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数子是皇上的贴身官奴,那点心思皇上还看不出来,冷哼一声道:“你不想让朕去?为何?”抬头瞧一眼,就见方才禀告的小公公快步转身飞快跑开,皇上这脸立即唰的拉下来,这些奴才现在越来越有本事了,都骑他头上来了。
小数子知晓让皇上看出了端倪,低头默不作声,倘若此时再说上几句,估计皇上会找他秋后算账。忽然鼻尖传来一股风味,小数子一抬头,就见皇上远去的身影,小数子拔腿就赶,一边提着宫灯,一边道:“皇上等一等奴才啊。”
月色朦胧,小院值班的二宫女远远瞧见不远处宫灯闪烁,小数子提着嗓子尖细道:“皇上……”皇上猛然提起他的衣襟,喝道:“你做什么?”小数子瞧他神情阴郁,这下可不敢多说了,嗫嚅道:“奴才……奴才只是例行公事而已。”皇上终于甩袖而去。
小院二小宫女一听,心猛然提起,菲儿也快步回房撩开珠帘道:“廉亲王,长孙亲督,皇上来了。”长孙清凝思道:“来了便来了,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怕他瞧去。”啪一声落下一子,抬头朝廉亲王道:“该你了。”
廉亲王手执一黑子,勾起嘴角笑道:“你倒是坦荡。”话音一落,黑子已落下,长孙清扯扯嘴角没有说话,双目盯着棋盘,耳旁响起众人行礼的声音,也未放多少心思却也能感觉皇上那股隐忍的怒气。
负手而立,皇上看向背对自己的长孙清,廉亲王抬头看他一眼,皇上心中忽觉得烦闷无比,踱步于二人之间,道:“这天色已晚了,四哥还是回去吧,莫要让四嫂子担忧了。”
长孙清看向皇上一眼,勾勾嘴角儿:“也好,廉亲王还是回去吧,这天色廉亲王妃怕是担忧坏了。”眼中含着歉意,长孙清换来心惊胆战的菲儿,吩咐道:“将我书桌上的那锦盒拿来。”
菲儿看了看皇上和廉亲王一眼,长孙清含笑示意她无碍,菲儿寻来锦盒,长孙清交给廉亲王道:“懋儿后日便过生辰了,这是我给懋儿准备的礼物,你带我转交与他。”
廉亲王接过手,揣入怀中,朝皇上微微行礼便离开,这下,忽然气氛变得诡异起来,长孙清挥退所有宫人,为皇上沏上花茶,道:“喝吧,这是我新制止的。”
皇上问道:“你不说你身子不舒坦么?不是早歇息了么?”眼中隐含怒气,长孙清知道他已生气,亲自将茶端他眼前,算是赔礼道歉来着。不料皇上沉下来,愣是没有接手,长孙清的笑容就这么缓缓冷却,端着茶独自坐在一旁优雅的问道:“你为何生气?”
皇上冷哼一声,沉声道:“你不该欺骗我。”长孙清拧眉,一句话也不说,这事她的确有错,可是,倘若只为她一句谎言,皇上就生气,真是让她心生寒意。他气得不是她欺骗了他,或许是她和廉亲王的独处。
长孙清忽然想起一句话来,看着皇上,讽刺道:“女人允许男人身体上的背叛,却无法忍受男人心灵上的背叛;男人允许女人心灵上的背叛,却无法忍受女人身体上的背叛。”
皇上仿佛被戳住痛楚,神情立马一变,长孙清缓缓站起身来:“有的人,为了爱而不断地寻找借口,推托词义,那其实不是爱。”皇上微细的改变,长孙清岂有不知?她的一言一行,他不是早就有所耳目么?
“你不该怀疑我对你的爱。”皇上似被侮辱一样,面色铁青。长孙清踱步一幅画像面前,那是前世的自己,那个洒脱的女子已经离她远去。
“皇上,你也不该怀疑长孙清对你的爱。”长孙清始终是一副不咸不淡的面容,淡淡的笑容,淡淡的眼神,就连此刻的心也是极淡的,看着皇上,疲倦道:“我要的爱,很简单,他能有一颗包容大海般的心容纳我的所有,无论是今世的我,还是前世的我!”
皇上面容有些动容,长孙清都至他眼前,他那声娘子是她今生所不能忘记的。
皇上有些痛苦,眼神带着挣扎,长孙清还记得方婉婷之死,长孙清曾为自己辩护,问他:“你信么?”他眼中的挣扎是她放手的唯一理由。
食指划过过的眉眼,长孙清勾勾嘴角:“我可以允许你身体上的背叛,但是……”捂住胸口,长孙清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你的心必须只能有我一人。”
皇上带着急迫道:“我的心一直都只有你一人……可是看着你和四哥在一起,我……我心里难受……”捂着胸口,至今仍然感觉它在疼痛,长孙清闭上眼,而后缓缓睁开:“你不信我是么?你一直将我和廉亲王的事耿耿于怀是么?”
“我……”皇上哑然,长孙清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五年的时日都抹不去你心中的阴影,看来日后也是不行的。”皇上敏感觉得这话另有深意,长孙清含笑道:“你和钱妃,安妃和武昭仪呢?我又该怎么说?我的身是你的,心也是你的。你到底还要让我如何?”
她笑着,依旧在笑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却带着一丝痛,转身看着墙上的那一副画,前世的她活得何其的洒脱?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忘记的根本,爱情与面包,她宁可选择面包。爱情是建立在面包之上的精神,没有面包,死了也来谈情说爱么?
不爱就不爱了,爱了便爱了。她不渴望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那不适合自己!她无法忍受爱人的背叛与不信任,因为她是如此的敏感多疑。皇上出事之前,他们早已经分开,那时她想着他,心中不明自己的情感,直至寻了九皇子后,他那一声娘子,仿佛觉得,她抛弃了自己,只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