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袭白衣地站在我面前,背景是沸沸扬扬的尘世间,隔着五百年的时光,他的面容熟悉依旧。
当时我曼妙的身姿盘旋在铁笼内,通体碧绿的身体吸引了无数的眼睛,但因为价格不菲,许多人都只是从我面前走过。
但是他停下来了,停在肮脏的菜市场旁边的这只铁笼边面前,他一身不染尘凡的白衣和他身后的黑色小车告诉我,他永远只是这里的过客而不是主角,所以我们的相识是一种注定,是五百年前的预谋。
要不要我帮你杀掉?农夫讨好地问他。
不必了,但是你应该送我一件安全的工具。他说话很温和,一口洁白的牙。
那你把这个笼子提走好了。农夫又讨好的说,这么漂亮,是舍不得杀掉。
我居然会毁在这个粗俗的农夫手上,真是一件丢脸的事,当时我正在修炼,有些走火入魔,我被逼化成原形,居然撞在这个大胆的农夫手上,为他换来了一笔可观的收入,当然,他正在读大一的孩子很需要钱。
我被他提在手中,我闻到他身体里散发出熟悉的气味,焦躁不安。
我应该把你送到哪里去才合适呢?他在车内很专注地望着我,然后突然笑了,他开车来到他居住的小区,那里有一片茂密的竹林。
这里是属于你的世界,去吧。他说着打开了铁笼,我像一尾消失在大海里的鱼,但我没有忘记回头看他一眼。
寂静的竹林里我很快恢复了元气,我从竹林里走出来的时候,一袭青衣将我装扮成人间绝色,我沿着繁华的大街走向西湖,旧地重游,却物是人非,往事在断桥边慢慢浮现,当我的青锋剑指在他的喉间,姐姐肝肠寸断,世人只知道他们缠绵俳恻的爱情,谁知道我甘当丫头为何般?性如烈火的我岂是惧怕她多我五百年的修行,只因为当初西湖避雨,他的一把雨伞不但俘获了姐姐的芳心,也让我恋情暗结。
我暗恋了他五百年,这是世人没想到的事情,由于他们的恩爱,我对他的爱意不敢有丝毫泄露,直到那场世人皆知的悲惨结局,姐姐被压于雷峰塔下,我遁世于深山。
我似乎注定是第三者,他喜爱的女子也钟爱白衣,他们恩爱有加,他们经常在小区的景区里优雅地散步,她的脸上展现出的幸福让我妒忌,我突然想吐出信舌,在她的脖间轻轻一咬,只需这么轻轻一咬,她就会香消玉埙。
但是我没有这样做,我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愁肠百结而又风情万种地瞟了他一眼,我看到他眼神里瞬间点亮的火苗,我感到有机可乘。我轻轻地将一方纱巾丢落于地,果然,他利用拾纱巾的机会和我套近乎,他问我手机号,这种玩意我自是没有。我只有嫣然一笑,我告诉他我每天会去江边,我知道他的姓名,他果然姓许。
我和他在西湖边相约,在断桥流连,我以为断桥会唤起他的记忆,然而没有,他只是很渴望去和我开房,一次次在我耳旁低语,他不是以前的许相公了,他有着现代男子的通病。在宾馆的床上,我蛇一样地缠绕着他的身体,而他在我身体面前一次次地兴奋,然而,我和他只能在宾馆里,我们的每次约会都是为了挑逗对方的身体,我知道,他给我的爱只限于这方局限的空间,我不满足,于是我设计出一起“捉奸”事件,在下一回宾馆里,他的白衣娇娘堵住我们时,我绕有兴致地看着满脸绯红的他。
我以为我可以用我的青春和美貌战胜他的白衣娘子,战胜他牢不可破的的家庭。但是他白衣娘子很温柔地对我说,这是不可能的,他只是一时迷路的孩子,因贪玩而忘记了回家,男人大多是这样,我是他家里一面永远的旗帜。我不服,我要他作出选择,结果他挽着他的白衣娘子毫无愧色地从我面前走过。
我只有在西湖边运用我的法力,我要用当年水淹金山寺一样让西湖水卷起惊涛。我在西湖边上狂舞,但是我的行为引来一群穿白衣的人,他们对周边的人们解释说,这个女人因为丈夫扔下她和孩子跟小三走了,一气之下得了幻想症和失心疯。我在被他们拖上车的时候还不忘对周边人群大喊,别听他们胡说,我是五千年前的青蛇,我爱我家的许相公,我不是小三!周围的人们扔下同情的目光,而身边的西湖则永远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