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从来是这么认为的。而且,进宫之后,她更是这么认为着。
因为,若不懂得自已立计进取的话,任你是再美貌无双、再受圣宠,终有人老色衰之日,终有遭人陷害之日。
那时,谁还记得你曾经的美丽容貌。
后宫总是现实的,永远,只记得新人笑,那见得旧人哭。
所以,为了后位,她可以不择手段!
如是过了半晌,就见太后张了张眼,似是方知道她的到来一般,缓缓地道:“是如婕妤来了啊?”
“是的,太后老人家,臣妾来给您请安了,太后老人家吉祥!臣妾刚刚见你正闭目养神,便没有开口惊扰。”雪如温婉地请着安。
模样倒当真是可圈可点,看来秀外慧中。处事得体。
太后满意地笑了笑:“果然是个好孩子!就你懂事,总还记得每日来看望我这把老骨头啊!”就见太后似笑非笑地道着看向她。
“太后那儿见老了,谁敢说太后老了,太后看起来,可不比臣妾多上几岁呢!臣妾心里还一直想着要向太后您讨个何养偏方呢?怎能将容貌保持得如此年青!”雪如听她这么说,于是凑着乖舛地道,那模样,灵巧无比。
上了年纪的女人是最怕人说老字的了,就是明知道自己已经老了,却还是喜欢人家说她年轻。
太后虽说一世聪英,却也是免不了这个俗。
一听到雪如这般道,早是乐呵呵地笑起来了:“你这丫头,这嘴巴可是越来越甜了!竟是哄着哀家!”
“臣妾才没有哄着太后呢!臣妾所说的都是真话!不信你问身边这些人!”
就见那些宫人个个俱是连连点头,只差把头点断了,口中不断道:“是啊,太后看来还是那般年青!”
雪如见太后十分开心,就心中拉扯着想如何将目的说出来。
虽说她是夏府的嫡传长女,但是说到底,不得圣宠,一切皆是空的。如今那小卑贱得了几分宠。
而那小卑贱说到底也是有着夏家的血脉。
只怕太后另改了主意,若是太后改了主意要将她拉拢起来的话,那时,她在后宫中,当真就是希望渺茫了!
所以,她决不可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小步走至太后后头,换了为她捶着背的宫人,亲自为她捶起背来。
口中细语亲切,看来,当真是孝敬有嘉。
太后毕竟是几十年打滚出来的,后宫中怎样的人怎样的事她没有见过。她又如何会不清楚这个雪如的心思。
不过,她倒真是喜欢这个孩子的。有着她当年的作风。
野心够大,心机够沉够狠!只是还太年轻,还需要多加训练,假以时日,必成大事。
她也许会想过要拉拢夏女,但毕竟不够可靠,那个女子,虽说是夏安达亲生女,但是毕竟长年来在夏府受尽欺凌,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心中又是含了多少恨。
若是她来个表面顺从,暗地里又搞乱的话,届时会更乱的。
她的大事,宁可慢来,也不可因为急躁,而有半点损失。
雪如酿了许久,才道:“太后老人家可有听到今晨的大事啊!”语气轻松,似在聊天一般,可那一双眼,却分明透着紧张。
“大事,今天有发生何大事吗?哀家倒是未曾听说过。说来听听。”太后慈语轻答,看起来,当真是一派安然祥和之景。
却不知,当中二人早是满腹计俩。
“太后还不知啊,今早上,皇上竟然抱着皇后自凤凰殿一路走去宁安殿呢!”她说得带着几分夸张,语气也带高了。
太后一听,只是笑笑:“哀家还道是何大事呢!这又有何?虽说这事看来有点失了礼仪,但是自古皇帝宠爱妃嫔,这是极其正常的事情啊!莫说是抱着她自凤凰殿一路走去宁安殿,就是一路在御花园中行走,也是正常的啊!”
“太后所言极是,是臣妾太大惊小怪了!”雪如见她这般说,却半分没有提及夏女。心中是喜忧掺半,越发是搞不清楚太后的心思。
可是不问出来,却怕到时候太后当真是这么做了,她知道也为时过晚,所以,还是先下手为强。
于是她笑笑着道,手中动作不停,装得乖巧玲珑的模样:“皇后得宠,太后,是否要将她拉拢向咱们这边来?”
太后心中暗升起一抹凌厉的笑,故意明知故问,不给她明确答案:“你觉得呢?”
“臣妾觉得,本来说,这皇后也是夏家的人,她被立为皇后,而今又得圣宠,这是件极好的事情,也十分应该拉拢她的。可是、、、”雪如故意说一半掉一半,似带着几分犹豫一般。
“可是什么?”太后问。
“可是这夏女虽说是夏府之人,但是自幼因为身份卑贱,而且性格不讨喜,父亲也未对她好过,她在夏府过得比一个奴婢还苦,只怕她早是含了恨在心间,若是让她真正加入咱们的计划中,只怕她若是有个二心、、、”雪如很聪明,接下去的话没有说出口,可是她知道太后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
“你的考虑倒也还是满周到的,接你这么说,那么还是不能将皇后拉拢了。”太后轻语问中,眼中尽是满意。
她果然没有看错,这个雪如,是个合适的料,这一番话,以退为进,说得倒是头头有理,切中正心。
“臣妾觉得是决计不可让她加入咱们的计划中,以免坏了大事。”雪如坚定地说着。说完看向太后。一脸紧张,就怕太后不纳她的意。
却只见太后笑了起来:“你说的很有道理。放心吧!只要你听话懂事,这后位,迟早是你的。”
雪如一听,开心地当即跪下:“臣妾谢太后大恩!不管如何,臣妾永远只听太后的,太后说什么,臣妾只会听命而办,永远忠于太后,决无二心。”
太后倒不是十分相信她的话,雪如如此野心,如此心机,又怎可能是一个会懂得忠字的人呢?
不过也罢,她也不打算,要她永远忠于她。她,只不过是一步棋子罢了。
“嗯,乖孩子。”太后扶了她起来,满脸亲切。
“这皇后得圣宠,必会有许多人前去祝贺,虽说不必拉拢她,但是该做的事还是不能给人落下了话柄,你明日也要去向她道贺。”
“是,臣妾知道了。”
太后望着荼盏,她,是越来越猜不透,这个皇帝,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呢?这一招,所为何?
当真是,喜欢上了那个貌不惊人的皇后?
她决不相信!
夜色渐浓。
一弯明月悄悄地爬过桂花枝头,挂在了天际上。
莹白月华撒下,带着夜的唯美。
似乎是为了印证真的是病了,夏女这一整天都躺在了床上。越是睡越是昏沉沉着,直把一把子骨头也给睡稣了,可是却不敢起床。
自那皇帝走后,细数了一下,小青进来禀了多少次了。
一会是这宫的娘娘来看望,一会是那宫的娘娘的来看望。而这些个妃子前来看望,不会有一个是真心实意的。少不得,又要做那整日里弯一抹温笑,僵了半边脸的事情了。
所以,她宁可小病一场,躺过这一个高风浪潮。
起码,把这大风波给搁小了才好。
拉高被子,正待继续沉睡。
就听得,有故意压低了的脚步声传来。
她的心咚地吊高了,只怕会是刺客。虽说后宫中防备森严,可是若是宫中之人行使的话,可也是件易事。今日发生了这事,难保不会有人心急使了急招。
夜色中,夏女瞪着那双黑亮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影子出现。
就见背着有人背着月光走入,看不清脸容,身形修长挺秀。只是,那浓冽的龙涎香已经弥漫了整个内室。
是毓旭。
夏女吓了一跳,不知他用意,但见他从白光中走入黑暗,似乎没有看清她睁着的眼,于是她突地闭上了眼睛。
心头,如打鼓般巨响着。
那是一种,连她也不愿深想的惊惶!心头千思百转,却硬是思不出个头绪来。
就见毓旭在床头坐下,动作轻缓而优雅,带着少有的温柔,似是怕惊了夏女。
他细细地看了看夏女,伸出手,抚上她光洁如脂的额头,修长的指拔过那几缕睡梦中顽皮的流海。
而后一路而下,带着一种月夜渲染下的迷情,长指一笔一笔地细画着她那清秀淡墨柳黛娥眉,再掠过她那紧闭着的眼睛,划着而下,来到她那细软的玫色红唇。
食指带着轻微的粗糙,透着夜色的凉,细细摩挲着,那样地暧昧不明。
夏女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她不清楚毓旭要干什么!
她不会相信,他是看上了她的。
可是,这样爱昵的动作,唯有亲密之人方能做出啊?就像是,入后宫那前际,李嬷嬷在她耳边说的那般,唇齿与身体的亲密相触。
这么想着,她全身如炸开了一般,火辣辣地烧着,连呼出的气息,也带了忐忑的热气。
放于被中的纤纤十指紧紧捏着被褥,只差捏出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