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不小心?幸好这一次没有伤到骨头,一旦骨节错位,伤筋动骨一百天,手就好不到原来的灵活度了。”老大夫起身,去内室里,回头对蹲在旁边的迟裔说道:“你还愣着干嘛?去取点清水来,我去那药膏和绷带。”
“哦,好的。”迟裔连忙站起身,匆匆跑出去。
看着他一溜烟迅速消失在门口,老大夫弯起嘴角笑了笑,摸摸自己有些花白的胡子淡淡点点头,心里想道:“看来,这回这混小子终于找到能够制得住他的人了。”
“好了。混小子,给我记着。以后要小心一点,这个伤口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愈合,平时,不要让她的手沾到水,知不知道?”老大夫一声一声的提醒道,而迟裔扶了扶金丝边框眼镜,细心的听着,不时点点头。
其其看着他俩,觉得怪怪的。
怎么不用挂号,就可以直接来这个办公室呢?
而且,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两个人像极了,尤其是那双黑褐色的眼眸,几乎是如出一辙。
该不会?
“请问,老爷爷,你是他的爷爷吗?”
呵呵。老大夫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脊背僵直的迟裔,抚了抚自己的花白胡子,大声笑道:“对啊,我就是这混小子的爷爷。”
看见迟裔原本白皙的脸颊上,此时变得通红,其其笑了起来,有这样一个慈祥的爷爷,真的好幸福呀。
“不说了,我们先走了。”憋得脸通红的迟裔一把站起身来,别别扭扭的,俯下身子,对一脸诧异的其其说道,“我们走吧。”
便伸手向其其摊去。
其其愣住的看了看迟裔满是害羞的脸,站起了身,对身穿白色大褂的老爷爷深深鞠了一躬,朝老爷爷灿烂的笑道:“迟爷爷再见!”
“恩,好好。”
说话间,其其便被迟裔一把拉住另一只手,牵出办公室里,直接走进电梯里,一脸尴尬的站在身侧的迟裔满脸通红,其其侧头看了看他,捂住嘴,偷偷的笑道。
“你笑什么?”迟裔感觉到了身侧的女人竟然在笑,掩饰难堪般的伸手撸了撸垂在额间的发丝,摸了摸自己的眼镜,扯唇问道。
而两侧的耳红得通红。
“没,没。只是觉得,有一个爷爷,很幸福。”其其摇了摇头,脸上洋溢起向往的神色,但下一刻,便陷入了寂静。
“我送你回洛宅吧,现在挺迟了,应该没什么人会到那种郊区去。”迟裔想起了她今晚的话,记起她要回去收拾行李,便提议道。
“不用麻烦了。”其其真的不想再麻烦他了,他这样的好,一直的帮着她,很多很多事情。
而,电梯一直到了停车场,迟裔伸手将她拉进车里,不由分说的,开着车,将她一路送到了洛宅。
车子停在了洛宅。
院子里空荡荡的,他还没有回来吧?其其看了看院子里停车的空地上,并没有车子,想着,这样也好。
便打开车门,正要下车,听见旁边迟裔提议道:“要不要我进去帮你?”
微笑着摇了摇头,其其说道:“我自己能行,行李不多。”
手指被包扎之后,便好多了,没有暴露在空气中,向大厅里走去,刚打开大厅的门,触目的是一片漆黑。
摸索着,走进去,其其想走到开关的地方,打开灯,却突然撞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满满的酒气铺天盖地的涌过来,令她的心突然一惊。
被黑暗的那高大的身影紧紧环住腰,其其的心忐忑不安,小巧的鼻翼间充斥着浓浓的酒气,刺鼻的气味瞬间铺天盖地的袭来,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其其伸手用力的去努力掰开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但却,无意间碰到了刚绑好的绷带处,疼得龇牙,一声低低的惊呼,身子一震轻颤。
而,身后的男人却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一异常,依旧蛮力的将她紧紧的圈住,似乎想要将她糅合进身体深处一般。
男人似是喝醉了,将头埋进其其暴露的肩头,轻轻的喘着气,模样似乎因为醉酒而十分的难受。
削薄的唇喃喃自语,断断续续的,并不能分辨出他究竟在说什么。
只是,其其不再挣扎,只是静静的任身后的他紧紧的拥抱出自己,他这般的孩子气,却是她极其少见的一次。
那为数不多的喃语声,断断续续,却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如同她了解自己一般。
是他。
冷酷无情的他,雍容高贵的他,高高在上的他,举止优雅的他,手段强势的他,从不留情的他。
而。
无论是何时何地,他总是举止行为间带着一抹高贵的疏离,从不轻易将自己的内心泄露,她看不清楚他那双邪魅的桃花眼后埋着的深处究竟藏着些什么。
看不清楚,也摸不见,就像隔着一层玻璃,虽然透明到近在咫尺,却从未能够看清。
而,这一刻。
他的呼吸温热的吐露在她的肩上,淡淡的,隐隐约约的,均匀且匀称,仿佛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纯净温馨。
她能够感受到他细碎的墨发细微的垂在额间,有一些散落在她的脖颈间,细细短短,似那轻柔的蒲公英花瓣,瘙痒般微微弱弱,轻如羽翼般温温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