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来,他一直活在这种无形的痛中,每每廉亲王一入宫,他都会派人紧紧盯着,打心底,他对长孙清,一直存有一种惧怕,与不信任!虽然她和廉亲王不曾有过任何亲密举动,可他的心依旧是痛的!
扎根的刺在他心中缓缓生根,五年来,他逐渐开始不明白,他究竟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她?越是不曾在意,便越是在意,钱妃怀的那孩儿,明明诊断是男儿,他犹豫片刻,为何还会将他留下……为何……
盯着那碗乌黑的汤药良久,钱妃紧护小腹,泪流满面。
皇上此时正需子嗣之时,为何要打掉她腹中胎儿?难道那不是皇上的子嗣么?钱妃贴身宫女央求那公公道:“公公,这汤药娘娘不能喝啊。”
那公公摇头道:“此事并非是奴才能做主的,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回去还要复命呢。”他也是垮着一张脸,这钱妃已经盯了快半个时辰,迟迟不动手,他也无可奈何啊。
钱妃紧咬下唇,霍然起身道:“我去求皇上,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留下来。”神情坚决无可动摇,身旁的贴身宫女眨眼功夫就见钱妃已经离开,慌忙拿过一件披风追了出去。那公公终于松了口气,端着丝毫未动一口的汤药,回去复命。
邵阳殿,长孙清和皇上正在围坐下棋,二人极为认真,只听啪一声,一子落,长孙清勾起嘴角笑起来,道:“怎样?”皇上失笑的摇摇头,长孙清淡淡一笑:“几年了,你一点进步都没有。”
忽然,外面听见小数子的声音:“娘娘……你不能……”
长孙清缓缓坐起身,屋子忽然一晃,就瞧见钱妃摇摇晃晃的走进殿内,看见长孙清时,眼波闪动不止,转而看向皇上,娇媚的面容带着楚楚之色,长孙清整理衣摆,面色极为平静,朝钱妃行礼,而后走了出去。
皇上看见的她的背影,专眼看着钱妃不悦的问道:“什么事?”
“皇上,为何要打掉臣妾的孩儿?那可是你的骨肉,皇家血脉啊……”钱妃扯着皇上的袍子,这句话仿佛从喉咙最末端发出,沙哑异常,眼中噙含泪水。
走在门口的长孙清身子一僵,举步出了殿外,小数子瞧见她神情有异,朝她行礼,她稍点头,道:“转告皇上一句话,不必如此。”即便是皇家子嗣再多,她的孩子,她倾尽所有也会让他登上帝位。
廉亲王和宜妃这对母子,关系逐渐融洽,今日廉亲王进宫,路过回廊,远远瞧见对面凉亭斜斜靠着一个绿衣女子,稍稍拧眉,穿过走桥,绕过一小花园,就站在长孙清身旁,她仿佛已经出神许久,直至廉亲王轻咳一声,她才扭头道:“你来了。”
廉亲王心中一动,她这样的虚礼不要也罢,同她一道坐下,问道:“想什么呢?”想什么?长孙清勾勾嘴角,望向无阳的天空,湛蓝如洗,幽幽道:“你们三妻四妾,爱的究竟是谁?给了多少真亲?又有多少假意?这个问题,我真的很奇怪。”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子已经没有初见那一双明锐的眸子,顿了顿道:“其……”长孙清霍然起身,打断他,笑道:“跟我下盘棋如何?瞧瞧我可有进步?”扬起眉,勾起嘴角。露出笑容来。
长孙清回了小院,廉亲王更她一道,长孙清猜测他怕是要回府用晚膳了,道:“今晚就不用回府用膳了吧,我家的厨子可不比你府上的差,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吃完了,我何时能赢你,你何时回府。”轻笑几声,心果然明朗了许多。
一听廉亲王要一道用膳,菲儿多少有些拘谨,对这个廉亲王,她素来避而远之。菲儿忙着做膳,长孙清和廉亲王一起闲聊起家常,讲到懋儿时,廉亲王神情都鲜活起来,长孙清面色无异,心却一阵难受。
借着看饭菜的空挡,长孙清找来四个宫女,吩咐道:“倘若皇上要唤我用膳,就说我已经用过了,今儿身子不适,早歇息了。”四个宫女点点头,就见菲儿端着饭菜朝她看来,长孙清动动鼻子,借过菲儿手中的盘子,笑的眼儿弯弯。
“长孙亲督,这不合规矩。”菲儿皱眉,一看架势就会啰嗦一大堆,长孙清慌忙制止,道:“我们就是下一盘棋而已,完后廉亲王就回宫。”端着碟跑了。
长孙清和廉亲王相对而坐,长孙清吃的不亦乐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廉亲王面前无需掩饰了?廉亲王果然对菲儿的菜赞不绝口,菲儿受宠若惊的行礼。
用完膳后,长孙清摆来围棋,看看天色已经黑透,有些犹豫,廉亲王则道:“无碍事。”难得有这样时间,也难得长孙清有所恳请。
皇上果然派人过来让长孙清同他一道用晚膳,小宫女按照长孙清吩咐一字不落得说给那小太监听,小太监踮起脚尖,听见房内传来长孙清的咋呼声,也不多说,点点头便走。
皇上放下双筷,道:“朕瞧瞧去。”说完起身而去,小数子的袖子一把被传话的公公扯住,在他耳旁小声道:“方才听见廉亲王的声音,想必长孙亲督和廉亲王正在一起呢。”小数子看着皇上的背影,惊得说不出话来。
“皇上!长孙亲督既然歇息了,就莫要去打扰了吧,最近听说长孙亲督的身子不适,还是让长孙亲督好生歇着吧。”小数子跟其身后,见皇上丝毫不为之所动,焦急道:“皇上还是上前妃那里悄悄去吧,这事可非同小可啊。”皇上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小数子被皇上看的有些心虚,嘿嘿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