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爷派人接回您回家。”来人是个高瘦精干的男子,话中难掩激动之色,长孙清看着他,静静笑了,这人便是索才。
依依惜别明珠一家,索才道:“感谢你们救了我家夫人,这是黄金百两,还望你们收下。”明珠一瞧那阵势,黄金百两可够他们用一辈子了。他们随然救了长孙清,可长孙清多次帮他们,早已扯平,这黄金怎么能够收?
长孙清心中也是微微惊讶,黄金啊,黄金啊!面容随然淡然,嘴上道:“你们就收下吧。”出来葛府,长孙清坐上轿子离开,直至到了郊外,长孙清才说自己要下来歇一歇,众人殷勤的服侍着。
忽然,长孙清大声道:“我也要黄金,我也要黄金。”续而转身朝轿内走去,淡淡道:“起程吧。”
众人呆愣一片。
凉亭风儿拂过,廉亲王站在凉亭内,看着半轮夕阳,只觉得今日天气格外让他心中愉悦。嘴角噙含一丝笑意,就连眼中也带着笑。
一旁伺候的奴才站在一高台上眺望远处,贴身侍卫们警戒守护,唯有廉亲王一脸的悠闲自在,看着金色的夕阳余晖,喃喃道:“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夕阳了。”
“爷,他们来了。”站在高台眺望的奴才双眼忽然一亮,喜声高声道。廉亲王缓缓转身,嘴角笑容依旧。果然大道之上走来有队人马过来,一顶精致软轿旁是一黑衣男子,面容肃穆,不苟言笑。
抬轿之人想必都是侍卫,步伐沉稳,坐在轿中的长孙清安逸的快要昏昏欲睡。五月份的天气,夜晚有时有凉风吹过,气候好的让长孙清想一刻也不离卧榻左右。
也不知过了多久,长孙清听见落轿的声音,然后是轿子一滑,显然是压轿了。长孙清微微晃了晃脑袋,就见一大手撩开来帘子,忽明忽暗的光线投来,长孙清便瞧见廉亲王含笑的模样。她的心猛然一紧,这刻,竟然无法面对。
“这个孩子是你的。”
“我把过脉,这胎儿是个男孩,日后我会让他成为当今的皇上。”
“继承你未完成的大业。”
廉亲王的视线移向隆起的腹中,声音淡然,却十分低沉:“累了么?要不要下来走一走?”走了二个时辰的轿子,她怕是累得慌了。
长孙清的心缓缓收紧,摇摇头,只怕一说出口,便会觉得哽咽,那张面庞是她此时最不想看见的,她是个狠心的女子,是个自私自利的女子。说出这等弥天大谎,原来心中还会觉得愧疚,这愧疚是源于他对自己的暧昧不分的感情,还是他对自己的信任?
廉亲王瞧出她的异色,略顿道:“出来走一走吧。”话中缓和轻柔,索才知晓自己主子已经算是低声下气了,于是在旁道:“夫人,下去走走吧,对身子好一些。”
最终僵持片刻,长孙清躬身下了软轿,廉亲王递来一手,微微迟疑后将手伸出,便被他紧握在手中,心中一跳。她入宫这几年,和廉亲王亲密接触最多不超过四次,最大的禁地便是她喝醉了,看着他,想到了失踪的另一个人,于是便没心没肺的做了。
长孙清只觉得那手烫人的很,渐渐地手心渗出密密冷汗来,湿满了手心。廉亲王抬眼看了她一眼,指着凉亭道:“这里景色不错,不妨坐坐。”
就算这里是天堂,长孙清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慢慢欣赏,任由廉亲王心细的搀着自己朝凉亭走去。心中忽然想到当年宜妃倘若不有意陷害自己,她也不会上贤妃那里,也不会靠着九皇子这最后的依靠,忍不住看着廉亲王的侧颜,恍惚,原来,深夜他那霸道的一吻,已经落在自己心上,只是……她未觉察罢了。
“如果可以重来,结局是这样么?”喃喃的道,长孙清心此刻有一瞬间的空洞,忍不住仰望天际,吞下苦涩的双泪。身旁的廉亲王兴许也想到了当年长孙清上尚香宫,太后的五十大板,还有宜妃收到九皇子写给长孙清的书信,有意陷害……
天边染上红霞,长孙清静看良久以后,心也渐渐平静了,勾起淡淡的一笑,她不是个喜欢怀念过去的人,无论是以往的快乐与痛苦,她都要将它统统忘记,她要做的便是看着前方,一直走下去,恐怕当时为了求得生存,如今她求得又是什么?
“我打算让你在宫外待产,生下孩子以后再回宫,你这个样子,如今那里也去不了,虽然宫中有皇上护着,可忽然冒出个人来,每个人可不是瞎子。”廉亲王看着她道。
这正是长孙清所担忧的,点点头道:“孩子如今八月足了吧,过不了多久便可以后出声,产婆可要找最好的,据说女子生产可都要人命的。”勾勾嘴角,像她这样护命的人,的确不适合生孩子。
廉亲王微微错愕,女子生孩子可是天经地义之事,道:“你放心,大家都生孩子,也没有见死上几个。”还记得当年歌夫人怀孕待产,他上完早朝,一下朝,到了府门口就听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个女儿。那时他到没有心思留意女子生产是否要人命。
长孙清皱皱眉头,廉亲王在武阳宫任职管理朝政,她和他也不甚了解,今日听见他这么一说,心中开始郁闷,安慰人,有这么安慰?什么叫做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他不知道么?
“好了,回吧。”长孙清没有了心情,上了软轿,廉亲王骑上一匹高头大马和长孙清一道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