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家境贫穷，到监河侯那里去借粮。监河侯说：“好吧，我快要收得年终老百姓交纳的税金了，那时就借给您三百斤，行吗？”
庄周气得脸色都变了，说：“我庄周昨天来，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路上呼唤。我回过头看见干涸的车辙里有条鲋鱼在那儿。我问它说：‘鲋鱼！您是做什么的呀？’鲋鱼回答说：‘我是东海龙王爷的当差。您难道没有一斗半升的水来救活我吗？’我说：‘好吧，我要到南方去游说吴越的国王，请他们阻遏西江的水势，使之成为急流来迎接您，可以吗？’鲋鱼气得脸上变了色，说：‘我失去平素相依的水，就没有存身的地方了。我只要得到一斗半升的水就能活命了。您不立刻救我的命，却说这样的空话，还不如老早到干鱼铺子去找我呢！’”井底之蛙住在浅井里的青蛙对东海大鳖说：“我多么快乐呀！我有时跳到井外面的栏杆上去玩，有时又躲到井壁上的窟窿里休息。泡在水里，水浮动着我的两腋，支托着我的面颊；踏在泥里，泥埋没了我的双足，盖住了我的脚背。回头看看那些孑孓啦，螃蟹啦，蝌蚪啦，都不如我。并且，我自己独占一坑水，在里面自由地跳来跳去，这种乐趣简直无以复加了。您何不常常进来看看呢？”
东海大鳖的左腿还没有来得及伸进去，右腿的膝盖就已经被卡住了。因此只好慢吞吞地拔起右腿退了回去，对青蛙讲起海来：“提起大海，千里之远不足以形容它的辽阔，千丈之高不足以探测它的深度。大禹的时候，十年九涝，海水不见加多；商汤的时候，八年七旱，海水不见减少。不因为时间长短而使容量变化，不因为旱涝而使水量增减，这是东海里最大的快乐呀！”
浅井里的青蛙听了，惊奇得呆住了，相形之下，觉得自己太渺小，好像丢失了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