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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离殇(四)

央国皇都的柳巷中,离殇牵着女儿的手在街上走着。“这位大哥,你知道‘项珑轩’怎么走吗?”“从这里往南走二百步左转就到了。”“哦,谢谢你。”离殇拉着绾儿继续往前走。

“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离殇转身蹲下,拉过她手,郑重其事地道:“我们要去找你爹。”“真的吗?”绾儿顿时露出星星眼。离殇玩笑地刮了一下她俏皮的小鼻子,“是了,咱们去找你爹。”“哦,哦,去找爹喽!”绾儿蹦跳着往前跑去。

卓珏,若是知道你我还有个女儿,你会怎么办呢?离殇思衬,随即又抛开烦恼,都快死了,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了,毕竟绾儿是她留在这世界的唯一牵绊了。

轻叹息一声后,便又追上了那欢快的步伐。

在街口买了串糖葫芦给绾儿,看着她吃得正欢。离殇慈爱地擦净她嘴角的糖渍。“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娘,我也要吃糖葫芦,”对面来了一群身穿华服的人家。离殇拉着女儿,往边上走。

来的是位八九岁的公子哥,其母端庄高尚地跟在身后。一群家仆在身旁劝着,“慢点少爷,小心危险。”

离殇抬脚欲走,却听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翼儿,莫乱跑,要有个样子。”离殇寻声望去,见到那张令她魂牵梦绕的面容。

与他初次见面相比加成熟了,也更加英气了。可是,有谁告诉她,他为何已经成家了?

眼泪迷糊了视线,她拉过绾儿的手,默默走开。

“娘,咱不找爹了吗?”“不,绾儿,咱们不找了,咱们回家。”此时的她泣不成声,绾儿见她这般,只是乖巧地跟在身侧。

人群中,卓珏往母女两人离去的背影,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太子舅舅,冀儿想吃糖葫芦,”男孩朝卓珏奔去。“好,舅舅带你买。”他一把抱住男孩,往卖糖葫芦的小贩走去。

有时候,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想见的,见不到,不想见的,却自动找上门来,就比如眼前这位。

“离殇,本宫只想请你去皇宫做客,何必推辞呢?”霓裳坐在花轿中问道。“我知道你的来意,不必多说,我是不会走的,”离殇攥紧手心坚定的答道。“难道,就不为你的孩儿着想,从小便没了爹,这让她以后如何嫁人”,霓裳拉开车帘向外看。离殇不语,转身朝药房走去。

“慢,你女儿我已经提前请去皇宫了,想必这会子想他娘了吧。”

“你……”离殇怒火中烧,却不能与她撕破了脸皮,叹了口气道,“走吧。”

羌国皇宫内,四处张灯结彩,听说皇帝要娶圣女为妃,举国上下一片欢庆。

云铮即位以来,百官对他皆有不服,就连皇后为天女也心有疑虑。刨根问底之后,却发现霓裳不是真正的天女,云铮所建立起的威信也即将土崩瓦解。

霓裳为保住后位与云铮商量,再娶天女离殇为妻,以安抚民心。因此,造成了如此这般情景。

房内,离殇一袭火红嫁衣,坐在梳妆台前,身旁是静默不语的卓绾。“娘,皇帝真是爹爹吗?”离殇将手中的玉佩交予她,“绾儿,等会会有个嬷嬷接你走,拿这块玉去‘项珑轩’就能找到你爹爹了。”

送走绾儿后,离殇悄悄的拿过柜中的剪刀,心中已有赴死的念头。

吉时已到,欢歌响起,立妃大典即将开始,可是还没等到喜娘来领,就闯进了一群黑衣人。

当盖头掀下那一刻,她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他望着自己时惊艳的神色。

脸上那块疤其实是女娲石的封印,随着女娲石即将出世,灵力外泄,封印也松动了,自然使她恢复了以往的容貌。

卓珏,你可知是我?她心里默念,却不经意间遗落了那把剪刀。

他的眼睛暗了暗,当机立断的敲晕了她。她听到他温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对不住了姑娘。”然后,世界一片黑暗……

等到离殇惊醒过来,却发现,此时正躺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果不其然,在床边看到了他。

本想开口询问,却听到一边的宫女问,“太子,太子妃刚才转醒,请您过去。”

当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殿外,她才慢慢从被中钻出,眼中早已充盈泪水。

没有人告诉她,他是央国的太子,也没有人告诉她,他已娶了太子妃。

深夜,有人传话说太子要来巡视,离殇便早早梳妆打扮好,坐等他来。

见卓珏一脸疲惫,她刚有意开口,却听他道,:“这屋里点了香?”

离殇是见过一位宫女点了香,便点头承认。只听他冷哼一声,“姑娘,本宫有太子妃,之前答应过她不再纳妾,况我与她琴瑟和鸣,且有个女儿,也请你不要多费心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离殇惊疑,询问点香的宫女是什么香,那宫女答:“合欢花。”当下她头痛欲裂,便昏倒过去。

竟是,让他误会了吗?

自那天后,离殇别生了一场大病,半个月调理才稍微有点起色。

期间卓珏派人来过一次,见她未醒,便急匆匆汇报了。离殇再见他时,他已经是黄袍加身,成了君临天下的王。央国的王是如此的威严,在她的眼中是那么遥不可及,离殇的心变得更加冰凉。

“本王想请姑娘帮个忙,”他的态度从未如此的低下。离殇不语等他下句。“听说你们族有个上古法宝,能有起死回生之效,不知能否借与本王?”离殇想了想,给他答复道:“想要女娲石可以,不过有一条件。”“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离殇苦笑道:“娶我。”

回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就在她认为他要放弃的时候,他吐了一个好字,便转身离开了大殿。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见到卓珏了,只听说皇后病了,一直高烧不退。请了一堆太医也没人救醒。

离殇只是苦笑,卓珏,如果是以一个名分死在你身边,我也会心甘情愿吧。即便是让我献出生命,只要能在你身边,我也就满足了。

没有人知道,上古神器女娲石封印在一代天女的心脏中,只有天女心甘情愿献出生命,女娲石才可现世。

卓珏,如果你要我的命,你就拿去好了,这是我离殇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