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清抬脚刚走,索才仿佛火烧屁股一样的跑进室内,长孙清和菲儿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原来索才急匆匆的跑进内室,就见满地狼籍和怒火中烧的廉亲王。“爷,长孙亲督来找爷来着。”
长孙清一进屋,就被一暖气给烘的极为舒服。侧挂在右侧的珠帘叮当作响,仿佛刚才被人狠狠撞击过,珠帘后,宫人忙做一团的打扫狼籍,一熟悉背影靠在窗边。时候差多不多,索才命所有人退了出去。
菲儿站在长孙清身后,见索才不住朝自己眨巴双眼,心中“哦”一声,也退了出去。
这是长孙清在异世过的第二个冬日,依旧有些不习惯。朝火盆地儿挪,伸出双手取暖。廉亲王坐在窗前看着窗外,二人静默。空旷的房间内只有炭火发出细微的丝丝声。
廉亲王盯了窗外良久,道:“九弟之事有了进展,那人嘴巴倔强,撬不开。”眼中是化不开的冰雾,比那风雪来的还要凛冽。长孙清低着头盯着炭盆,开口低声:“是人,总会有弱点,抓住他的弱点,他便会开口。”
这里有他们共同的痛,彼此存在一份侥幸,相信那俊美的少年定会平安归来。前一年冬日,长孙清也很少见九皇子,今日也是如此!盯着炭盆,长孙清心思满是九皇子!忽然手一吃痛,原来烤着手了。
廉亲王寻声看来,眼眸一黑,转头道:“改日你去看看贤妃娘娘吧。”那话带着窗外的风劲传了过来,长孙清看看自己的手,点点头,轻嗯一声。如今贤妃是她最不愿见到之人,安慰之话,她如何能只言片语?心中亦是隐隐抽痛。
“你。也莫要伤心了。”廉亲王关上窗,雪花不少扑面而至,原来外面刮起了大风。长孙清的双脚也有酸麻了,缓缓起身,心中一涩:“我们要更好的活着。”她也要更好的活着。
廉亲王动作一滞,眼中闪过一丝雪色。长孙清看在眼中,廉亲王面前,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学会不再掩饰,兴许是心境,还是恃才放旷起来,她不得而知。
廉亲王对她的暧昧关系,她是个女人,怎么会不知道?心中清楚不过,兴许是这个原因才敢在他眼前放肆,兴许也不是!或许是彼此的逐渐了解。
天色黯淡下来,成了银亮色。索才让人布菜,长孙清一看是二双碗筷,又看看廉亲王的面色,怒气渐消,也就坐下一道吃,桑娴之事正要问他。
索才欢喜的布置饭菜,嘴里念叨着:“爷,你已经好几日没有吃东西了,这些都是你爱吃的。”饭桌前均是一色辣,有几盘是长孙清的喜爱,想必是菲儿告诉索才准备的。
几个宫女伺候用膳,长孙清心中扭捏,入宫以来,她还是头一次让人伺候用膳,心中多少有些不习惯。在鞠院和桑娴等人用膳时,他们居然没有发出半丝声音,真是让她汗颜。外加她一直以来都是独自用膳,就连和皇上在一起,也从未越轨用膳一次。
她承认,她吃相不雅,“食不言,寝不语”她全然抛掷脑后。犹豫扮相,索才侯在一旁道:“长孙亲督?这些不合你口味么?”
亲督?嚼菜的廉亲王想起那道骇人听闻的圣旨,想起了他的父皇,想起了长孙清在邵阳殿的几月,沉默的头不语。
长孙清虽是宫中亲督,索才又是廉亲王的琴亲随,让他伺候自己用膳,心中觉得不妥。又听索才那声音似在献媚,觉得自己有失体面,忙摇头道:“不是,这些都是我爱吃的,只是这么多,我有些吃不完。”这话自然不是心中想法。
索才眼中闪过笑意,没有开腔。
长孙清悻悻的拿起汤匙,撩起袍子喝汤。这些礼仪长孙清在鞠苑春日大宫女都曾教过,长孙清自认自己并非是愚笨之人,为何偏偏就是学不会,久而久之,也就作罢了。
廉亲王和众人看着她,她的手一抖,稳如泰山的轻喝起来,即便是自己在细心,那声音清晰的传在众人耳朵。心中叹息一声,长孙清浑身无力。听见廉亲王吃饭也是不发出半分响动,她自己连羞死的心都有了。
皇上用膳,宜妃和贤妃子等人用膳她都未贴身伺候,这些均是贴身宫人照顾。她在和九皇子同用膳时,九皇子起初被她粗鲁吃相给吓了一跳,被她狠狠剜了一眼后,他嘿嘿傻笑一声就这么过去了。
这样不自觉地想起九皇子,长孙清的心没了浮躁,心平静下来。看着可口难吃上一回的饭菜,也没有了胃口,只觉得他们那些光芒格外刺目。廉亲王递给索才一眼色,索才会意的领着宫人离开。
“吃吧,这下没有人看着。”廉亲王道。
长孙清摇摇头,已经没了心思顾吃,想起桑娴,正要问话,就见廉亲王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心不在焉,眼神换撒。话锋一转,想起他的近来的疲惫,柔声问道:“还在为那人烦心?撬不开他的嘴,无须为难自己,办法总会有的。”
廉亲王动作一顿,继续吃着饭菜,虽不言语,长孙清也知晓他是听进去了,复道:“身体是自己的,如今要是王爷都生病了,这朝谁来把持?”声音轻柔,廉亲王忆起寻常遇见的她,这样的声音难得听见。
“桑娴大宫女关在福院之中,皇上下旨不许任何人探望。我和昔日的桑娴大宫女在鞠苑也算是情同手足的姐妹,今日她落难,奴婢想去看看一眼,不知王爷可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