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少年入梦的频率一下子变得少了许多,凤惊燕忍不住生出几分寒意来……自己会不会有一日,连在梦里也不能再见了他。
暖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凤惊燕感觉自己有些疲态。
“秦木牧!你给我滚回来……”楚怜在那边追着秦木牧跑。
凤惊燕这会儿,好似老人一般地坐在窗口晒太阳,其实她本是应该想尽办法离开这里的,然而,身体却好似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这意外获得的“新生”如此难得,凤惊燕却想不起自己接下来的生命该做什么。
秦木牧“啊……”了一声,躲在凤惊燕的背后,扶着她的肩膀朝着楚怜怯怯地开口:“师父,你能不能换一种方法教我啊。”
楚怜“哼”了一声:“别以为躲在燕燕身后,我就不敢动你!你照样能扒了你的衣服。”
“师父……”秦木牧的俩红成仿佛沸腾的模样。
“我不是说了吗,认穴位,本来就是扒了衣服一个个位置指给你看才好……哎,若是让楚彻知道我让他多了这么一个师弟,他估计要疯了!”楚怜忍不住朝秦木牧这般开口。
秦木牧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的样子,怯怯地拉紧了衣襟:“师父,我是男的……”
顿了顿:“你是你的。”
楚怜这会儿终于是停住脚步,“哈哈”笑,伸手朝秦木牧勾了勾手指:“小屁孩,什么男的女的,我可是大夫,我看过的男的身体没有上千也是上百的,你个小屁孩,有什么看头。”
“……”
“还不过来,看师父怎么惩罚你。”楚怜加重了语气。
秦木牧却一下子变得十分固执:“师父,那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的!师父,你懂不懂嘛!”
听着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感觉秦木牧身上那一种好似含着些羞涩的、低沉的爱意的气氛,凤惊燕的脑子里又浮起起那个少年的模样来。
是不一样的……那一具温柔的身体和别人都是不一样的。
“小离……”凤惊燕忽然好似被什么控制了一般,轻喃着出口。
直到那声音传到了耳朵,凤惊燕才错愕的意识到自己的情绪……
关于燕非离,楚怜并不知道情况,已经尚且停留在她被掳走之前。
“哼”了一声,冲凤惊燕瞪一眼,楚怜挥挥手,露出厌恶的模样“你还念着他做什么,都是坏得要死的男人。”
凤惊燕抿了抿嘴,点点头:“他是死了,我杀的。”
佞长的沉默之后,楚怜终于是明了一般地叹了一口气:“算了,燕燕,都过去了。”
说着话,不知道什么原因,楚怜也忍不住有些伤感起来。
秦木牧连忙走过去,红着脸,却是羞答答地扒掉自己的衣服:“师父,你不是说要教我认穴位吗?”
“……”
“那,师父,该去给我上课了。”
“是哦……”楚怜笑笑着,任秦木牧拉扯着自己出去。
于是,房间里又只剩下凤惊燕一个人。
徒然升起的寂寞,让人愈发觉得烦躁。一想到以后的几十年里,都将这般一个人继续过下去,凤惊燕忍不住萌生几许糟糕透顶的情绪。
伸手端了旁边茶几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想再喝第二口的时候,却猛然感觉一丝苦涩,再没有继续喝下去的心情。
这个山谷倒也真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特别是那隐约一望看不到头的的树林里,零星点缀着的奇珍异草,愈发让人心旷神怡。
也许是因为这一层无聊落寞的感觉,等凤惊燕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又走到了那个躺着的男人的房间里……床上,顾惜朝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倒是因为这些日子依然糟糕的进食,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一圈,颧骨都有些突了出来。然而,即使如此,即使又少了一只手,凤惊燕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看的男子。他这般躺着,便让人觉得画一般的俊美。
凤惊燕看着他,忍不住生出些“昨日”“今朝”这般的感慨。世间许多的事情,总久是人不能掌控的。
坐在顾惜朝身边端详一阵,凤惊燕愈发觉得时间的可怖,那些曾经很刻骨的东西,现在就剩下淡淡的隐约的痕迹,让人甚至忍不住觉得惶恐。时间在人身上带走的东西,每一样都好似一块割去的肉,即使再长出来,也是抽心的疼痛。
无聊地朝着男人端详一阵,凤惊燕正要起身要走。
才迈出一步,凤惊燕却猛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另一只手,是用一个虚弱的的力道抓着。只需要费一点儿力气,就能直接被甩开的力道。
凤惊燕定住脚步,转过身去,却看顾惜朝颤抖着睫毛,然后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你……醒了?”毕竟九死一生,到了如今的境地,凤惊燕虽然依旧厌恶他,也是仇恨他,倒也谈不上争锋相对的情绪了。
然而,今日的顾惜朝,倒好像有些不一样,蹙着眉头,明明没什么力气的模样,依然是固执地拽着凤惊燕的手,努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