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以小九与毓旭的才能,一定不会失败的。
可是为何,心中还是颤个不停呢。
水尘拿着手中的医药书,又开始看了起来,眼睛虽没有盯着夏女看,可是口中却劝着:“担心就担心,不必强忍着,这里的人,其实个个都是担心着的。”
夏女看了他一眼,冷冷净净一个人。水尘,永远也很难看到他活跃的一面。
永远轻笑于脸上,却未曾看到他真正会心的笑。
此时如此紧张时期,却也不见他的脸上带一丝丝不安,依旧那一抹看起来温软却带着疏离的笑。
“你不紧张吗?”
“紧张能起得了作用吗?倒不如心平静气地研究我的医学,至少还有所作用。”他轻轻道,而后又低下头看他的书。
夏女一笑,是啊,紧张、焦急能起得了作用吗?
暮色时分,几人正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就见有一个侍卫军冲了进来,一马跪下,对着夏女就是一叩:
“皇后娘娘,九王命属下出来带皇后离开此地。”那侍卫道,声音急促而喘息不断。仔细看下,才发现,他那青色襟衣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就连脸上,也沾了不少。
触目惊心!
靠在软榻上的夏女一惊,整个人就要坐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失败了吗?、、、”她的声音,微微地颤抖着:“小、、、九王呢?为何他自己不来呢?”
她多怕,怕他有个意外。
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那青衣侍卫,只怕从他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
只见那侍卫摇了摇头:“如今镇南大将军领了十万大军已经悄然将整个京城包围住了,平北王是在所难逃的。紫云王正在皇宫指领大军,无法来通知皇后。”
“既是大军已经将平北王包围住了,那为何还要护我们离开此地呢?”夏女问,她只怕,这个侍卫是小九派来的,不愿她放心不下,所以故意说了来骗她的。
“紫云王怕平北王逼急了瞎咬人,所以命了臣先护着皇后转移地方,以免受到波及。”侍卫谨声说着。
夏女仔细看着他,见他一脸正直,而且眼神坚定而明亮,并未有半分闪烁,看了有半分说谎的感觉。
于是夏女对着众人道:“赶紧收拾了东西,从密道走。”
却只见那侍卫听了之后,一愣,而后问道:“不是从密道走。”
“不是从密道走?”在一旁侍候着的当中一个高个子侍女厉声问道:“胡说!九王早有吩咐了,若有意外,就从密道离开。”
“若非事出有意外的话,紫云王也不可能命卑职前来禀了,如今密道不安全,必须从后门往山那边去。”那侍卫不慌不忙地道。
夏女虽也觉得有点奇怪,因为这别宛密道都是极其秘密而安全的,而且小九也交待了有意外就从密道走,可是听完这侍卫的话,却也觉得是有可能的。
而且这个侍卫看来并不像是在扯谎。
于是问道:“那大家就赶紧收拾了就走吧。”
那侍卫一听,忙道:“东西就不必收拾了,去了要什么再买,如今时间紧迫,不能再拖下去了。”声音仓促而急切。
夏女一想,也是,这个时候,那里还能顾得上那些许多,于是点了点头:“也是,如今时间紧迫,大家就赶紧走吧。”
“外面马车准备好了,大家赶紧快走吧。”他说着领着大家匆匆地走着。
夏女只是心中十分奇怪,看他满身血迹而来,为何会备好了马车呢?
不过一切却未来得及细想,时间紧促,所以只是由着两个侍女背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急促,车轮辘辘。
夏女只觉得全身又开始止不住处地昏沉着,虽说躺在马车上,可是因为赶得急,行程又颠波,她身体,根本就吃不消。
不想让众人为她担心而耽搁了时间,于是强忍着虚脱感。
为了不至于昏睡过去,她只是双眼一直盯着前方,摇摇晃晃间,克制住自己的睡欲。
忽然,她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那个侍卫一身衣服上的血迹,看起来,竟然十分均匀,均匀得,就像是喷上去的一般,而且,他前面溅了一身血倒还说得过去,可是后面,为何也是那一片血迹呢?
搏斗如此之激烈,他的发冠,为何整齐而服贴,看不出丝毫的凌乱。
夏女越想越觉得那个地方不对得紧,眉头越皱越浓。
她想,也许,她们中了别人的计了。
而,施这计的人,应当就是平北王了。
她捉住同样坐在马车上侍候着她的温儿,小声地道:“我们中计了。”
温儿一听,惊了一跳,她虽然从来处事稳重,但是从未遇见过这样危险的事情,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愣不知何了。不过毕竟是在宫中呆久了的人,凡事也能够及时回应过来。
只见她轻轻放下了马车的帘子,压低了声音问道:“皇后,怎么回事?”
夏女轻道:“那个人不是九王的侍卫,应该是平北王的人,只是此人倒真是不简单,如此沉稳,若非发现了他的漏洞,我根本就毫无所知。”说着她将自己刚刚发现的说给温儿听。
温儿一听,也是一惊。
“皇后,那如今该怎么办呢?”
夏女略一沉思,附在温儿耳边轻轻说着,边说温儿边点头。
说完之后,她躺在了马车上,只见温儿撩起车帘,对着赶车的侍卫道:“停下停下,皇后娘娘人不舒服,要休息一下。”
那个前来回禀的侍卫听到温儿喊停,只是转过头来:“现在时间紧迫,不能够停下来,请皇后娘娘再忍耐一会儿,到了前面之处,咱们就安全了。”
“胡闹,皇后如今已感十分不适,若是如此不停地走,只怕到了地方,皇后已经是不堪了!”温儿厉声喝着,那声势,竟是十分凛烈而凶恶。
毕竟是皇上着重的后宫大侍女,虽然平时总是温柔而稳重,可是发起威来,却是威力十足。
夏女这是第二次见温儿如此发威了,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是毓旭派她去凤栖宫侍候那会儿,宫中的人毕是不将她当皇后看,温儿一去,马上就召了所有人,大发雷霆,不过效果十分好,自那之后,那些宫人没人敢对她这个皇后有所不敬半分。
不过说到底,可不是当真尊重她这个皇后,而是怕了温儿。
此时所现的威力也不小,只见那侍卫愣了一会,半晌才道:“卑职知道皇后十分不舒服,可是若是当真让平北王追了上来,岂非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卑职恳求皇后继续赶路。”那侍卫说着在马上行了个礼,可是态度却是十分坚决。
而他的所语,更是坚定了夏女的怀疑。
夏女虚弱的声音传来:“咱们只是先做防范罢了,平北王又没有当真追来,而且岂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何以平北王来了咱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说不准就是他死路一条呢?”
声音虽轻而无力,可是语气却句句直逼那侍卫,威严十足,让他连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好无奈地道:“那好吧,就休息一会儿吧。”
说着间手一扬,众人停了下来。
“水太医,您过来给皇后看看。”温儿赶紧依照计划喊了水尘过来。其实就算温儿不叫,水尘也是已经从后面的马车走来了,听到夏女又不舒服,他比什么也紧张。
上了马车,他也顾不得礼仪,直接拿起夏女的手把起脉来。
只见脉行确实是缓了许多,怜惜地看了一眼夏女。却没有开口说什么,他知道夏女的好,可他更知道,他是个御医,她是个皇后。
其实他一生并未想过要有个妻。如今这份心事,让他只愿能够照看好她,不让她有事他便觉得够了。
水尘手就要放开,却见夏女覆手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白皙而晶莹,十指修长而细小,握着他的时候,那温热之感直窜入他的心间,让他的心湖,起了一阵一阵的涟漪。
他有点不解她之意,却不敢抬眼去看她的脸。
故做镇定清冷的脸上却不自觉浮出淡淡的红晕,在那一身白衣的对称下,竟是显得十分耀眼。温儿在一旁看着,却是哭笑不得。
如此时分,看来这个太医想得太远了,即是心中担心而焦急,却又偏偏忍俊不住。
看了看前面的侍卫,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她忙推了推水尘。
就见夏女那细长的指翻开他的手心,轻轻地写着:“这个侍卫是假的,他是平北王派来的人,我们上当了。”
水尘一见,才发觉自己会错意了,脸上的红晕更深,却是眼中凝重了几分。
水尘翻开夏女的手,写道:“从何得知?”
夏女又在他的手心写道:“他的背影血迹一看就十分不自然,而且经过激烈的搏斗,不可能发冠还能如此整齐。”
水尘听完夏女所说,似不经意地转过了头,看了那侍卫一眼,发现夏女说的果然没有错。于是清冷一笑,转过了头,在夏女手心写道:“你在这里注意点,我去通知那些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