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快速崛起背后的一些重要偶发的国际、国内因素自2008年的世界金融大危机以来,全球政治经济形势以及中国国内支撑发展的各种要素均发生了深刻变化甚至逆转,也就是说,中国的崛起生态迅速恶化。中国国际战略机遇期的消逝首先是因为2008年美欧相继发生的债务危机,使得西方发达国家不能继续容忍中国高贸易顺差为特征的全球经济失衡,中国在汇率政策和市场开放方面均面临与日俱增的压力。如此一来,不仅仅是外贸条件恶化而已,中国经济在过去30多年来非常倚重的外向型经济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在这一时期,中国内部经济也因老龄化的日益临近带来了“人口红利”的逐步消弭,加上各种资源要素的价格上涨,中国开始告别了生产要素的廉价时代,成本优势尤其是劳动力成本优势在一些过去强力推进中国经济增长与发展的东南沿海不再明显。不得已,制造业纷纷外迁,加大了对外贸易的困难。另外,计划生育政策加速了老龄化的进程,过去的高储蓄率和高积累率正在发生变化,中国社会开始进入了“未富先老”的困窘。
政治上,历史积累的体制问题如公共权力制约薄弱、执法不严等问题,在经济扩张过程中被不断放大,造成了腐败的蔓延和再分配过程的不公。在“蛋糕”越做越大的同时,整个社会因为分配不公而陷入分裂,改革和政治上的共识越来越少。在崛起的客观条件发生改变的同时,曾经起到积极作用的主观因素也已发生了较大变化,崛起的阻碍因素正在不断积累和增加。
我们特别要从和本书相关的“美国因素”这一国际角度来看。随着奥萨玛·本拉登被打死以及美国逐步从伊拉克、阿富汗撤军,美国战略重点重新回到亚洲,中国开始感觉全面“被遏制”,延续了十多年的“战略机遇期”也正在悄然结束。如果站在美国角度想,让美国不这样做是不可思议的,因为美国“重返亚太”战略的最大时空背景是中美力量在过去一些年来的急剧变化已经到了令美国难以再淡定的地步。自从2008年世界金融大危机以来,尽管中国经济增长也在放慢,但在大国中仍最出色;而美国经历近5年的金融危机的洗劫,实力缩水,国内问题成堆。IMF预测,2014年中国占世界GDP份额将跃升至15%,接近追平美国的18%,并朝赶超美国的方向昂首挺进。随着中美实力越接近,中美战略僵持的神经越有可能紧绷。
中国带来了世界格局的深刻变化,这种变化令很多力量不安,他们的不安会转化成一些行动,最终压力都会返回到中国。
因此,中国必须清楚,崛起时代的中国安全是很昂贵的。即便中国一再强调要保持和平崛起,其所需花费的成本并不比打仗来得低。为阻止美国的“战略东移”在中国周边扎根,彻底改变亚洲的国际关系环境,中国须做好付出更多的准备。我们预判,美国直接用军事力量摧毁以中国崛起为中心的亚太运行的可能性很小,但美国会利用军事压力造势,扰乱亚太国家对局势的判断,制造中国犯错误的机会。如果中国发展不下去,表层原因将五花八门,但美国的遏制肯定是根源性缘由之一。
在亚太下一盘大棋
低估美国“重返亚太”战略是危险的。可以说,美国之所以要重返亚太,是当代美国站在维护自身霸权秩序的战略高度,根据全球战略形势、新变化、新特点提出的一个重大举措,这一战略具有以下几个鲜明的特点:
1.这是重大的决策,是凝聚美国统治者全体意志、战略决心达成高度一致的产物。任何决策都不是即兴之作,都要经过一定的酝酿和论证,都需要在一系列重大问题上达成一致,否则就不能成其为决策。战略决策尤其如此。任何重大的战略决策无不经过长期酝酿和反复论证,否则就无法下定最后的决心。任何一个国家在决定国家战略时都是极其严肃的,没有谁会把决策当儿戏。美国绝不例外。有关全球战略重点的判断,是关乎全球大局的基础判定;而实现战略重点的转移,是空前重大的战略决策。美国有世界上最为庞大的战略咨询和研究机构,有最为完善成熟的决策运作程序,举凡重大战略决策,都必然经过“民主”程序。因此,美国业已做出的“重返亚太”的战略决策,绝不是什么虚张声势,也不是白宫、国务院或者五角大楼哪个人的个人意见,这是霸权统治者全体意志的反映。做出这样的决策表明,经过长期酝酿和反复论证,美国政治家、战略家们已经在这个问题上达成高度一致,这一决策也将在今后相当长的一个时期成为美国国家战略的指导。
我们也同时预计,这个决策不会因为白宫主人的变动而变化,中国一些“专家”“学者”所谓的中美关系“钟摆”论、“怪圈”论、“魔咒”论将因此破产,有关“中美关系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的政治判断也将被证明是当代国际战略史中的一个笑柄。
2.这一决策准备充分、内涵深刻、体系庞大、内容全面,将在相当长一个时期内决定世界战略形势的基本走向。“重返亚太”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平地惊雷。为什么要重返亚太,这样做的必要性在哪里,美国上下已经做了长时期铺垫,特别是思想舆论的准备早已到位。直白一点说,如果没有被美国历数的“中国威胁论”,美国将师出无名。唯有把中国打扮成破坏亚太地区稳定发展的“恶魔”,美国“重返亚太”的行动才可贴上高尚正义的灿烂标签。
3.“重返亚太”是一个全面完整的战略设计。这个设计注定是一个庞大的体系,内容极为全面、丰富,将涵盖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民族、宗教等各个方面。现在我们所能看到的诸如强化美日同盟、美韩同盟,在澳大利亚常驻武装力量,拉拢菲律宾、印度、越南等亚洲国家,准备空海一体战,组建亚洲版北约,架构反导防御体系等,大概都只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笔者预判,在这个庞大的战略设计背后,还将包括在经贸领域如何打垮人民币和中国经济的分规划,将包括鼓励、扶持、引导中国国内“民主”力量,发展壮大第五纵队,发动分裂运动等计划。也将包括如何扫清中国战略外围,打垮伊朗、朝鲜、叙利亚、巴基斯坦、缅甸等的行动方案。而真正惊人的计划,将是最后通过军事手段彻底打垮中国的预案。仅仅围绕这个预案,将有相关几十个计划存在,包括如何解除或者打垮中国的核武装,如何在新战略制高点上取得压倒中国的优势,如何在战略上彻底包围中国,如何绞杀中国的远洋运输线,如何摧毁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技术中心等等。总之,这个体系所谋之大,所阴之深,将远远超出人类历史上任何曾经有过的颠覆计划。当年希特勒所谓的“巴巴罗莎计划”也好,日本著名的“田中奏折”也好,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除非美国自己公开(而这是不可能,也许50年后我们在解密文件上才能看到),否则现在我们所进行的任何描述,都只是盲人摸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