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农村农民生活困难,粮食吃紧。许母每日享受政府供应粮,但她见别的村民生活困难,就将饭一碗一碗送人,不到半月把粮吃完了,又找人说:“我儿子在外面当官,你给我写信给他,就说我在家没饭吃,饿得很。”许世友见信,感到难办。后来干脆从部队安排给他的勤务员中抽一名,伺候母亲至终。1965年,活了80多岁的许母病故了,许世友军务缠身,没有回去:夫人田普带子女飞抵武汉,准备改乘汽车回新县奔丧。突然,许世友又发来电报:“限田普立即回南京。”田普赶回头刚下飞机,许世友就对她说:“要你回来没别的事,我妈死了,许光的妈肯定会去,你和他两个都在那里哭,像什么话!”可见,许世友是很讲究的。许世友为不能亲自给母亲奔丧而感到内疚,但他对母亲的怀念之情却深深埋在心底。
三
1956年9月,党的八大会议期间,毛泽东主席带头倡导身后将遗体火化,并在簿册上第一个签上名字。其他党和国家领导人也一一签上名。此后,毛泽东又将签名簿巡回送到每一位党政高级干部面前,无疑又一一签了名。可当签名簿送到许世友面前时,许世友却直率地说:“我不签字。我是和尚出身的,我只坐化,不火化。我要忠孝两全,我为国家尽了忠,死了要尽孝。我母亲一世受苦,我生前未孝顺好她,死了要尽孝,我要和母亲葬在一起。”毛泽东主席也是人,面对这位当年从“敢死队”里幸存下来的坚强战士,他一笑置之地走开了。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了。面对“四人帮”的倒行逆她,许世友作了最坏的打算。他给在家乡工作的儿子许光寄去了50元钱,要他做一副棺材,并嘱咐:万一遭到不幸,一赶要把父亲遗体运回家乡,和他祖母葬在一起。许光照办了,在老家买了一副棺材,但花了150元钱。许世友知道后,认为似得太讲究,批评了儿子。这副黑漆棺木,至今还被摆在将军故居前的右侧,成为他誓死和林彪“四人帮”作斗争的见证,当然也是他始终如一要求土葬的证明。
1985年9月,许世友患癌症进入晚期,弥留之中,他再次表述了要求送遗体回故乡土葬的愿望。后来,邓小平在一份报告上亲自批示了一个处理意见:“许世友同志是一位具有特殊性格、特殊经历、特殊贡献的特殊人物。所以对他的要求特殊对待。仅此一例。遗体静悄悄运回家乡。”此报告批复后,中央军委即指派广州军区用直升飞机在某苗区砍伐了几根楠木树,然后运回南京,作了一副棺木。同时,南京部队派出一个工兵连,由一工程兵营长带队,在许洼村许世友父母的坟地旁,支起帐栅,挖开熠熠闪光的七层石英石,在两棵古松之间砌起一道石堤,把一片浓荫蔽日的松树林改造成了一个圆形的坟地。
又过一个多月,日历转到1985年10月22日16时22分,许世友在病魔的吞噬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9天后,许世友将军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南京军区礼堂隆重举行。接着,许世友的遗体被置入棺材。
1985年11月8日傍晚,一支由9辆解放牌大卡车以及10多辆轿车组成护送许世友灵柩的车队,悄然驶出热闹的南京城,经过30小时的行驶,最后到达新县田铺乡许洼村。沿途警察民兵担任警戒,到达闹市区几乎都是晚上,没有惊动群众。
四
许世友的遗体被安全送到家乡时,时间已到凌晨3时正。为把重达两吨的棺材和其它材料送入半山坡墓地,工程兵部队将爬山路铺上木板,再用万能转向轮驮起棺材,由50人前呼后拥推着,慢慢把棺材和其它材料送入了墓地。墓坑是早挖好了的。墓底先已装入几车木炭和几车石灰,接着放入棺材,用一重达一万多公斤的钢筋水泥盖盖上,外用苏州花岗石扶一层,然后再用高标码水泥抹上,一座坚固牢实的坟墓即告完成了。坟前竖立的藏青色汉白玉墓碑上,镌刻着“许世友同志之墓”几个闪光大字,下面的碑文端正地写着:
“许世友同志系河南新县人,1905年2月28日生,1926年9月参加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次年8月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参加工农红军,开始了在人民军队的革命生涯。历任班长、排长、营长、团长、副军长兼师长、军长、骑兵司令员、胶东军区司令员、山东兵团司令员、山东军区司令员、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三兵团司令员、华东军区第二副司令员、副总参谋长、南京军区司令员、国防部副部长、广州军区司令员、中共中央军委常委等职。他任广州军区司令员期间,为了保卫边疆不顾年迈古稀,指挥西沙自卫反击战和对越自卫反击作战取得了重大胜利,为人民再立了新功。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荣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曾当选为中共中央八届候补委员、中央委员;九、十、十一届中央委员、中央政治局委员、第十二届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常务副主任。1985年10月22日因病于南京逝世,终年80岁。
“许世友同志是中国共产党久经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无产阶级革命家,人民解放军卓越的军事指挥员,是我军一代名将。他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南征北战,战功卓着:为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为加强军队建设,保卫国防献出了毕生的精力,作出了重大贡献。
“许世友同志永垂不朽!”
碑文的落款是中共中央、中央军委、中央顾问委员会。
在安放许世友的棺木前,曾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由南京军区范副参谋长主持。举行仪式时没有放鞭炮,没有放哀乐,不准拍照,录相,一个记者也未参加。整个仪式显得很神秘。当夜围观的群众也很多,乡民们没有人通知,却都自发地赶来了。起初担任警戒的警察不准人们随意靠近墓旁,后来经过乡政府领导担保,还是让群众都观看了。整个墓葬完毕,已到大天亮,太阳从东山喷出了日光。一代名将许世友,就这样在他家乡的土地上和父母合葬的坟墓旁,得到了永久的安息。
松柏与泥土
江西省莲花县坊楼乡田垄村里,有一位82岁的耋耋老人,他,就是曾任南疆军区副政委的老红军战士陈春林。
早在18年前,陈春林学习老红军甘祖昌,自愿从部队回到家乡,就从一名副军级的干部,开始了当农民的生涯。
农民的生活是艰辛的,陈春林却不畏艰辛。他本来就是农民的儿子,1932年去当红军之前,他就在家务农。后来参加革命几十年,打天下成功了,按理,该是好好享受的时候了,但他与一般人的想法不同,他愿意回到农村当一个农民。农村的天地多么广阔,田园风光就足以令人陶醉。而什么是幸福?他觉得这种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劳动和生活就是幸福!
自然,他回到农村的目的绝不只是为了个人的享受,他还有一个更大的宏愿:就是为改变家乡的贫困面貌而出点力。
最初的几年里,他像一个农民一样,在生产队里出工,早出晚归和社员一起劳动,但是几年过去,家乡的农民连温饱都没有解决。陈春林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了改变这种特困状况,他决定率先打破“大锅饭”,在村里实行“承包到组,责任到人”的生产责任制。1978年正月初四,他把村干部和党员找到一起,谈了包产到组的想法。那时生产责任制的国策还没有出来,大家忧心仲仲,“有人提出责任制好是好,但上级没有指示,我们不能搞。”陈老拳头一挥说:“一切风险由我担,错了我负责。”经过3天3夜的讨论,终于定下了承包责任制的方案,全队分成两个作业小组,核定承包指标,责任到人。
联产联人心。全村听不到出工的钟声,春种秋收,田间管理样样都走在邻村的前头,庄稼的长势令过往群众驻足称赞。这一年,全队粮食产量一跃达到亩产1250斤,获得了超历史的好收成。
生产责任制在农村全面排开以后,陈春林干得更欢了。为了给队里解决水源问题,陈春林翻山越岭找水源,选水库坝址。他与乡亲们一起挥锹舞锄,挖土方,动泥石,奋战了3个冬春。资金不够,他解囊相助4000元,最后修成了高规水库。该水库给村里不仅增加了旱涝保收面积500余亩,还建起了电站,办起了加工厂,因而带来了综合经济效益。
辛勤的汗水换来了丰硕的果实,短短四、五年时间,田垄村便摆脱了贫困。过去三年两头旱的稻田如今有灌溉渠水长流,往年吃粮靠救济,现在家家户户有余粮,每年还能向国家提供商品粮14000多公斤。人平收入也由过去不足200元跃升到500余元。
陈春林没有因此而陶醉,他又把眼光投向山上。前些年,由于只砍不造,田垄村的上千亩山地成了一片荒芜的山坡。山区要富多种树,陈春林反复向农户讲述这一道理,鼓励农户承包荒山造林。他自己从1986年起,就带头承包了一块荒山。寒冬,他和请来的民工一起上山整地。经过一个冬春的奋战,他在400多亩的荒山上栽下了油茶树44800棵,松树37000株。现在这些树苗都有两米多高了。去年5月,陈老又买了几百斤化肥,每天早出晚归,给几万棵树苗挖穴施肥,在他的带动下,全村700多亩荒山如今都已披上了绿装,油茶、杉树、柑桔都一片郁郁葱葱。
陈春林把整个身心都交给了老区。干了农活,一有空他又扎进乡里的学校。近几年来,他担任了坊楼乡两所中学、一所小学的校外辅导员,走访了全县30多所中小学,为师生们上传统教育课上百次。师生们称他是百花园中的“编外园丁”。省人民政府办公厅授予他“全省先进儿童少年工作者”光荣称号。他还光荣地出席过全国首届“双拥”先进单位、先进个人代表会,被评为全国扶贫扶优先进工作者,全军优秀离休干部和江西省军区优秀共产党员。
陈春林眷恋着老区,老区永远记载着他的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