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梦续红楼之花落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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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湘云心里盘算着。

到了一家当铺前,“薛”字醒目,湘云扭头走开。回头狠狠瞪了那牌子一眼。

另寻了一家当铺,当掉了包里的华服,捧在手里沉甸甸的铜钱,欲哭无泪。不知这些能撑到何时?

换了粗布衣,头上包块头巾,再出来,已是两个贫家女子。

前面一家酒馆,贴着告示,要招两个洗碗伙计,湘云与翠缕不由走了进去。

老板娘见湘云细皮嫩肉的,摇头不肯,湘云眼泪汪汪道:“只要给我二人地方住,一日三餐,我们可以不要工钱。”

老板娘心软下来,心里想着极占便宜,点头应承下来。

湘云与翠缕留下来,坐在堆得老高的碟、盘、碗面前,心里发愁,不知如何下手。

店家正在喜气盈盈准备过新年,全家每人从里到外做了新衣,蒸起了糕饼,窗上贴上了窗花,爆竹、对联全都备齐,只等着初夕夜,红红火火,热热闹闹一番。

湘云与翠缕心里悲苦,干到下半夜才能直直腰的她,看着自己在水中泡得发白的双手,此时方知,她的叔叔婶婶,曾让她过着多么舒适的日子。

只是这样的日子也没挺了几天,湘云与翠缕便被老板娘扔了出来。

老板娘几乎是哭着脸的道:“我求你们二位小祖宗快走吧!再留着你们两个,我这店就让你们两个败光了。我没让你们两个赔那几十个打碎的盘子、碗,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甩头转身回店关门。

湘云与翠缕从地上爬起,低着头,一头垂丧走开。漫无目的的走到了郊外,看到一家,这家正招洗衣工。

入宫

转眼到了新年,贾府一如往年,满府喜气,众族人等准备听曲看戏闹一日。

没有湘云的消息,黛玉、探春、惜春也没了原先那份心思,老太太也只有叹气,姐妹们随着众人按礼节走下来。

到腊月二十五这日,太后口谕到,传知各府第命妇、郡主,及一二品大员的女儿进宫过年,同时请黛玉入宫,特准探春、惜春姐妹相陪。也特准妃嫔女眷二十六日一同入宫。

二十六日这天,贾母与王夫人按品大妆,宝钗新一身簇新,各乘小轿,踏着一路积雪,听咯吱咯吱雪声,小轿轻摇,向宫门行来。

花香掠过,穗帘被轻轻掀起,眨着水杏眼望去,宫门处正门紧紧地掩着,侍卫威武地站着,宝钗心中泛起涟漪,经上次之事,再次入宫,此心非彼心,久久方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这一天,何时才能到。

沉默着与入宫其他车轿一起,等在门外,依次依品级入宫。

黛玉所乘为太后所赐,皇家专用,侍卫上前问道:“是荣国府林姑娘吗?”

紫娟拨开穗帘,应了声,侍卫又问:“史老太君是哪顶?”

鸳鸯上前应了,侍卫忙开门,便请两轿先抬入,门内一女官扶黛玉纤手下轿缓缓走进,换凤辇,车声粼粼远去。

贾母也由一人扶下轿,入宫。

宝钗面上不悦,眼看着品级在前的人一个个先入,宝钗心下忿忿,却笑道:“颦儿好福气,皇宫的大门也给她开着。”与王夫人、探春姐妹耐心等候。

入宫来,各怀心事,轿子停了下来。望着地下点点的积雪,又是一年,去年这时还欢声笑语一片,如今,已少了一人。

探春她们进到宫里时,黛玉早已淡然下轿,怡然的赏中雪中红梅。自若的神情彷佛出尘仙子,不顾凡尘那些繁琐,她素蓝的斗篷,素蓝浅水纹的衣裙,在一片银雪中越发飘渺自然,净的一尘不染。不理头上的雪,它似绒毛,为黛玉装点,飘然欲飞。

她的目光越过宫殿,想着湘云此时不知在何处,孤孤单单的流浪,每年都少不了她,今年耳边少了嘟嚷,到觉得心空了……

探春扑了扑头上的雪,望着远方,那片片的鹅毛才是人最后的归宿罢。雪染白头发。到头来,洁来洁去一场空,曾经,她仔细的盯着王夫人的脸,想着她的心事,才有了管家的机会。心却迷失了,禁锢了自己的心。她本心是和园里那些逍遥自在的姐妹们一样,想要无忧无虑,可是她按不住不安份的心,她有高远的志向。她的志向不同于薛姨娘?现在她是好想做回自己!

云妹妹,你懂了吗?不过,我们懂得都晚了。

惜春缓步轻移,一脸的冷漠。空灵的目光似能看穿尘世,寒光比冰雪还冷。湘云,你看透她了吗?在她赶你出去之时。可悲,此时你流落何处?

宝钗提着蜜黄的裙,头上插着牡丹花,项下金黄的金项圈,耳坠着赤金钩,腰间淡绿金边的腰带,似风雪中含娇独放的富贵牡丹正盛。小心翼翼踩下来,嘴角沁着一丝不能察觉的笑,抬头仰望皇宫,自己果然与这里有缘,已来了多次,虽说上次不尽人意,不过今日又能风光了。

姐妹们都是素衣,若平时她要摆出节俭,也要穿个浅色的,可今日何日,可是要进皇宫,她定要穿个最显眼的,才显出她是百花中最艳的一朵,所幸,她们都是清一色冷色,自己蜜黄色的衣裙,定能让所有人记住。

这是皇宫,富贵所在,我要让将来的贾府、薛府也是这样金贵。府里还有三个未嫁女儿,攀三个高门,把姐妹们都“卖”出去,换得自己荣华,不管什么代价,自己好,才是真的好。

极慢的步伐走进宫来,才有心细细欣赏皇宫景致。惊叹景色清丽,富丽堂皇,要把她们刻在头脑中,才不枉此行,不枉此生,将来也好和相识的人常说。

几个宫女走过:“哎,那是上回那个挨板子的吧。”

“是啊,也是半夜发疯那个。”

“这种人怎么又来了啊!”

“快走,快走……”

虽是小声议论,且在远处,宝钗何等观察力,听了不觉……

自己的衣服,果然能被记住。被夏金桂骂得狗血喷头也值得。

这身衣服,原是薛宝钗求她哥哥在城里最大的林氏布庄买来,偏林家不愿卖与她哥哥,她哥哥前后托了朋友,方高价买来,连那首饰,也是林家首饰店过时商品,高价买来。夏金桂添出了不少,气得她跳脚大骂。原指望薛姨娘能站在自己这边,不料薛姨娘也是一肚子埋怨,劈头盖脸不住的数落。

宝钗不免羞愧难当,心里更怨娘家人,只认银钱,没有人情。她的心更冷硬起来。

宝钗款步提衣,落落大方,面露自以为倾国倾城的微笑,正要举步,不料裙摆花边过长,一脚踩在花边上,她不提防,一脸笑容扑到雪地上,忙挣扎几下,起身掸衣裳。不经意间一瞥,看到不远处树荫下,露出的一角黄袍。心下一颤。

宫里太监为贾家女眷设置了院落,黛玉仍住她的熙兰宫。

宫里一应礼节下来,完成了白天的庆祝。

晚间御花园里设宴,放起了花炮。

烟花、花盆、葡萄架、百鸟百兽、树木花卉、亭台楼阁花炮,腾空而起,一声声劈哩啪拉炸开清脆的声响,霎时银光闪烁,又恰似满天彩霞纷飞,星雨倾泻,英红的像玛瑙、碧蓝的真似琥珀,那白的有如珍珠,灵绿的可比翡翠。园里月光失色,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只见天上地下,金花四溅、火焰缤纷,绚丽多彩,蜂纷飞彩蝶舞,开满异彩奇葩。

娇艳如花的女孩子们仰着脸,不停惊叹、欢笑,直看得目不暇接。

太后则含笑搂着黛玉与依宸,两人捂着耳朵仰望亮海一般的夜空,笑容款款。

忽然,烟花幻化成文字“独此一家”。

宝钗、探春则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满天彩星,享受新年的气氛。

探春与惜春心里则想着,湘云此时在哪里,能不能过上新年呢。

湘云

此时的湘云与翠粉楼无所目的的走在街上,又被一家撵出来,风冷冷的,似要穿透她的心。泪,已经干了,沾在头发上、脸上,很潮湿。

或许一生就如此飘零,似一片柳絮。

难道,黛玉也随她“凭尔去,忍淹留”了?

不,宝姨娘最疼我了,我再忍一忍,她总会来救我的。我想什么呢?家事兴旺时待我殷勤、照顾周到的,史家被抄时堂而皇之地将自己撵出去的,就是那和善体贴、宽容仁厚的宝姨娘啊!

湘云一脸的迷茫,还有些愤恨,她看透了贾家。

林姐姐,你知道我在受苦吗?

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孤独地挣扎着。

想起那日自己夜里偷偷地跑出来,远远望着镶金的两个硕大的字——史府,如今已被两道阴冷的黄条锁住了阳光,里面已经满是阴暗之气。

湘云眼中闪着泪光,昔日辉煌之景已不在,往事成烟。

“看什么?看什么?”几个侍卫严厉的推走了围观的众人,窃窃私语声不绝。

“我跟你说啊,这个史家还是贾家的亲戚呢,贾家就这么看着史家败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