载,汉将韩信曾用放飞的纸鸢测量未央宫的远近;梁武帝曾用放飞的纸鸢传递被困求救的讯息。到了五代(907—960)时期,宫人在纸鸢上安放竹笛,风贯竹笛,声若筝鸣,“风筝”就此得名。宋元(960—1368)以后,风筝从宫廷走向民间,明清(1368—1911)时盛极一时。在被誉为“中国古代社会生活百科全书”的《清明上河图》中,赫然可见六个放风筝的孩童,憨态可掬;《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也是风筝爱好者,他曾亲自记录了43种风筝的扎制技法。古人放风筝,尤其喜爱在春季。清明前后,寒意尽去,春日煦暖,东风平稳。家家户户扶老携幼,出游踏青,将各色风筝送上青天,等到风筝飞入云端、遥不可见,便一刀断开手中线,让风筝飞走,寓意灾病就此远去。风筝祛病,在古代只是美好的祝愿,现代科学却证明了它的道理:在早春的原野上俯仰天地、舒展筋骨、愉悦身心,病痛自然远离。今日的风筝有串式、桶子、板子、软翅、硬翅和自由式诸多品种,各地的风筝文化也足可让人目不暇接。老北京放得最多的是“沙燕”,单用黑墨绘制的沙燕俗称“黑锅底”,颇得京剧脸谱的神韵;天津的风筝以软翅为主,擅长昆虫和禽鸟,还可聚少成多,成“百鸟朝凤”之势;广州阳江的“龙头蜈蚣”巨者可达100多米,摇头摆尾,栩栩如生;江苏南通的“哨口板鹞”可装置数十乃至数百个哨口,放飞时其声有如江涛拍案,汹涌澎湃,震耳欲聋。当然,中国最著名的风筝出在山东潍坊。潍坊风筝扎工精美、画工别致,潍坊不仅是中国的“鸢都”,还是“世界风筝都”。潍坊国际风筝盛会年年春来与四海友人相约,把中国的“鹞”和“鸢”放飞得更加遥远。

街巷中的民间体育

中国人注重修心,也注重修身。体育不仅是赛场上的竞技,也是街巷中的玩乐。寻常百姓、寻常器具,可造就寻常生活、寻常快乐。拔河确切地说应该叫做“拔绳”:一根长数十米的绳子,两边分列数十人,交错站立,摩肩接踵,双手并用,拉住绳子曲腿沉腰,只等一声令下便开始角力。绳子中点系一红巾,两队人马的脚下各有一道“河界”,把红巾拔过了“河界”,便是胜利。拔河赛的不仅是力量,也是力道,不仅是手齐,也是心齐。跳绳是古时年节的一种庭院游戏,唐代即盛行。跳绳可一人独跳,自摇自跳;可一人摇绳,两人齐跳;也可两人摇绳,众人轮跳。跳法上又分单脚跳、换脚跳、课间休息时,小学生们在操场上快乐地跳绳。

双脚并跳、双脚空中分跳等,技艺高超者可反摇绳索、双摇一跳甚至三摇一跳。集 体跳绳是人们喜爱的运动方式。长绳舞动起来,众人或一一加入,或鱼贯通过,节 奏井然,气氛热烈。个中高手还可在飞舞的绳索中自由转身、以手触地或完成更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陀螺可能是中国人最早的玩具之一,时至今日,转陀螺仍然是孩童喜爱的游戏。木质坚硬的圆锥形陀螺,上圆下尖,看似无法“立锥”,用鞭子一缠一抛,便落在地上飞速旋转起来。当旋转的陀螺渐渐“懈怠”时,从侧缘“鞭策”几下,它便又立刻振作精神,不知疲倦地继续舞蹈。乡间小儿往往亲自动手制作陀螺,因为陀螺是他们手下的“骁兵勇将”,要代他们“征战沙场”。在农家宽阔平坦的打谷场上,常见数十只陀螺遍地开花。谁的陀螺转得稳、转得长,谁便能赢得同龄人的拥戴,成为“孩子王”。技艺精妙的孩童,一鞭之下能令陀螺连转数十分钟。另一样脱胎于陀螺的玩具是飞旋于空中的“空竹”。空竹以竹木制成,最初也在地面上旋转,只是构造较之陀螺要复杂,有轴,有轮,有发声的“哨口”,旋转时“嗡嗡”作响。陀螺要“抽”,空竹却要“抖”。一根绳子抖直开来,空竹便可在其上滑行和跳跃,彷佛琴弓掠过琴弦,华彩的乐章便要上演。抖空竹的技法非一朝一夕所能习得,姿态要准确,力道要精妙,须得心灵、手巧、胆大、心细。抖空竹也是传统杂技的代表项目,技艺高超者,小至茶杯盖,大至圆桌面,都可当作空竹一抖。民间的空竹不求惊险繁复,只为怡情健身。冬春之际,北方天幕下常能听见清越悠扬、千回百转的空竹之鸣。毽子种类繁多,除了在金属片中插上鸡毛的传统鸡毛毽,还有以纸条为缨的纸毽、以布条为缨的布毽和塑料制成的花毽。通常的踢法大约有盘、拐、磕、绷四种。“盘”用的是脚踝内侧,是最基础的踢法;“拐”用的是脚踝外侧,常与“盘”交替使用;“磕”用的是膝盖;而“绷”用的是脚尖。踢毽子可一人自娱自乐,可两人来回对攻,也可众人团踢,不拘人数、踢法,也不拘踢给谁,毽子不落地是大家共同的目标。踢毽子时心到、眼到、身到、脚到,是从头到脚、从心到身的全面运动。在街头巷尾,在场院公园,常可见素不相识的男女老幼,却为一只毽子结缘,技高者炫技,技平者参与,毽子落地没有惩罚,毽子高飞人人欢愉。

游戏中的谜题和奇迹

古时儒家培育贤能,讲求“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从修养到知识,从文采到武功,学科齐全,技能完备。中国人自古就看重人的全面发展,修身如此,游戏亦如此。所以中国民间的传统游戏不仅为健身,也为健心,不仅装点民俗,更须启发民智。“华容道”是中国传统益智游戏的代表,与匈牙利人发明的“魔方”、法国人发明的“独粒钻石棋”并称为“智力游戏界的三大不可思议”。游戏取材于《三国演义》中“关羽放曹”的故事:刘备、孙权、曹操三分天下,刘备联合孙权在赤壁之战大败曹操,曹操率残部 从华容道逃遁,镇守华容道的关羽顾念旧恩,放走了曹操。游戏中的“华容道”是一个长宽比为5:4的矩形框,下端留有一个出口。框中置10枚棋子,分别是最大的方形棋子“曹操”,二分之一于“曹操”的五虎上将“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和二分之一于五虎上将的四名小卒。棋子有一定的布局,每次只能挪动一枚,直至曹操挪到出口、顺利逃脱,便告成功。“华容道”有多达数百种布局方法,不仅倾倒了中国人,也令世界各国的数学家为之心醉神迷。七巧板,明、清时代即在民间流行,在国外被称为“唐图”,也是风靡世界的一项游戏。一块正方形被切割成大小不一的7块,便可拼出1600种以上的图案。这些图案有的是容易拼成的,有的却匪夷所思,超乎想象。据说拿破仑在遭流放的日子里就用七巧板消磨时光。鲁班锁,相传由春秋(公元前770年—前476年)时期鲁国著名工匠公输般发明,用六根木条构造出三维空间。木条上带有特定的缺口,六根木条分为三组,不用一绳一钉,牢固地咬合在一起,天衣无缝。中国古代木制建筑深谙此道,梁、柱、檩、椽全靠榫头衔接,相互咬合,精巧绝伦。九连环,宋代已流行。这种玩具由九个圆环、连杆和框架组成。将圆环一一从框架上拆解下来,再一一穿套回去,环环相扣,引人入胜。也可穿套成花篮、绣球、宫灯等状,既是数学运算,也是形象思维。此外,公道杯、倒流壶、饮水鸟、鲁班球、四喜人、五子棋、九宫游戏等等,中国传统的益智游戏,每一种都是一个谜题,每一种都是一个奇迹。中华民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也是一个童心未泯的民族。中国人的聪明智慧,不仅在火药、指南针、印刷术、造纸术中,不仅在精确的圆周率里,不仅在雄伟的万里长城上,还在生活的点点滴滴里。快乐乃生活之本,中国人崇尚快乐,也深谙寻求快乐的法门。

集市中的民俗盛事

参神拜佛是古代社会生活中的大事。在祈福求子、消灾还愿之际,人们丛集于寺院宫观,总要饮食,总需香油灯纸。于是,商贾云集,三教九流纷至,宗教信仰与商贸集市、赏玩游乐、民俗文化、社交往来在庙会中神奇地融为一体。今天,每逢年节,在寺院,在公园,在街市,在乡村,庙会是民间的集市、民间的剧场,更是各地民俗、民风、民间文化的大杂烩。庙会上的货品从花鸟虫鱼到古玩字画无所不包,日用品有服饰鞋帽、碗筷针线甚至五谷杂粮,工艺品有瓷器、锡器、景泰蓝甚至金玉珐琅。各色风筝、花灯、风车、荷包,造型各异、色彩浓艳。剪纸在春节前后其受到青睐,大大小小的“福”字、“寿”字,人们总要“请”上一些,还有印有金鳞图案的“吉庆有余”、“吉祥如意”,喜气充盈,年意盎然。手工艺者在庙会上现做现卖:吹糖人的、捏面人的,用软陶制作摆设,用椰壳制作玩偶,用麦秆制作蟋蟀、蜻蜓、蝈蝈笼。皮影艺人在庙会上传播古老的皮影艺术。皮影人物选用上等牛皮或驴皮制成,刀雕彩绘全凭手工,用红、黄、青、绿、黑五色平涂,光照之下,明艳、剔透、灵动。皮影戏虽已近乎绝迹,从这些栩栩如生的皮影人物中,还可想见当年的皮影戏班一箱皮影走天涯的苦乐。庙会也是民间小吃的盛宴,吆喝声此起彼伏,北方的面食、南方的糕点,北方的烧烤、南方的汤水,香飘十里。各路民间艺人在庙会上搭棚设摊,唱戏的、说书的、演杂技的、玩魔术的、表演武术的、展示歌舞的……置身其中,目不暇接。这边刚拍响脆亮的惊堂木,那边又打起铿锵的竹板;这边手劈石板的功夫令人咋舌不已,那边口吞烈焰的戏法又让人流连忘返……中国人的年节崇尚喜庆、热烈,常以万人空巷的集会作为庆祝的方式,庙会之外,各种风筝会、赛马会、龙舟会、对歌会、“那达慕”大会(蒙古族庆丰收盛会),不一而足。西北的“社火”在正月十五这一天,锣鼓、高跷、旱船、舞狮……一路吹吹打打,浩浩荡荡。济南的“山会”一年两度,在三月初三和九月初九,沿着千佛山的山路,各色香烛和山货琳琅满目,参佛和踏青的人们摩肩接踵。广州的除夕夜有年宵花市,数里长街,灯火通明,牡丹、百合、菊花、大丽、玫瑰、杜鹃、芍药、米兰……争奇斗艳。南京的灯会年年春节点亮夫子庙,“江南贡院”、“六朝古都”等大型灯组恢宏璀璨,传统灯市里各式手扎花灯、宫灯、鸳鸯灯,精巧鲜活。秦淮河两岸彩灯成行,流光溢彩,舟行河上,桨声灯影,令人沉醉。

娱乐休闲新纪元

时间的指针指向了21世纪,中国人的休闲娱乐生活也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面貌。越来越多的中国人赞同“生活至上”的理念,以百倍的热情投入到了对快乐本源的追问中。随着传媒业的迅速崛起,以传媒为载体的娱乐生活占据了中国人大部分的休闲时光。上世纪80年代以来,电视的普及彻底改变了中国家庭的夜生活。足不出户而又鲜活生动的方式牢牢抓住了亿万电视观众的眼球。今天,电视对一个家庭来说,如同锅碗瓢盆一样平常而必须。丰富的频道、多样的栏目,及时的信息、海量的剧集……带来的是无数茶余饭后的谈资、眼花缭乱的偶像和身体力行的全民娱乐时代。

曾几何时,电视文化的高歌猛进是以电影院的门可罗雀为代价的。在中国电影跨越百年里程碑的前后,曾经在一代人心中系下情结的影院时代又悄然回归。今天的电影院更像是一个童话王国或者魔法学校:高清晰的画面、高品质的音效、如临其境的震撼视听、直击心灵的艺术体验,都是一台电视无法给予的。而中国电影作为最高形式的中国影音艺术,也在中国第五代、第六代导演的监视器里,成功登上了世界电影的巅峰舞台。网络在中国普及的时间尚不足10年,对中国休闲娱乐生活的影响却是天翻地覆的。今天,引领着时尚潮流的、被称为“80后”的一代,不可一日无网络。浏览资讯、收发邮件、聊天、购物、阅读、游戏……伴随网络成长起来的一代,习惯了用网络去了解世界、了解他人,现实身份之外还有网络身份,日常语言之外还有网络语言。而近年来兴起的个人博客,更是将话语权交到了网民自己手中,塑造了一代敢于独立思考和表达自我的“网络新人类”。与传媒业同样极速挺进的,还有旅游业。旅游是中国人度假的主要方式。当下的旅游爱好者早已不满足于众人皆知的景点、一成不变的路线和走马观花的游览。“背包一族”的自助游、有车一族的自驾游、回归田园的乡村游、开拓视野的出境游成为旅游度假的新宠。人们不再看重“到此一游”的形式,而“用眼睛发现风景”的心情和“在路上”的心灵体验才是旅途中更为珍贵的收获。

如果说中国人度假的方式多集中于旅游,那么度周末的方式则各有千秋。博物馆用历史和文化满足着现代人的求知欲望。游乐场用狂欢和刺激释放着现代人的精神压力。以传统书画、古籍、钟表、家具乃至票证、钱币、海报、玩具为对象的收藏热印证着“乱世黄金、盛世古玩”的俗语。以刺绣、陶艺、编织、布艺、串珠乃至航模、无线电、机器人为产品的DIY手工制作成为都市人返璞归真、修炼心智的新途。中国人的娱乐休闲生活充满了无限可能,其中的精彩和活力也会不断超越人们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