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菲儿轻声安慰着:“舞昭仪,你不用担忧,现在没有人会伤害你,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很好,任何人也不会碰你分好的。”
即便菲儿细柔的嗓音如此轻声安慰,舞昭仪犹如受惊的小兔一般躲在卧榻角落,抱着被褥浑身颤抖,很是歇斯里地。只要菲儿上前一步,她便又惊又喊,犹如鬼魅一般尖叫,菲儿无计可施的看着桌上的饭菜,摇头叹息一声。
长孙清的出现,让菲儿松口气的瘫软在一旁:“我没有法子了,夫人你试试吧。”长孙清轻唤一声:“舞昭仪?”这声音兴许舞昭仪是熟悉的,放下被褥,盯了长孙清许久,道:“长孙亲督?”
长孙亲心头大松,道:“嗯,是我。”
壅圣下半时期,亦是壅圣第二十八年,十六岁的皇上决心重修文律,颁布最新法律法规,这一项得到众人许多支持,国家在完善,许多旧事物都要统统改善。
文官三十五人一起重新修订文法,历经一年零五个月才得以完善,这自然事后话。
皇上短短几月时日,不仅决策修改文法,还册封三位王爷,文武皆由,一律二品官职。壅圣二十八年入冬,某早朝,皇上决定挥兵一路北上,夺得草原以北的幡国。
朝中官员被皇上种种决策弄得措手不及,不过的确是个好时机。先帝在位十年,主张治政治,国家根基稳固,国库充足。皇上如今又广纳贤才,出兵北上是个良策。
一日,皇上勃然驳回廉亲王一策,而后拂袖而去。
长孙清闻之这个消息后,懒洋洋的烤着太阳,心中颇感复杂,皇上这股气儿,还没有消么?舞昭仪套了一件袍子,安静的朝长孙清微微点头,菲儿端来安胎药,瞧见舞昭仪,朝她行礼。舞昭仪也不愿意多说,转头看着不远处萧条的风景。
长孙清接过安胎药,咕噜咕噜几口喝下,菲儿端来花茶漱口,长孙清又吃口点心,问道:“吃么?”舞昭仪闻着要为颇觉得熟悉,她怀孕期间的安胎药皆由长孙亲开的方子,转头问道:“你身子哪里不适?”
小腹已经隆起,长孙清身子娇小,入冬穿上夹袄层层包裹,舞昭仪和她相处半月下来,丝毫微差距分毫。长孙清道:“没什么,就是入冬身子虚,刚入宫那会养的老毛病了。”
舞昭仪没有说话,长孙清道:“我们这里都是女子,你我也不当外人,有些话我就不妨直说。”舞昭仪面色煞白,想必是记起那深夜之事。
长孙清道:“你怀上皇上子嗣不久之后就流产,我细细查了查,乃是多次打胎引起的,你这身子我想说,估计日后很难怀孕了。”那日长孙清为她把脉后得知,她今生怕很难有生育能力。
舞昭仪面色出乎意料的平静,崔下头,淡淡道:“是,我曾多次打胎,估计有三次。我家道中落,我无处可去,没有办法,只好这样!”抚上脸颊,长孙清道:“有的时候,我真恨这张脸,可以带来祸,也可以带来福!”
长孙清忽道:“你是否真心喜欢着皇上,你明白的,皇上如同我的亲子,我将他一手带大……”心中一痛,舞昭仪面色微微一闪,道:“起初的喜欢和今日不同,初见,我惊觉世上居然还有比女子还好看的男子,心中多少有些欢喜的,如今,我的世界唯独只剩下了皇上,如何不喜欢呢?”
长孙清看着她的侧颜,心中一动,缓缓起身道:“随我上书房来一趟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这便是壅圣下半时期,以美冠得天下,以贤后著称的……舞娘娘!
孝贤皇后!她一生无子!
舞昭仪过来同长孙清过了元旦便起身回宫,好在长孙清事先考虑周详,让宫中来接人。
与长孙清同住近二月,舞昭仪这性子越发温柔沉静,尤其是那书房与长孙清会谈之后,人整个犹如脱胎换骨一般,菲儿心中好奇,长孙清却但笑不语。
菲儿一再追问,长孙清只得道:“入宫这么些年,实则舞昭仪的性子与我最像。她命中看来无子,又已嫁入皇家,若不想荒废了这张绝世容颜,不想独守闺房,不想深入冷宫中,就要学会处处贤惠与忍耐,她和皇上都还年少,日后的日子还很长,若宫中没有贤德女子,怕日后皇上后宫恐怕不得安宁。”
“所以夫人为了日后更加长远,才这么开导舞昭仪是么?”经过这么一想,她一拍手:“舞昭仪不仅美貌超群,而且现在又无子,日后想得皇上宠爱,没有气量是不成的,试想舞昭仪不禁才貌双全,又贤惠,后宫女子也不好折腾。”
长孙清一笑:“你这丫头果然聪慧过人。”
舞昭仪的美貌无人能敌,且又贤惠,虽然没有孩子,倒是个好处,这样也好让她收敛性子。皇上若纳妃,要有舞昭仪这般贤惠,又能敌得过舞昭仪的美貌,日后想是一件难事了。
身为一个君主,身后没有贤惠淑德的好妻子,这总让长孙清放心不下。
“一切皆看舞昭仪是否有这个命吧。”长孙清也只是稍加点播而已,日后如何行事还得全权看她自己。
壅圣二十九年六月底,一深夜,长孙清痛至一晚方才生下一七磅重的胖闺女,听见孩子落地独立那声啼哭声,长孙清心再次柔的要碎掉了。她今生为了二个男子,生了二个孩子,她的人生也算是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