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来,她从不知外界的消息,有时候偶尔几个进城赶集的村民回来,她也不会询问,明瓦想说什么,她道:“走了,就走的干脆利索吧。”这样,心才不会有挂念,才会痛。
唯一想到的便是东歌到底长成什么模样来着呢?是否和她一样?亦是和廉亲王一样呢?
皇宫之中,舞昭仪在修剪芍药,果然如她所言,她亲自培栽的芍药果然每朵娇艳欲羞,散发淡淡香味!尤其白芍药,舞昭仪移出单独培育。
每日皇上都会来这芍药院小坐一会,舞昭仪也因此能和皇上闲谈片刻。一年前,长孙亲督离开小院,焚入火中,皇上得知后先是微微一惊,然后面无表情,最后直接晕倒在地。好在舞昭仪在他身后,一把将他扶起,唤太医诊治。
太后去,宜妃也去了,只有安妃和武昭仪留在深宫之中,这后宫,唯有舞昭仪一人,皇上发烧三日,舞昭仪刻刻伺候不离左右。
三日来,皇上似神志不清,口说胡话,低低沙哑,舞昭仪听不真切,柔声唤一声皇上,也无丝毫反应,太医开了方子,好在有效,三日后方才苏醒过来,舞昭仪着实轻轻松了口气。
如今年满十九岁的皇上,一身俊朗,美貌世间少有!据说他是先弟子子的谣言深信不疑。
舞昭仪身后的宫女翠儿瞧见她满头是汗,细细为她擦拭,一边道:“昨日听说皇上宠幸了一个宫女。”
舞昭仪手中一顿,水壶差点砸上了花,她立即定定精神,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皇上宠幸谁都是迟早的事!也好,皇上如今已经十九了,希望那宫女能够早早为皇家诞下皇子。”
宫女翠儿道:“娘娘,你好生糊涂,后宫女子哪有你这般想的?”这翠儿是皇上回宫特意给她挑选的宫女,他和她同在战场历练,无论是身和心,仿佛都被一根线紧紧牵连在一。
“我就是这般想的,我无法怀上子嗣,这是我唯一的遗憾!”舞昭仪说这话说的很轻很柔,犹如这阵微风一样,她稍稍沉静在自己思绪中,随后道:“等会用完膳,你陪我上清院走走吧。”
“不行,皇上今日下来指令,说任何人也不得步入清院半步。”翠儿道。舞昭仪稍稍一沉默,这个女子已经走了一年了,皇上还是放不开!
昨夜才宠幸了那名宫女,今日就册封为才人!舞昭仪无惊无妒,随意的套上一件轻纱薄衣,悠闲地品茗。一旁放着一本治国之道《国策》。
翠儿问道:“娘娘怎么看起这书来了?”
舞昭仪随意说道:“也没有什么,随意看看。”她不是长孙清,可以干政!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廉亲王进来如何?”
翠儿道:“这个奴婢不是很清楚,只知晓他带着府上二小姐四处寻医去了。”
府上二小姐是廉亲王从外捡来的义女,唤闻之东歌,如今已有一岁左右!也不知前些日子得了什么怪病,这夜里又哭又闹,这可把廉亲王折腾的够苦,每每寻医,没有一人能治得好!悬金五百治病,这黄金五百无人能得!
舞昭仪想到,若长孙清还在宫中,这病兴许能治疗的好。
这廉亲王府现在可不比从前,青夫人害死长孙清证据确凿,皇上一回宫将她处决,又将她的儿子远赴北方,命他终身不得踏出北方半步,除非壅圣王朝结束,皇上驾崩!
那时的皇上怒气无人可挡,无论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廉亲王终究一手养大了他,对这个“弟弟”平日兄弟关系不错,他最终没有狠下心来!
廉亲王府也因这件事,廉亲王希望歌夫人随自己女儿一道过去住下,歌夫人泪流满面不止,猛摇头,看着廉亲王,眼眸之中满是痛楚:“爷,你不爱妾身不要紧,可你不能妾身将赶出府啊!”
尹龙儿在一旁喝道:“够了!”廉亲王微微一怔,清咸的面容是一种无言的沧桑!看的尹龙儿心灵焦脆。
“爷,你难道让府上都空着么?”
“我要带东歌去看病,不会长留在府上!怕你们寂寞,我这不是才想到这个法子么?”廉亲王疲惫的靠在一旁椅子上。
东歌每夜都又哭又闹,他睡得哪能安生?尹龙儿上前为他揉揉太阳穴,一边安慰道:“你就带东歌去看病吧,这府上有我们就成。要是你遣散了我们,到时候你就没处回家了。”
廉亲王牵过她的手,一时哽咽在喉咙之间难以下咽,尹龙儿被他亲密的举动弄得心中酸楚,轻声道:“爷,你若花心,如今也不是这等局面!”大家都不必痛苦。
都说皇家男儿皆薄情,偏偏这皇室家族的男儿都是痴情种,一眼毁误终身何止是先帝一人?又何止她尹龙儿一人?
一年前,廉亲王辞官回乡,皇上也只是表面挽留,二者心思各异!一年来,廉亲王果然不再询问朝政!
得儿得儿的策马声传来,廉亲王一甩缰绳跳下马背,马儿停在一处别院,这别院虽然小,却装饰的极为不错。廉亲王未带随从,上前敲门。
“叩叩叩”几声传来,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儒雅显得英俊,一双双目炯炯有神,带着几分余味,看向廉亲王道:“爷来了?”
此人正是索才,一年前菲儿嫁给了他,廉亲王瞧他有了家室,也就让他离开了廉亲王府,于是夫妻二人开始做起来小买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