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魅上冷情帝王:帝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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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树敌无数,往后的人生,若是没有我在她身边,我又如何能够安心?

终究是,放不下,也不能放下。

“好,不提也罢。”我应她,只在心内默许她,我昭承烨穷尽此生,必要护她守她,直至黄泉碧落。

顿了顿,我问她:“姑姑可曾想过,夜氏八十八条人命,是云楼族人所为?”

她反问我,“烨儿可以确定么?”显得淡然得紧,好似早已了然。

我摇了摇头,道:“现下,尚且是猜测。”

“若是宫中内侍有内鬼,倒是不难解释缘何每一桩人命嫁祸于烨儿你,嫁祸得如此天衣无缝了,甚而是,缘何煌手中会紧握了琉璃弹珠。”她顿了顿,道,“烨儿,真相是什么,已然不重要了。”

忽然便是明白她话中之意,她耿耿于怀的,不过是,夜氏八十八条人命,是否与我有关,是否与不知所踪的阎寒有关?只要,与我无关,亦是与阎寒无关,她便是松了口气。

如此想着,便是庆幸自己对她的掩瞒。在告知她真相与她的舒心两者之间,毫无疑问,我只会选择后者,即使,要一辈子对她掩藏事实的真相,将一切全数嫁祸于云楼少主,我亦是不觉有何不对。

我听她又低低的说道:“烨儿,放心罢,云裔再怎么机关算尽,亦是不会得到他想要的。不管如何,这个天下,只能,是烨儿你的。”

“烨儿,你的江山天下,定然固若金汤。”

后来,我是那么的后悔,自己当时不曾好生琢磨她这句话中深意,也许,这个时候,或者,在离京之时,她便是早已预料到最终收场。我更后悔,自己为何不曾细想,她为何要去青山祭拜族人?她那深深的跪拜,那在族人牌位前长久的伫立,其实,不过是在道别,是在永久的道别。

她想要成全,她想要选择至为决绝的方式来收场,来为我的江山天下永除后患,来消减她族人内心所有的不甘,为她的族人求得一个太平安宁的现世。

是的,我什么都不知。却是,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我知道,在离开镜湖镇时,在我假意留下她半烛香的功夫去添置干粮时,她收到了凌霄飞鸽传书,信中内容,无外乎:于漠北未曾得见阎寒,云楼鬼兵日夜集训,云楼大营日夜灯火不熄,密谋军事布战……

甚而是,渡江时,暗风的骤然出现,我亦是心有预知。没有凌霄的暗中安排,暗风自是无法找到易容的我与她。

离开镜湖时,她与我未曾再易容,我只是戴了宽大斗笠遮面,而她,亦也只是青纱覆颜。我懂她的心思,江南之地,那是她的故土,她的族人,死去的,活着的,都居于此。既是祭拜,自是怀赤忱之心本真容颜。

当一身风尘的暗风,立于船首,遥遥的,便是长身跪倒,垂眸恭声:“爷——”

船破浪起行,暗风随着入内。

她道:“暗风,本宫估摸着,你也是该回来复命的时候了。”

暗风道:“卑职幸不辱命。”

“本宫谢你了,既是回来,那便随了本宫去一趟江南,随后,本宫再将你毫发无伤的还给圣上吧。”她扬眉看立于帘子边的我,笑,“圣上,你说可好?”

挥手,示意暗风出去后,这才回身,走向她,笑道:“朕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呢。暗风横竖都成姑姑的人了,哪里还记得朕这个前主子,这不,刚刚见着,便是与姑姑你在朕面前打哑谜了。”

“圣上想要知道谜底么?”她扬眉,笑问我。晨光穿过薄薄的窗纱,洒下层层光晕,铺陈在她笑意潋滟的容颜上,是惊世的炫目。

有些艰难的噎了噎唾沫,道:“可以知道么?”

“暗风手下有三万暗卫,我让他们去做劳工了,去建一座仙山,在东海之东的一座孤岛上……”眼前,层层叠叠的,是她的笑靥,渐渐的,什么都不真切了,唯有她那一启一合的嘴唇,是娇艳的欲滴,忽然,便是觉得有什么是不正常的,这周遭的空气,近在咫尺的她,以及,体内愈来愈膨胀的热力……

“烨儿,怎么了?”她的手指,微微的凉,划过我的脸颊,贴在我的额心,“是不是累了?来,去那边躺下歇息……”

怎么了!?我怎么了!?

天知道,我是怎么了。

“不……我……不是累,我……我只是……我只想……”闭眼,再睁开,她明明就是近在咫尺,却是开始在我眼前愈来愈恍惚,唯一清晰的,是她的唇,她的气息,她的触摸,用力的闭眼,“只想……吻你。”最后一个字就这么,从热力扩散的喉口深处溢了出来,后悔么?其实,是不后悔的。甚而,有些窃喜。终于,明明白白的,对她说了出口。堪堪说完,便是果断的,贴上了那魅惑人心的唇。

明明是知道的,有哪里是不对劲的。只是,脑中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在模糊中,感知到她柔顺的将手臂绕上我脖子时,轰然断裂。

她可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可是知道,这一切过后,她便是我的,而我亦是她的?

她可是知道……

奇异的是,我都是知道的,明明知道,这是惊世骇俗的,明明知道,这是不应该的,明明知道,也许,她会懊悔,也许,她现下是无意识的……

知道又如何?这一刻,我已经不想松手了,我只想纵容自己,依着自己的欲—念。以此,告诉她,我昭承烨这一生,所有的目光,所有的眷恋,只有她,只是她,此生不换。

一次缓解不了经年的痴盼,那便两次;两次舒缓不了炽热的想望,那便三次……

就这么,纵容着自己。不想停止,不想放手,不想理智,只想就这么的沉沦,贪恋,索求。拥紧一些,再紧一些。

就这么,痴痴的缠着她,嗅着她的气息,随着每一次的迸发,一声又一声近乎无意识的,只是呢喃的唤着她:姑姑,姑姑,姑姑……

是的,我的姑姑,我昭承烨一人的姑姑。

感官处于眩晕,却是记得她柔软如水的身子,记得她偶尔从舌尖溢出的短促喘息,那喘息声好似轻柔的羽毛,痒痒的撩拨人心,便更是舍不得放手。

亦是记得那午后的阳光洒落船窗,是近乎暧昧的暖黄,渐渐的暗淡下去;记得十指交叉牢牢握定,俯身送上自己的唇舌,贪恋的汲取每一寸属于她的味道。

更是记得极致的眩晕里,好似是她低缓的声音,在耳畔轻回低旋,她说:“烨儿,会圆满的。”

等到脑子清明时,睁眼看去,那斜照窗拢的天光,依然是一片暖黄,写意了寂世的安谧。遥遥的,是江水拍岸;极近的,是桨橹咿呀。目光搜寻,她竟是不在舱内。

清明的意识里,猛然感受到一抹浓烈的杀气。心内一惊,正要坐身而起,却是,乍然的,有刻意压低的说话声从舱外飘来。屏息,细听。

“暗风,你且退后。”是她极低极缓的声音,纵然她隐藏得极好,我还是轻易便听出那隐约的虚弱声息。内心里便是一阵的恼怒,她身子原是虚弱,何以经受得起昨日那般的……思及此,昨日种种便是无法抑制的,在脑中闪回,暂且不问其中异常之处,心头衍生了层层的满足与踏实感。

终于,江水为鉴,天地为媒,她真正的,成了我昭承烨此生的妻,唯一的妻。

三月十八,此生铭记的日子,是我与她,彼此成为一体的日子。

“凌尘,收回你的剑。”

凌尘!?又是谁人?我微蹙眉头。

“你随我走,我这就带你走,天涯海角,我凌尘以毕生之力护佑你周全,定不让你再受半分委屈,再不让你委曲求全糟蹋自己。”陌生男子的声音,激越且愤慨,继而又是情之切切的恳求,“我带你回巫山,给你疗蛊毒,解蛊药方我已寻得,不消多时,必是凑齐了药引……你要相信我,随我走……你不该委屈自己……”

我咬牙,心下,是恨不得将那凌尘撕碎扯烂。猛地,想起凌霄的话来,凌霄曾说,她非寻常女子,纵使出得宫去,只怕,更是让我四下松懈不得。原来,原来如此,出了宫,少了政敌,少了家族恩怨牵绊,却怕是,她的身边,总也会招来太多的目光注视。情敌,防不胜防。这不,尚未远离朝堂,已是招了一个来。

凌尘,凌霄,同是巫山。莫非,是凌霄同门师弟!?那么,岂不,亦是我昭承烨不曾得见的师兄?恨恨的,忍下要将人撕碎的冲动,头开始有些疼。

“凌尘,没人逼本宫,本宫亦不曾受何委屈。”她依然是淡之若素的嗓音,不见丝毫起伏的道,“你为本宫所做一切,本宫心生感念,只是,本宫的事本宫自会解决。”她微微的顿了顿,道,“以后,别再为本宫做任何的事,好生的,回巫山,过属于你巫山四鼠的逍遥日子。本宫绝非好女子,你,就当是,不曾遇到过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