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梦之继续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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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次日读卷,原是让皇上钦点名次的。待众人听得皇上点了两个状元,众人吃惊又是一番景象,略过不表。又次日早朝后并不散朝,却将周贤及孙弘二人召进去,当面说明。二人则是礼让半日,公说公的理,婆说婆得道,直至最后,也没分出个高下来。两人直辩了一个时辰,引经据典,无所不用其极。两旁排班诸臣倒是瞧了个好热闹,心下却是惊骇不已,别说二人见解非同一般,便是那气魄,亦是无人能比的。

黛玉听得刘福回去传话,最后给刘福出了个主意。这会儿见还没说清楚,刘福小声儿给皇上说了一句,皇上掩嘴一笑。方道:“两位爱卿,既然功名乃身外之物,当不用在意的好,奈何大丈夫为此斤斤计较?多一丝又如何?少一分又如何?殊不知太过谦让,反有失大家风范?又或是欲擒故纵?”两位听得圣意,忙跪地磕头不敢。张丞相与怡亲王都窃笑。

皇上道:“你二人谁长?”孙弘道:“学生痴长一岁。”皇上笑道:“如此甚好。你为长,便名在前,他小一岁,名在后,可有不服?”两人一番舌战,已颇有惺惺相惜之意,颇引为知己,是以方有才刚之让,乃是不欲初次见面失礼而已。此番听圣意已决,便磕头谢恩。皇上又笑道:“既然你二人一南一北,不如以后就叫南北状元吧。今科榜眼出缺。即刻放榜。”

文武百官看得傻了眼,不知这又是哪一出,只是这二人确实不相上下,此举亦不算太过。此事一时传为京城趣闻,人尽皆知。兼之南状元曾两次额外补录,一时间朝廷上下为之侧目。孙弘见过黛玉一次,据素日行事,猜知此番定与黛玉有关,故而更是感念万分。如今已是天子门生,又是张丞相爱徒,算是心满意足。

又过了几日,皇上在大明宫为新科状元设宴,本科进士及文武百官尽皆来会。因太上皇让位后住在大明宫,故而此处更似花园,为太上皇及皇太后养老之处。奈何太上皇驾崩,皇上欲就近孝敬皇太后,方接回太极宫。而前几科探花宴皆是在此设的,故而并不变更。皇上不过从复道来回,甚是方便。

探花宴后,南北状元跨马游御街,风光无限。而两人心里最兴奋的,却是得一知己。二人皆是青年才俊,一时间求亲的也络绎不绝。奈何世人功利,见二人不过寒门之后,来着也不过是小门小户,却依旧有得色,于是更将此心灰了不少。只因便是状元,放外任做知县的很不少,且二人又无甚背景,故而不过风光几日,也就冷静下来了。好在二人并不在意,难得清闲,谈书对弈,更是乐在其中。

金榜题名,人生一大快事。高中状元,天下能有几人?那家世殷实富贵的,如今都在都中找同年,寻旧友,日日欢喜,夜夜庆贺,端的是热闹十分,得意十三分。京城中许多风流场,富贵处,频见身影,屡露容姿。五香斋这种风雅之地,更是那饱学之士进士及第最爱之处,管他真名士还是假风流,此时便是为难,也得来附庸一番。

为了避嫌,孙弘如今极少来五香斋。倒是门口的堂内的那许多的对联画作,被许多好事之徒给瞧了出来。当初便觉得那字非同一般,如今不知被那个一说,原来是新科状元的墨宝,瞬间那对联便也借了状元公的春风,身价被涨,若有翅膀,怕是也要跟着升天了。恼得林立日日为那对联费尽心机,不是有人要求买,便是有人要临摹,还有的非要刨根问底儿,追问那里可得状元墨宝?

林立被缠的无法,只得一一解释,虽则如今都中纨绔不敢至五香斋寻事,很是清静了些时日。只是这许多皆是新科进士,文雅之人,又是慕名而来,总不能一概回绝的。林立只得让掌柜的说当日状元公流连此地,偶与小主投缘,故而随意留下几幅字画而已。至于小主,那就只能说不知了。众人听得如此雅遇,莫不赞叹连连,一时间传为佳话。

孙弘自己,此时却常在丞相府中或是药铺两处走动。因张丞相也知孙弘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又是个难得的人才,故而常留其在身边,或是商议时事,或是辩论古典,很是投缘。除此之外,孙弘还常与周贤一处,相交甚深。比之于孙弘,周贤不过多一慈母而已,故而惺惺相惜,常以兄弟相称,渐渐的便时常一块儿出入了。

外人也每每邀请两位状元吃酒饮宴,二人不过偶尔去一两遭而已,亦是抹不开面子的意思。外人见他二人一般贫寒出身,既无钱财,又无势力,故而也不过偶尔凑趣邀请一二。若说授官委任,他二人定是比不过那些名门之后、世家弟子的。故而除了那一时的荣耀,并无多少前途。事实如此,故而竟无人在意。

只有一两个好事的,悄悄打听说这俩状元非同一般。南状元乃恩额举人,又是末名贡士,如今却是头名状元,内中怕是有文章。那个说,能有什么文章?不过是小小年纪便得罪了无数权贵的愣头青罢了。这个又说,那北状元秋闱时是贤亲王府的人送进考场的。那个回道,贤亲王府那么多人,送他进考场又如何?贤亲王再贤,犯得着去拉拔那么一个穷状元?文章又不能治天下,又不能当饭吃,不过就是个面子事情而已。

且不说这里众人猜测争议,反正人人有口,除吃喝之外,少不得是要东西长短说道的,便是那哑巴,也还爱吱哩哇啦乱叫唤,要不怎会有古话说“哑巴爱说话”?宫里黛玉将结果告诉太后,众人也颇为兴奋了一阵儿,甚至将那探花是谁压根儿都没在意过。实话说,这也颇为不公平,那探花也是十年寒窗,金殿对策,如今也算是光耀门楣了,只因自己只得了探花,便被这几个不闻不问的。果真是太阳一出星月皆隐、月朗星稀。

想起当日几人说的要招状元为驸马的事情,黛玉笑道:“母后,如今周贤可是中了状元了,母后招不招他做驸马呀?不过如今可是两个状元,母后要哪一个,还是两个都要?”太后看着她笑道:“你倒是热心,只怕她们不愿呢。两个状元,一般干净。母后也不愿她们将来那么清苦。”黛玉笑道:“公主不是有俸禄的吗?还有封地,大不了再给她们一份丰厚的嫁妆,不回苦了她们的。”

两位公主都是羞愧不已,可众人看着黛玉虽口气轻松,态度可很是认真,一时倒是不好说什么了。黛玉见状只得说道:“按说两位状元逗留几日便该回乡了,若是此时不定下来,日后再说,怕就晚了。”皇太后道:“如今京城中母后能看得上的子弟还真没几个,若要说人品,这两个状元还真不错。我儿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将来若是能辅佐夫君,定能于国于家有益。只是公主向来难嫁,若是不投情意的,她们又娇贵惯了,以后怕是难处。”

皇太妃说道:“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们自己将来过段时间也就融洽了。”皇太后叹道:“话虽如此,事实却不然。虽不能像戏文那样,到底也要她们顺意些儿才好。”皇太后虽平时将几位公主一般对待,到底宁公主乃是亲生,不愿随意屈就。而对于荣华富贵,她自有自己的看法,公主一生都不会缺荣华富贵,将来百年之后玉儿也会照顾好她。缺的,是有个人真心待她,知冷知热,心心相映。

黛玉听罢想了想道:“母后,我有个主意。上次婶子来邀请我们去她府上玩,我们只是应了,却并没去。不如去一趟,一来遂了婶子的愿,二来也可将两位状元请到王府,我们私下见一见,好歹有个主意,如此,也不算太过,心里也好有个底儿。母后觉得如何?”这私见外男是礼制所不容的,但是黛玉习惯了,心地坦荡,且皇上容着她,别人却不可以。听了黛玉的提议,太后倒是觉得未尝不可,在怡亲王府内别人也未必能知道或说出什么来。

宁公主却羞愧难当,满脸通红,拒绝道:“回母后,若是光明正大,公主召见外臣,亦不算无礼。若是如此,儿臣还是不要去得好。”太后还未回答,黛玉脑中早已有个主意,笑道:“此番我们都一般装扮,若非认识,外人便不知我们是公主还是小姐,不过见上一回而已。听说他二人文韬武略,我倒是想与他们畅谈一番呢,宁姐姐果真不去?”

娴公主也颇为羞涩,听得此言道:“上次林姐姐那般不肯见西宁王世子,为何却肯见两位状元?”黛玉笑道:“那两人不过都是登徒子,我偏不见他。与这两位却是君子之交,与皮相无关,偶一为之,有何不可?”皇太后笑道:“做‘女君子、真名士’很难,但你们若无半点私心斜意,这一次母后准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