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自己的文字功底不错,平时喜欢写些东西,也在报刊发表过一些文章,但坐在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我是如坐针毡,诚惶诚恐。毕竟,三年的乡镇和一年的农技推广工作经历,除了让我亲切感受了农村的贫穷落后和农民的善良淳朴,机关办公室对我来说还是一张白纸。我必须发挥自身的特长,站稳脚跟。于是,我留心局里的各项工作,及时了解动态,并写成消息寄给株洲日报。就这样,一个个“豆腐块”接二连三地见报了,局长高兴,同事都夸我。后来,我还在市局的刊物上发表了几篇理论探讨方面的文章,市局的一个领导看到后,特意把我叫过去,要我代表市局写一篇关于地籍管理方面的论文交省厅。
一个老人因为我办好了他老房子的土地证,提着一只母鸡和十个鸡蛋,送到我办公室,说是感谢我。我心里想,这本来是很普通的事,我都是按照规定办的,别人也会这样做,我哪里受得起这份情呢?我坚决不收。不料,那个老人流着泪告诉我,之前,他连续跑了三年,工作人员不是说没空,就是说资料不齐,没有一个人到现场去看过,土地证硬是拿不到手。房子快要倒塌了,没有土地证就没法改建房屋,老人家急得团团转。其实,我只是按照正常程序,在接到他的申请后,随即到现场调查,并按照历史性用地土地登记的规定,为他办好了土地证。这件事对我的触动很大:面对淳朴善良的老百姓,作为农民儿子的我们,怎么忍心把手里的职责当作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力,让他们失望、伤心?
工作除了热情,韧劲也是必不可少的。有时候一件事需要反复协调才能办好。就拿报批用地来说吧,建设单位不是资料提供不齐,就是报批费用不到账,临近年底,唯恐指标作废,才慌慌张张催着我们上报。这时候,抱怨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只有想方设法在省厅总台关门之前拿回批单,才是唯一的办法。我只能天天守在市局。那时单位车辆紧张,我就大清早打的士赶到市局,下班后再坐的士回来。记得那年在市局守了一个星期,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跑省厅,总算在省厅总台关门之前全部拿到批件。这时,我心里特别有成就感。哪怕累得一回到家里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在梦里嘴角都带着甜蜜的笑。
那年县城扩容征地,被征地农民都难以接受。我们好不容易征得他们同意,开始量田。当时正是隆冬季节,田里的水面上还有一层薄薄的冰。村民们看热闹似的围着我们。我们工作组里大多是年轻人,没人量过田。我点了几个同志的名,他们都躲躲闪闪。其实,我也没量过田。可是,无论如何,我们总不能当着那么多村民的面丢丑呀!这时,村民们看到迟迟没人下田,发出一阵阵嬉笑声。我知道,他们是在嘲笑我们连量田都不会。不就是运用简单的平面几何知识,把一丘形状不规则的田分成若干个形状规则的小块,分别量算出面积后再累加,得出一丘田的总面积吗?我连忙脱掉鞋袜,挽起裤腿,双脚踏进冰冷的泥水里,利索里扯着皮尺,大声地报着数字,并告诉记录员分别以什么形状,怎么计算。之后,村民的嬉笑声停止了。我知道,他们已经对我们改变了看法。于是,当天晚上,我们召集村民们开会,对量土、数树、量房进行安排。就这样,征地拆迁调查工作得以顺利推进并提前完成。
二〇〇三年,我又一次以“笔杆子”的身份被株洲市局借调,二〇〇五年正式调入。刚开始,我感到压力非常大。我不由得想起了父亲,迷蒙中看见他那满是皱纹的额头和古铜色的背脊,想起他八岁成为孤儿时坚毅的目光,想起他身患癌症时失望的眼神。我有什么困难能够跟父亲遇到过的困难相比呢?于是,我每天阅读大量的材料,从中熟悉市局的整个工作以及领导的风格。不久,我就挑起了局里写材料的大梁。尽管文字工作很苦很累,但我心里都坚持一个信念:无悔追寻。期间,我被评为全市优秀秘书工作者、调研工作先进个人,两次荣立三等功。
我一直坚持文学创作,怀着对土地的无比热爱和对国土资源管理事业的无限忠诚,创作了系列讴歌土地的散文、诗歌,发表在中国国土资源报、株洲日报等报刊,并成为中国国土资源作家协会会员,连续两届当选株洲市文联代表大会代表。二〇〇九年,我在株洲日报、株洲晚报和人才信息报发表言论八十多篇,并跻身株洲日报“十佳通讯员”。
我遇到过不少困难,也遭受过不少打击。受过上访群众的辱骂,也挨过组织处分。曾经痛苦过,迷惘过。想到父亲,想到脚下的土地和心中的信念,我又鼓足勇气,用满腔的挚爱,迈开追寻的步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停歇,不会后悔。
(原载2010年5月1日《中国国土资源报》)
一路有你
我伴随着《炎帝广场》一路走来,不知不觉,在文学的时光隧道里,穿越和跋涉了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其中,不乏激情和喜悦,但更多的则是寂寞和孤愤。如今,走过十年岁月的《炎帝广场》,随着株洲最大的城市广场——炎帝广场的更名,也以古朴而淡雅的装束,完成向《文艺窗》的华丽转身。值此,我情不由衷地借用一首歌的歌词来表达我的心情:一路有你,我的心情快乐无比;一路有你,我的世界如此美丽。
走出校门,初涉社会,一切都离自己想象的太远。人情世故,世态炎凉,我仿佛置身世界的边缘。于是,将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行诸文字,便成为我宣泄情绪的独特方式。偶尔有一两篇能够变成本埠报纸上的铅字,对我便是莫大的慰藉。就这样,我在孤独中寻找热闹,又接着在热闹里重归孤独。遥远的文学之梦,犹如天空飘浮不定的云彩,瞬间由白色变成红色,又由红色变成黑色;瞬间从近处飘往远方,瞬间又从远方飘往眼前。而我却始终把五颜六色的肥皂泡当作一个真实的世界。
后来,结识了当时在县委宣传部做通讯员的晏建怀,我们相见恨晚,便时常一起喝酒,聊天,谈文学,一起感叹爱好文学的人太少,渌口更是寥寥无几。晏建怀是一个不甘寂寞而又善于冲出寂寞的人,后来,他把在《诗刊》《散文诗》等权威刊物上发表过诗作的曾运钦引荐给我,接着,他介绍我认识了渌口镇文学刊物《五色土》的总编朱琳。记得我曾经私下用办公室的复印机,花了一个中午的时间,累得汗流浃背,帮助朱琳复印了五百份《五色土》刊物,朱琳感激涕零。
朱琳调任县文化局副局长后,盛情邀请县里一些文学爱好者聚会,共商创办文学报纸《渌湘文苑》,我成为被聘请的客座编辑之一。记得当时有一个小插曲,我的一首小诗《乡音》在第一张报纸见报后,却被哪个不懂诗歌的编辑莫名其妙地把标题改成《乡情》,我自鸣得意的首句“血管里流涌着的是/乡音”被删掉。我心里很是不快,接下来的第二期组稿,朱琳一再向我约稿,我却一直没有给他。
再后来,在朱琳的策划和筹备下,县作家协会成立,我有幸成为理事之一。于是,我有机会读到了《炎帝广场》,知道了郑玲、聂鑫森、黄勇、万宁等从株洲走出去和尚在株洲的一些名家,接触到似有久别重逢之感的株洲本土文学。在县作协的推荐下,我又加入了市作协,便能够时常得到免费赠阅的《炎帝广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