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梦之继续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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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经曰:‘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又曰:‘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何以故?如来说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又曰:‘佛可以具足色身见不?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色身见。’不可以身相见如来。又曰:‘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又曰:‘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因此禅师说:‘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只有各人在圣人导引之下,在圣教之下,努力求化,方能成功。”

“若教化即成,则诗书无用。六祖慧能不因诵经念佛为长,而以心悟为本。曾有禅师说‘佛不念经’,既是此意。周贤起自垄亩,教化天成,一如他之书法,随性所至,自然流畅。乃化境也,非你可比。”

听完二人的话,太后笑道:“好得很,玉儿说的好。虞儿,你可悟了?”虞儿笑道:“回母后,儿臣说不过林姐姐。”太后笑道:“凡事讲的是个道理,不是说嘴。若是化了,便是书理都通了,又要那些书有何用?唐儿,你可明白?”唐儿笑道:“回母后,儿臣通了六窍。”说完吐了吐舌头。宁公主护着他道:“回母后,儿臣似乎明白了。”探春笑道:“回皇太后,要说这个周贤比不得林姐姐。林姐姐都已经将晴雯姐姐教化了。”

太后忙问何故,探春便将周贤之事说了个大概。太后笑道:“如此甚好。哀家就说那尚衣不过就是个位置而已,她本就是有能为的,如此更好了。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也要如此方好。”惜春笑道:“可有一样不好的。若是我们都感化了,别人没感化,我们岂不是要吃亏。”虞儿听后忙道:“吃亏是福。”太后和黛玉听后看了两人一眼,又对视一眼,方大笑起来。

众人大笑一场,又歇息喝茶吃点心后,黛玉方说道:“此事还有弊病。如此好文章,竟然只得了第十八名。”太后笑道:“待都看完再评议不迟。”黛玉叫人将周贤的文章抄上两份再放回去。

那日黛玉依旧翻阅京兆府的考卷。却见惜春惊叫一声:“林姐姐,快来。”黛玉吓了一跳,却见惜春已经站起来,手里拿了份考卷要递给她看。虞儿也是吓了一跳,忙走过来瞧缘故。惜春道:“这篇文章只怕未必比昨日的那篇差。”黛玉一看,却是广信府孙弘的考卷,惜春看得是第二场答卷,题目是《富国安民》,写道:

圣王在上而民不冻饥者,非能耕而食之,织而衣之也,为开其资财之道也。故尧、禹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而国亡捐瘠者,以畜积多而备先具也。今海内为一,土地人民之众不避汤、禹,加以亡天灾数年之水旱,而畜积未及者,何也?地有遗利,民有余力,生谷之土未尽垦,山泽之利未尽出也,游食之民未尽归农也。民贫,则奸邪生。贫生于不足,不足生于不农,不农则不地著,不地著则离乡轻家,民如鸟兽,虽有高城深池,严法重刑,犹不能禁也。

饥夫寒之于衣,不待轻暖;饥之于食,不待甘旨;饥寒至身,不顾廉耻。人情,一日不再食则饥,终岁不制衣则寒。夫腹饥不得食,肤寒不得衣,虽慈父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明主知其然也,故务民于农桑,薄赋敛,广畜积,以实仓廪,备水旱,故民可得而有也。

民者,在上所以牧之,趋利如水走下,四方忘择也。夫珠玉金银,饥不可食,寒不可衣,然而众贵之者,以上用之故也。其为物轻微易臧,在于把握,可以周海内而亡饥寒之患。此令臣轻背其主,而民易去其乡,盗贼有所劝,亡逃者得轻资也。粟米布帛生于地,长于时,聚于力,非可一日成也;数石之重,中人弗胜,不为奸邪所利,一日弗得而饥寒至。是故明君贵五谷而贱金玉。

今农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百石。春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徭役;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暑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亡日休息;又私自送往迎来,吊死问疾,养孤长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复被水旱之灾,急政暴赋,赋敛不时,朝令而暮当具。有者半贾而卖,亡者取倍称之息,于是有卖田宅、鬻子孙以偿责者矣。而商贾大者积贮倍息,小者坐列贩卖,操其奇赢,日游都市,乘上之急,所卖必倍。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文采,食必梁肉;亡农夫之苦,有仟佰之得。因其富厚,交通王侯,为过吏势,以利相倾;千里游遨,冠盖相望,乘坚策肥,履丝曳缟。此商人所以兼并农人,农人所以流亡者也。

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故俗之所贵,主之所贱也;吏之所卑,法之所尊也。上下相反,好恶乖迕,而欲国富法立,不可得也。方今之务,莫若使民务农而已矣。欲民务农,在于贵粟;贵粟之道,在于使民以粟为赏罚。今募天下入粟县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如此,富人有爵,农民有钱,粟有所渫。夫能入粟以受爵,皆有余者也;取于有余,以供上用,则贫民之赋可损,所谓损有余补不足,令出而民利者也。顺于民心,所补者三:一曰主用足,二曰民赋少,三曰劝农功……

虞儿见黛玉一个人看,便忙抢过来读了出来。众人叹息,果然是篇好文章。与周贤之文相比,一个重本,一个重源,不如说二文相益得彰更妙。正巧皇上带着张丞相及徐郎中过来,一起看了两篇文章。张丞相突然转过身跪地对皇上大礼参拜道:“臣恭贺圣主得此良才,天下之幸!”闻此言见此状,众人都跪地恭贺,黛玉也是起身行礼。皇上忙让各人免了,方笑道:“明年太极殿对策朕定要好好见识二人。”

黛玉突然看了一眼,却见孙弘并未考中举人,忙告诉皇上。皇上道:“不妨,只管让他来,哪怕直接到太极殿对策!朕倒是要看看他们是如何判的卷取的士。”听得此言,徐郎中进言道:“启奏皇上,不如传言有关人等必定护得那孙弘安全进京,广信府离京路途遥远。且此事怕有隐衷。”皇上点头道:“广信府离苏州府不远,不如找人告诉林安一声儿,如此则可以悄无声息的,更为妥当。”刘福听后忙安排去了。

张丞相和徐郎中前些日子教黛玉等八人阅卷规矩时已与几人认识,因此倒也随意。这里众人坐了,皇上想着各人都辛苦了,便要大家放松片刻。湘云原想烤肉的,只是如今皇上丞相在这儿,别说不敢,便是动手,也是束手束脚的。皇太后见状对宁公主探春几个笑道:“你们几个都去外面亭子里玩会儿,玉儿身子弱,陪母后在这里坐会儿。”史良娣忙命太监在不远处亭子里设宴,并弄来几块生的鹿肉,让御膳房的太监一块儿过来帮忙。

探春等出了茶楼,便活泼起来。湘云则想弄身儿男装穿着,能方便些儿。虞儿没搭理,倒是唐儿身量比湘云大不了多少,便命人去取了一套未曾穿过的来。探春担心皇子龙袍湘云穿不得,史良娣笑道:“不碍的,取件简单些儿的,不过穿一会儿罢了,有我呢。”宁公主亦笑道:“我们都在,还顾忌什么。”湘云听罢兴高采烈的等起来。惜春见了也要穿,上次去建章宫时穿过一会,觉得好玩儿,平时不敢,此时见了湘云要穿,便动了心思。虞儿见状忙命太监去将他以前的小些儿的衣裳取来一套,虽比惜春大好多,不过两年前的估计就差不多了。

茶楼内皇上、太后及黛玉与张丞相、徐郎中等说着最近阅卷的诸多事情,喜忧参半。喜得是果真发现许多极好的人才,不仅题出得好,且这重阅也是发现了些人的。今年考题礼部及国子监专员送达,少了许多舞弊的机会,因此也更为真实许多。然而也颇多隐忧,周贤得中十八名,而孙弘竟然落榜,其他虽非这么明显,却也多少有些颠倒之事。而此事并不能处分有司,因为据传统八股文的规矩,这两篇文甚至都有些儿不合规矩。但是既然此举意在取士,此缺憾倒可略过。

另有可忧的,却是近一小半的秀才不能将四场比完,内中多有白卷,以及只有寥寥数语的近似白卷。原来那些秀才,多半是秀外秽中。偶尔还有可笑的,最后一场答的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满脑子春梦呢,可惜季节不对,已入冬了。礼部及国子监虽未发现如周贤及孙弘这等好文,却也不乏力作,因此待全部重阅完毕,定要重新发榜才是。又不能更改此前的结果,除非查出舞弊贪污等,因此,只能发放恩额,格外增加几名而已。但是这都不要紧,这些人的底细都已经在丞相府及吏部留下了,日后做官估计就有些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