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妃牵着她的手道:“皇上本来想亲自来接你的,可手中公务繁忙,无法脱开身。”长孙清不甚在意道:“国事最为重要,我又不是什么重量级人物,无须她亲自来接我。”
舞妃掩嘴笑道:“你还不重要么?”她可是皇上的生母,皇长子的奶奶,皇上在乎她可紧着呢,怎么不重要?
长孙清身子娇小,双眸含波,皇长子不知长孙清的来历,也只是在他小时见过他一面,早已毫无记忆。他拉着东歌的手,悄声问道:“东歌姐姐,你可知她是谁?”
东歌含笑不语,俏容嫣然道:“不告诉你。”
对外的身份她是廉亲王捡来的义女,唤作廉亲王为父亲,至于她为何唤长孙清为母亲,她念及尚幼时不知,深宫时日一长也就明白几分,她性子及其随意,有些事不想去探究,便不再去想。
皇上是廉亲王的儿子,对外传言是先帝之子,这丝毫没有任何证据。东歌是廉亲王的干女儿,和皇上足以称兄道妹,只可惜啊东歌尚小,唤皇长子一声弟弟,也是因年纪,并非是出于辈分。
皇宫几处已经渐修,长孙清已经不认得路了,不过那最富丽堂皇的宫殿,长孙清只要一仰头就能瞧见。
身后的东歌和皇长子二人交头接耳说着什么悄悄话,神态亲密无比,舞妃轻轻皱着眉头看一眼,长孙清留意在心,问道:“怎么了?”
舞妃道:“东歌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皇上让姑姑进宫也是想让你参谋参谋,我朝人才聚集,好男儿多得是……”
长孙清点点头道:“是啊,东歌已经十五了,不小了。”
身后的东歌快人快语懂道:“东歌不嫁人,东歌要在皇宫陪弟弟一辈子呢。”众人都宠爱着她,她一身尊贵,这性子要已直来直去。
长孙清听后心中一惊,低声道:“尽说糊涂话。”即便是看不清长孙清的怒容,可话语之中的言辞已经让东歌吓了一跳!
东歌极少和长孙清亲近,难免感情疏远,东歌实则很小就怕长孙清,尤其是说一不二,该罚之时一点也不马虎。听长孙清这么一低呵,她一时面煞白。
舞妃心道:连皇上都镇不住她,长孙清区区一句话就能制服。长孙清不愧为长孙清。
皇长子封号为顺华,唤安泽,一想这个名字,就知晓皇上对这个长子给予了多少的关爱,他瞧见东歌害怕长孙清的神情,上前拉着她的手,不悦的问道:“你怎么可以吼姐姐呢?”
舞妃喝道:“安泽。”
安泽一抖,神情甚为倔强,那模样和皇上如出一辙,长孙清摆摆手道:“看来还是我的错了。”眼眸转眼瞧东歌:“你出身不俗,说话也要检点一些,什么叫一辈子留在宫中陪着弟弟?一个面临出嫁的姑娘怎能说出这等好意思的话来。”
皇长子一想的确不妥,可东歌抬头道:“可我真的有这个打算啊。”
“住口。”长孙清喝道。
东歌一瑟缩,长孙清怒气而去,舞妃紧随跟上,留下委屈的东歌和神情异样的安泽。
舞妃追上长孙清,道:“姑姑莫要生气了,东歌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女罢了,安泽是东歌看着他长大,二人感情似兄妹,能说出这等话来不足为奇。”
长孙清豁然转身,道:“舞妃,你这话说给我听,我会相信么?东歌虽然不是我一手带大,可好歹也是我的骨肉,我看着她如今出落成少女模样,她的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我?每次上山庄来,开口闭口的一个弟弟,起初我不甚在意,直至前些时日我才惊觉有所异样,这次我不让爷来,就是想探个究竟。”
倘若廉亲王知晓了,那可如何是好。东歌对安泽若产生感情,那可是乱之伦,天理不容啊!想到这里,她心头一颤,按理说,她还是廉亲王的弟妹……
舞妃一时语塞,转眼邵阳殿已到,小数子远远地就在台阶上处眺望,见舞妃身旁的白衣女子,他神色一喜,快步上前朝长孙清行礼,神态恭敬,隐藏激动。
小数子已经不再年轻,那马双小小的眼睛着实可爱,长孙清见着熟人,高兴的上去欢声道:“小数子。”
小数子一时激动不已道:“长……”好在及时打住,长孙清含笑点点头。光线一闪,邵阳殿走出一亮丽高贵的女子,一身打骨子里透出的傲骨。
那女子转头朝这边看来,小数子躬身道:“方妃娘娘。”她气质高雅的抬手,眼神却看向长孙清,估计见长孙清未朝她行礼,她冷声道:“你是谁。”
舞妃道:“皇上的一位故友。”方妃冷哼一声,对舞妃似不甚满意,咕哝一声道:“不知礼数的奴才。”小数子正要打抱不平,舞妃拦住她道:“你也莫要和她一般见识了。”
小数子看看面纱下的长孙清,觉察毫无怒色发方道:“进去吧,皇上已等急了。”长孙清点点头,方妃她怎会在意这样的一个女子呢?
宫中已没有长孙清认识的熟人了,她站在邵阳殿外,看着翻新的宫殿,沉入岁月的时光一闪闪的跳入脑海中,她已经过到了半百,她的儿子已经三十几岁了,她的孙子已经十几岁了,她的一生何事才能走到尽头?
快了,快了,想必她已经支撑不到几年了。长孙清一边感慨着,一边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岁月如梭,她已不再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