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谁为婚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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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情盅

男人出轨是为了新鲜,绝对不是为了爱情。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阮景景终于醒悟,她先是用爱的名义取得霍德的同情,然后利用工作的借口将本属于许慕芸的利益收入囊中。这招很毒,断了霍德的后路,也斩断许慕芸保护婚姻的信心。

女人是最善妒的,就算是同为小三儿的阮景景,看到胡小昔的爱情有了进展,她也是嫉妒的。可好在,她跟胡小昔之间没有竞争,相反,她很清楚地意识到,跟自己竞争的许慕芸并没有多少优点跟长处。

阮景景在心里反复对比着,自己有职业、有头脑、年轻、身材好。而许慕芸多年不工作,脑子肯定不如自己,不再年轻,生过孩子的女人身材也没有多少期望值。

这样一对比,阮景景就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可霍德最近明显来得少了。究其原因,阮景景也明白,并非是因为那一闹,实在是因为自己跟霍德相处时间久了,将近一年的情人,将近一年的床伴儿,对各自身体的探索基本没了兴趣,别说对方何时高潮何时兴奋,就连对方身上有几颗痣都心若如明镜,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吸引对方的呢?思来想去,阮景景就决定,从经济下手。说穿了,就是一个钱字。

女人爱钱是为了生活得更好,男人爱钱则是为了更好地体现身份。

阮景景思来想去,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业务上。当初她跟霍德相识时,就是为工作关系,双方公司有业务往来,一来二去相互照应,人熟悉了,身体也熟悉了。

借着做生意的借口,阮景景还是将霍德约了出来,情人再见面,多少有些尴尬,但阮景景毕竟是聪明的,将手里的合同递过去,故作大方地说:“公事就是公事,我们谈工作吧。”

霍德本以为会是很尴尬的事情,却发现其实小气的是自己。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景景,这些天还好吧?”

阮景景装做没听懂,指指合同,继续公事公办,“这单生意我看过,想从公司拉出来单独做,只要成功,你我对半分,利润嘛,你比我更清楚。”

这就是阮景景的聪明了。先前她跟霍德也跟私下做过交易,一方给客户一方给货,霍德利用职位便利给阮景景提供便宜货源,阮景景利用手里的客户低进高走,一旦获利,两人平分,这种合作比情人关系还见不得人,过去的合作像战友,配合得天衣无缝,可如今再提起,在霍德面前便无疑是一种另类的提醒。

霍德知道,阮景景是在明明白白提醒自己,若是再不理我,你就职位不保!

如此凛冽的女人,倒让他吸了一口凉气。也只有到了此时此刻霍德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这场婚外情表面受伤的是妻子,可她受的只是皮外伤,真正的内伤在自己的心里。他怕是这一辈子要受这个女人摆弄了。

所以,霍德赶紧赔起笑脸,“景景,咱俩之间不谈情,利润都给你我也没意见啊,呵呵……这单生意让我考虑一下,给我两天时间,好吗?”

明显是推诿,阮景景自然不傻,“两天太长,客户早跑了。给你两个小时。你坐在这里,我给你泡茶。”

这哪里是商量,明明就是绑架!那刻,霍德心里是有些气的,可又不便发作,只好再赔笑脸,“呵呵,可我下午还有个会要开,实在不能多待。”

“那好,我陪你一起去公司,路上你想。”阮景景咄咄逼人。

女人要想真正了解一个男人,只需一夜;男人要想真正了解一个女人,需要一生。跟阮景景纠缠了那么长时间,这一刻霍德才明白——这个女人不简单。今天哪里是来谈合同谈生意的,明明就是阮景景要跟自己谈过去谈条件的。霍德索性,接了茶,不温不火地坐在那里,心里早已经翻山倒海。

阮景景也不再逼他,手里翻弄着那份合同,看来看去,瞧不出一丝不妥。这倒让暗暗观察她的霍德急了,凭自己对阮景景的了解,他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可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多余的耐心恋战,索性很干脆地开始谈判。

“景景,你我都是成年人,不玩孩子一样幼稚的游戏。这单生意你心里比我还清楚,单子太大,容易引起双方公司的误会。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说是不是?我们赚点蝇头小利那就是运气了,若想一口吃个胖子是不可能的,是有危险的。”霍德一语相关地说。

阮景景何其聪明,“这倒是……你的话我还是听的。只是,以前的生意也有大单子,如果那些账让公司翻出来,你说新账旧账一起算,会不会一样倒霉呢?”

霍德不敢低估对方的智力,从进门那刻起,阮景景对自己的警示就不曾停止,他知道自己必须小心对待了,“哎哟,我说宝贝儿,过去的账都烂进了肚子里,你不说,我不说,哪个会晓得嘛?是不是?你,我是绝对相信的。而我,是个男人,自然也不会屈打成招,就算打死也要保护我们的利益,你要相信我。”

阮景景听着对方半真半假的话,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见好就收才叫聪明。所以她的脸上立即堆起了笑容,“可是亲爱的,我真怕你哪天屈打成招,钱丢了是小事,没了你,我怎么办才好哦?”

情人之间,男人受不得威胁,女人受不得甜言蜜语。所以当霍德把话说得如此委婉之时,阮景景有心就有一半已经开始融化。可另一半心却坚定地提醒她,该提条件了。

“亲爱的,这单生意我可以听你的——不签。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霍德的心突然收紧。

阮景景瞅他一眼,风情无限地笑,“人家想你,以后每天都来陪陪我,好不好?”

霍德听她这么一说,竟然笑了,心里很得意,他甚至认为这是阮景景离不开自己 ,所以才想出如此一辙。她不由得抱紧对方,吻了吻,可当他想更进一步的时候,阮景景巧妙地推开他,“哎呀,人家话还没说完哪,你听好了哦,以后我们还要接一些单子的,但收益就不平分了,你的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我们一起攒起来,然后开一家属于我们自己的公司,好不好?”

霍德毕竟不是三岁小孩子,而是一个将近奔四张的成熟男人,他知道阮景景此招背后肯定会生出诸多的麻烦,可是再想想刚刚的较量,他的心便乱得不成样子。

一个男人面对妻子的伤心,情人的眼泪,都可以做到镇定自若,若是面对关乎前途的事情,必定方寸大乱。就像此时的霍德,一时之间愣在那里,进退两难。

阮景景何其聪明,适时撒娇,“好不好呀?我可是全身心投进你的怀里,把那点女儿家的家底都拿了出来,你可不能辜负我哦。再说,我这也是想替你开创一份新的事业,你难道想一辈子在别人手下打工吗?凭你的聪明,早晚要有出头之日的,趁早不趁晚,我这全是为你考虑哦。”

情人软语。霍德竟有了几分动心。当然最令他动心的,还是怀里这个温软的身体,经历了几天离别,一点点吻下去,竟有了几缠绵不尽的感觉,一场缠绵下来,阮景景便乐了。

她终于握住了霍德的软肋,一头是经济,一头是身体。她知道,再过一些时日,自己就有了足够的资本去跟许慕芸叫板。她甚至反复在心里衡量过,许慕芸若拿出孩子这张牌,那自己就出经济牌,许慕芸若出恩情牌,那自己就出激情牌。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来者不拒。她总会有胜利的那天。

被阮景景如此一番折腾之后,霍德的心便开始方寸大乱。他清楚地意识到,阮景景掌握了自己太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在两人亲密时是一种调合剂,能让两人更加亲密;可如今情况不同,他想从这场婚外情中抽身,对方不愿意,那么这些秘密就成了炸弹,稍不小心,就有可能让自己粉身碎骨。

婚外情就像陷阱,进去容易,出来却很伤脑筋。何去何从?这个问题困扰着霍德,让他头痛。可这样的困扰又不便与外人道,所以只好没完没了地喝酒,喝酒时,生怕自己不小心对人说漏了嘴,所以唯一的酒伴就是自己的弟弟霍利。

两兄弟聚在一起,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突然间不知从何说起。彼此心里都明白,门外的女人不过是自己的下酒菜,以为尝过就能丢的,却不料,这一尝,便再难忘记。

“哥,少喝酒,酒会伤身的。”看着霍德不停地灌酒,霍利赶紧劝。

“酒伤人是伤在身体上,女人伤人是伤在心灵上。他妈的,这年头,这些女人沾不得!”霍德边骂边将阮景景威胁自己的事说了出来,说到最后还不解气,差点将手里的杯子摔了。

霍利听了,十分同情,“哥,这个女人很无赖,趁早离开的好。不然以后会给你惹出大乱子,公司副总现在正在确认人选,你可是大有希望的,不能让她这么一粒耗子屎坏了你的大好前程!”

“我懂。这道理我能不懂吗?可问题是,她现在就像鬼上身一样,不好办啊!”霍德无奈地叹气,此时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情人这东西,真是沾不得。

霍利想了又想,这才说,“不如就答应她。”

“这怎么可以!你刚刚都说了,现在是关键时刻,真出了什么纰漏,别说副总的位置,就连饭碗也会不保。”霍德立即表示了反对。

霍利却凑上来小声地说:“哥,这叫缓兵之计。你先答应她把公司办起来,然后由她去着手做这一切。成立一个公司是很容易的事吗?她一个女人又有多少精力。就算她有精力,那也得费时间去办手续不是?等你副总位置到手之后,大可以把责任推脱出去,不就是一了百了?”

“这能行吗?阮景景可不是一般的女人,难办得很。”霍德还是不相信。

“嘿嘿,到那时你大权在握,能帮到她的地方会更多,她岂敢随意得罪一个财神爷?如果她真是一个聪明女人,一定会权衡利弊的。你放心好了,这叫此一时彼一时嘛。”霍利循循善诱。

如此一番开导,霍德倒也点了头。酒上了头,话说得便多了,说完这厢心事,又说到了霍利身上。霍德不无感慨地劝说:“听哥一句话,能断赶紧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霍利却不这样想,在他看来,胡小昔就像纯洁的天使,从不跟自己争什么名分,而且一直为自己考虑,从不添任何的麻烦。

“哥,这就得看我们男人的运气喽!我遇上的那个女人真好,诗意、热情,还很懂事。从不给我沾染任何麻烦,你放心吧。”

霍德笑,“什么放心?我能放心吗?我这个前车之鉴还在,你可不能乱了方寸。还有,我还是觉得苗若婷这个媳妇不错,修养好、家世好,人也特别……”

他的话还没说完,霍利便接了过去,“大嫂不好吗?我们家一穷二白时她便进门,没有她的精心打理,怕也没有你的今天吧?可结果怎样?你不也一样烦了倦了吗?哥,都是男人,都懂。嘿嘿……”

霍利最后颇有深意的笑让霍德没有再说下去,想起许慕芸种种的好,他心里便觉得不忍心,可不知为什么,婚姻里的两个人将爱情过成了日子,那份激情便没了,激情一丢,什么心情好没有了。更何况,当初温婉的小媳妇变成了可以随意骂街的泼妇,而那个发誓只执妻手过一生的男人,也突然执起了妾手!妻妾难两全,可要斩断哪个,对男人来说都是会疼的。

此情此景之下,霍德还是有些矛盾,“霍利,你说当个男人怎么就这么难!”

听听,自己享受了家里白玫瑰的纯洁,也享受了家外红玫瑰的热烈,完了却说,当个男人怎就这么难!这样的男人,还能指望他给哪个女人天长地久?

霍利似乎也深有感触,“要是家里消停会儿,家外再温馨点儿,就天下太平喽。”

原来,在男人的眼里,所谓的天下太平,便是妻不怒,妾不争。当然,这世界已然大换样,没有哪个当妻子的女人会甘心男人在外胡作非为,也没哪个小三儿愿意痴傻地甘心住一辈子“地下室”,所以霍家兄弟的算盘显然打不响,可这酒倒是越喝越没劲,索性二人道了别,各自回家。

家里灯光依旧,只是再也没有往日的温馨。许慕芸不再是那个夜煮温粥的妻,她近来的作息倒随了女儿,晚上八点就会躺下,睡在女儿卧室,霍德何时回来跟她已然没有关系。她对这场婚姻已经心如死灰。

而霍利面临的婚姻也一样。苗若婷倒是睡得晚,只是对他的晚归已然不再过问,就算有时从他衣服上闻到了异香,她也是沉默,以不变应万变,这样一个高深莫测的女人,对霍利来说,到底是有几分害怕的。所以他不论多晚都回家,从不敢在胡小昔那里耽搁。

可偏偏今天晚上喝多了,走进小区之后,突然有些怕回家看到苗若婷那张冷漠的脸,再想起胡小昔那张亲切的小脸儿,脚就转了方向,转了两个圈,敲开了胡小昔的门。

胡小昔惊讶地开门,然后惊喜地扑进霍利怀里大叫着,仿佛得了什么大宝贝,两人一直从门口拥抱进客厅,再辗转到了卧室,比目鱼似的不想分开片刻。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在晚上光顾自己,所以胡小昔显得十分兴奋,拿出十二万分的热情,将霍利伺候得异常舒服。霍利也借着酒力要了胡小昔一次又一次。这夜,在筋疲力尽之后他睡得异常安稳。

这一晚,霍利像个玩累了的孩子,抱着胡小昔这个可爱的玩具,嘴角扯起的笑纹都那么心满意足,而胡小昔也幸福得犯了晕,她越来越自信地认为,霍利已经离不开自己,在通往婚姻的那条路上,自己又迈进了一大步。

是的,不再是爱情,是婚姻。如果说过去胡小昔只想拥有霍利的爱,那么现在她想要的却是一份完整的婚姻。

小三儿就是这样,开始口口声声说相信爱情,其实那只是一个愰子,因为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一辈子躲在云朵里不见阳光,她们先是要了男人的身体、爱情,然后便是婚姻、一辈子。

这时最痛苦的便是苗若婷了。她一直冷静再冷静地告诉自己,不论霍利做什么,都要相信他,因为相信是婚姻的第一要素,婚姻的基石,就像一所房子的地基,没有了信任,便什么也没有了。可如今,这种信任正一点点被摧毁,就连心里那点可怜的自尊都开始动摇,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输了,但她知道,这场婚姻的天平已经开始了倾斜,就像这场夜不归宿一样,男人心里有哪个女人,便睡在哪个女人的床上。对女人来说,枕头一空,心便空了。

受了一夜委屈的苗若婷终于憋不住了。

所谓的冷静,其实只她有自己才明白,那全是伪装。平心而论,她实在是想维护这场婚姻,所以自愿地给了霍利时间,让他去了断,让他去反省,而自己自始至终不会说一句多余的话。可她始终是忘记了,男人有时就是孩子,不讲理的孩子,你给他时间去反省,其实就是给了他时间去放纵。

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自觉自愿地了结婚外情,除非他有了更好的情人。妻子此时的宽宏大量是无用的。

苗若婷终于绝望了。整整一夜她闭着眼睛在回忆,回忆过去跟霍利曾经甜蜜的往事,回忆过去他对自己的种种好,期望着靠这些回忆打动自己的心,能够继续以宽容的态度原谅他,原谅这场婚姻。可是没用,眼睛一睁开,除了泪千行,便是身旁的那个空枕头。

男人,若是身体不在了,心一定也远了。

苗若婷在心里痛苦地做着挣扎,一边写着原谅,一边写着滚蛋,不论哪个选择,都让她痛入心扉。原谅一个有污点的男人,也许可以,可若是污点不停增多的男人,要原谅起来怕是困难。让不忠于自己的男人滚蛋容易,可他人滚了,自己的心碎了,也必是得不偿失。苗若婷不停地想,不停地流泪,人前的伪装终于卸下,在无人相陪的夜里,她彻底将泪流了个干净。

可苗若婷就是苗若婷,天一亮,意识到错误的霍利惊慌失措地从胡小昔那里跑回来,她还是一脸的镇定,连早饭都备好了,不听霍利加班的谎言,也不问霍利真实的归处,只是静静地吃完自己碗里的饭,洗了碗,拿起坤包,像往常一样走出家门去。

她越是镇定,霍利越是害怕,急忙追到楼下,拽着她不停地解释说:“若婷,相信我,真的是加班,加完班之后大家一起去喝了点酒,喝多了,就睡公司了,不信……不信你打电话问大哥,他也在场。”

“这就是你的解释?”苗若婷冷冷地。

霍利不知道,两人凑近了,问题就出来了,他身上有胡小昔刻意洒上的香水,那香气正无比尖锐地钻进苗若婷的鼻腔里,丝丝缕缕地提醒对方,这个男人又开始了说谎。

霍利一阵惊慌。苗若婷也不理会他,转身走人。

霍利一脸失落地上了楼,心里不停地诅咒自己,这次祸事惹大了!

这一场表演,其实都被对面楼上的胡小昔看到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讥诮。她一半是满意,一半是不满。她知道自己争夺婚姻的计划终于启动,因为苗若婷跟霍利开始了冷战;她也知道,霍利还是很在意苗若婷,很在意这场婚姻的,不然他不会一大早上从她的床上爬起来就往外跑,更不会如此死乞白赖地奔下楼去跟苗若婷解释。

胡小昔越来越感谢阮景景的提点,也越来越相信她的那句话:男人活在“现在”,而女人活在“未来”。不要以为跟你上了床,男人就得娶你。身为女人应该明白——性,对女人是开始,对男人则是结束。她知道,若想要赶紧收到战果,就必须再努力一把。

可要如何努力?她又犯了难。胡小昔得了空,又将求助电话打给了阮景景,两个小三儿当道的女人,再次满怀心事地坐到了一起。

此时的阮景景,神情明显比前落寞,话很少,一直听胡小小昔抱怨,“我对他那么好,付出了一切,包括自尊,可他竟然为了给那个女人一个解释,跳下床就往家里跑,只差不穿鞋了。真是的,当我是什么?”

胡小昔抱怨完毕,阮景景便毫不客气地接上,“当你是小三儿,是婚外情玩具,是情人,是不可示人的秘密。”

被阮景景如此不客气地抢白,胡小昔差点没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看了又看,这才发现,今天的参谋也有点迷惘。

“喂,没事吧你?吃了枪药了?还是被那个男人气着了?”自从跟阮景景交往之后,胡小昔也抛却了淑女的外衣,喜欢直来直去。

阮景景笑得很无力,“对女人而言,在物质时代,如果没有一个男人给你足够的信心去相信爱情,期待未来,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物质和金钱。 我在想办法赚钱,可能不能赚到,我心里又没数,烦着呢。”

胡小昔再次睁大了眼睛,“你不是想放弃吧?还是那个男人跟你摊了牌?你付出这么多,你真舍得?”

“哼,谁说我要放弃?他想玩缓兵之计,我才不怕!我要利用他的关系跟财力开属于自己的公司。有了钱,女人不怕没有男人,跟他们男人一样,有了钱的女人照样可以过得很幸福!甚至比他们男人更幸福。”阮景景鄙夷地说。

“这么说,在婚姻跟金钱面前,你选择了后者?”

“你又犯傻!”阮景景再次耻笑胡小昔,“婚姻里的女人都知道,想握住自己的男人就必须先握住他的钱袋,同样,我们这种境地的女人,有资格跟一个已婚男人谈婚姻,那就必须也拿下他的钱袋子。”

“我不懂。你们之间好复杂。不像我跟霍利,只是为了爱而爱,别无他求。”胡小昔懒懒地说。

阮景景笑了,“所以才说你傻。你呀,这辈子最大的造化可能就是守着你的霍利过一辈子。”刚说完,阮景景突然很紧张地问:“你说,那个他叫什么?霍利?”

霍利对于阮景景,她是知道的。虽然不曾正式照面,但她也知道他跟霍德之间关系。

被阮景景的表情吓着,胡小昔赶紧点头,“是,霍元甲的,利益的利。你们不会认识吧?”

阮景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又想,手不停地在咖啡杯上抚来抚去,最后,终于明媚地笑了,凑近了胡小昔,以一副亲人的模样说:“妹妹呀,我们还真是缘分哪!我爱的人是霍利的亲哥哥,你说巧不巧?”

阮景景此言一出,胡小昔也是哭笑不得,只好尴尬地笑,“啊?这样,这样啊。”

阮景景并不尴尬,甚至还有几分意外收获的得意模样,拉过胡小昔的手,十分恳切地说:“好妹妹,就让我们做一对患难姐妹吧,以前我帮你,以后我肯定会更加帮你。不求别的,只需要我们能同一天胜利,同一天结婚,同一天幸福。到那时,我们就是真正的姐妹了。哈哈……你说,这算不算天意?”

胡小昔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真是,真是,只是也太巧了些。”

“巧是好事,说明你我的婚姻大事有着落了。”阮景景得意地笑,“我可以很好地为你参谋了,知己知彼嘛,霍利的老婆跟他是大学同学,听说家境不错,人也算漂亮,可就是太冷,又高傲,她不是那种轻易低头的女人。我曾听说霍利抱怨过不止一次。所以,你接下来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做好一样——温柔。女人的温柔乡是哪个男人也无法抵挡的,明白吗?”

听到阮景景如此说,胡小昔便笑了,其实昨夜便是最好的证明。

“可惜,我帮不上姐姐什么忙。”胡小昔随口便叫起了姐姐,貌似亲切。

阮景景哈哈大笑,“好妹妹,你能帮,而且能帮姐姐一个大忙。”

阮景景如此这般地跟胡小昔嘱咐了半天,直到说到她点头为止,胡小昔边听边摇头,“霍利他能听我的吗?”

“我说过了,女人最有力的武器就是温柔。”阮景景丢下一句鼓励的话,人已经跟风似的消失了。

胡小昔半是忐忑半是兴奋地回家,然后炖了上好的猪蹄汤,满怀激情地发信息告诉霍利中午来喝汤,却不料,等了半天对方只回了三个字:不方便。

男人对情人说不方便的意思有多种。要么是被老婆发现,要么是自己没有心情跟你来做这露水夫妻,最坏的便是,他已经不想跟你继续下去了。

胡小昔不得不把求助电话打给阮景景,对方一听完她的话,立即半是责备半是教导地说:“笨妹妹啊,我说了,温柔,温柔,你就是记不住。这样,你给他打电话,就说自已昨天给他添了麻烦,想以功补过,他不来,你就哭,哭总会吧?男人是无法拒绝女人的眼泪的。他一来,接下来的事,按我的吩咐去做就行啦,你要成功哦。姐姐会帮你的。去吧!”

如此一番鼓动,胡小昔便有了几分底气,按阮景景的说辞将电话拨给了霍利,边哭边诉衷肠,完全一副温柔贤惠的小女人模样。一番温软的话,外加几滴霍利根本看不到的眼泪,便轻易让对方放了电话,乖乖地跑来。

一进门,胡小昔不像以往那样兴奋到跳脚,而是低着眼帘不看他,把汤直接盛上来,沉默着,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霍利在家见惯了苗若婷的沉默,却是第一次见胡小昔如此可怜,心里第一个感觉便是——有事。霍利于是放下汤碗,十分关切地问:“宝贝,你怎么了?有心事?”

如此一问,胡小昔酝酿了许久的眼泪便真的流了下来,却极力地摇头,“不,没有,没有。”

“我不信!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的没事,你快喝汤吧。我只是觉得昨晚不应该让你睡在这里,引起你跟她之间的误会,是我不好,对不起,我给你添了麻烦。”胡小昔如此温婉地说,倒让霍利有些尴尬,这汤是喝不得,吐不得,他感觉胡小昔这女人真是太好了,自己受了委屈,却依然时时处处为自己考虑。

他一个激动,将胡小昔抱进怀里,“宝贝,你真好。我没事,她也没闹,你放心吧。”

霍利以为胡小昔会像以往一样,会立即多云转晴,却不料,她腾地从自己怀里蹦出来,与他拉开距离说:“不!我不放心。我想了半天,还是不忍心让你左右为难,我得离开这里,远远地,再也不来打扰你们。我爱你,所以希望你过得幸福,我爱你,所以希望你能平平安安,我爱你,所以不给她找你麻烦的机会,我爱你……”

霍利已然被眼前的女人感动,抱过胡小昔,以吻封缄。两人长长一吻之后,霍利对她说:“你真是个好女人。我这辈子辜负了你,真是大错特错!可是宝贝,我不舍得你走,你走了,我真的连一点温暖也没有了。”

这本是很深情的一句话,胡小昔听着也颇为感动,可她又想到阮景景的嘱咐,她不得不板起小脸,坚定地说:“对不起,我说过,我爱你,所以才离开。有句话说得好——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去爱。我希望你幸福。我不希望你像那个故事里的男人一样,死得那么惨!不要!我不要……”

胡小昔莫名其妙的话引得霍利一脸不解,“你在说什么?哪个男人?什么死不死的?”

“我刚看了一部电视剧,好伤心好伤心。那对男女主角爱得很真,也很惨烈。两人约好分手后,男人给女人一个分公司作为补偿。可这男人最终却食言了,女人就举刀杀了男人。这一下,情人变仇人,真惨。霍利,我之所以要趁早离开,就怕自己有一天跟这个女人一样疯狂,怕会伤了你……”胡小昔悲凄凄地说。

霍利边听边点头,似曾相识的故事没来得及回味,却突然记起了大哥跟阮景景之间的纠葛,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结局真这么惨?”

胡小昔心中窃喜,她知道,自己的话对方听进去了。

“是的,就这么惨。可是亲爱的,你知道为什么这么惨吗?”

“利益吧。”

“错!女人真到了那种关头,要的不是利益,而是爱情,是婚姻!若男人食了言,那就一定要给女人一定的补偿,这样就算女人再悔再恨,心里总还会有点念想,不至于杀他,或许,男人付出一定的补偿之后,女人心里一平衡,一切也就过去了。”胡小昔将阮景景教给自己的话一鼓作气地说完。

霍利没有理会胡小昔的表情,心思一直在故事里。他知道,大哥霍德此时正在升迁的关键时刻,这不仅关系着他的升迁,还关系着自己以后在公司的发展是否顺利。如果阮景景真的疯狂如故事里的女人,那一切……

“小昔,我有点事,不能多陪你。不过,我不允许你胡思乱想,我们跟他们不一样,知道吗?我先回公司处理一点事,很快回来。你等我,乖。”霍利随意安慰她几句,转身走了。

门关上那刻,胡小昔心里多少有点失落,可一想到阮景景交给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便又有了些小小的成就感,立即给对方打电话汇报了战果。

电话那头的阮景景得意地给了胡小昔一个飞吻,“好妹妹,你帮了姐姐大忙一个!恩情记下,以后报答。”

胡小昔似笑非笑地说:“我哪需要什么报答。”

阮景景不依不饶,“怎么不需要?很快就需要了!霍利已经跟苗若婷耗上了,接下来就是你大举进攻的好时机。等到我跟霍德之间的事有了结果,我就立马给你出谋划策,保证你尽早做上霍太太。嘻嘻……”

霍太太。霍太太。这个名号对胡小昔来说,曾遥远得不可触及,可如今听阮景景如此一说,倒是有几分向往了。

放下胡小昔的电话,阮景景刻意将自己打扮了一下,径直到了霍德所在的公司。

因为业务上有所来往,所以门卫对她开了绿灯不说,还一直把她送到了霍德办公室门前。其实阮景景知道,门卫之所以如此殷勤,并非是知道自己跟霍德的关系,而是大家都风闻霍德要升副总,哪个都想在他面前表现一番。

显然,霍利已经跟霍德通了信儿,而霍德也一直在苦想,要不要把钱真给阮景景去管理?一来那不是笔小数目,二来已经有了跟这个女人分手的心思,怎会出了狼窝再入虎穴?

而此时,阮景景以胜利者的姿势站在他面前,嘴角上扬着,狐狸小脸更是高高扬起,“怎样?霍副总?我们合作的事想好了吗?”

听到她叫自己霍副总,霍德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关了办公室的门。这个动作让阮景景更加明白,对方心里对自己还是有所顾忌的。

“景景,我们能不能开诚布公地谈一下?”几秒钟的沉默之后,霍德叹着气说。

“好。”阮景景顺从地坐下。

霍德转个身,燃起了烟,吐出第一烟圈后,他郑重地说:“景景,我们认识将近一年,这一年时间里,我很感动你在公事上的帮助,和……生活里的照顾。可是我终究是个黄土埋半截的男人,而你是初升的太阳,还有大好的前程要奔,还有大段的路要走,还有许多东西没有享受,比如爱情,比如婚姻……这些我给不了你,但也深知不能耽误你,所以,我想给你一笔钱,让你好好地去过另外一种日子,你看怎么样?”

男人在情人面前,话说得越是委婉,便越说明他想跟你分手。

这点自然瞒不过精明的阮景景,可她还是不露声色地说:“哦?多少钱?”

“八万……哦,凑个整,十万好了。”

霍德的态度让阮景景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不知是我阮景景值十万?还是你霍副总一年的青春值十万?如果你愿意,我给你十万,但前提是不分手,怎么样?”

这样的回答是霍德预料中的,所以他并没有显得多慌张,反而十分有把握地说:“如果你嫌少,那就再加十万!二十万够了吧?”为了换得自己的职位跟安宁,男人们在面对旧情人时,不得不假装大方。

可霍德这次又错了,他以为将筹码加到二十万,就可以将阮景景打发掉,可他终是忘记了,阮景景从十七岁就行走社会,一路趟[造字:足字旁+堂]过这个乱江湖,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若真要说社会经验,怕阮景景还是他的老师。所以,他这招并没多少功效,很快,阮景景就把这张牌给挡了回去。

“霍德。我今天来是跟你谈成立公司的事,如果你想跟我谈分手,那好,先把公司办好,然后再谈分手。”阮景景放大声调。

霍德紧张地四下瞅瞅,一脸不悦,“你这女人真贪心!二十万都不要,那你到底想怎样?”

阮景景依然张扬地笑,“嘻嘻……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要一件一件地做。现在我们有两件事要做,一是我的公司要成立,二是你要跟我分手。既然要跟我分手了,那我们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自然也得自私一点,先处理自己的事嘛。”

“你……你怎么能这样?女人不能太贪。”霍德有些气结。

阮景景不吃他这一套,“哼!女人再贪心也没有你们男人贪心。我们只想要一个能解决终生温饱的怀抱,而你们却是吃饱了在外面随便乱抱!换一个不够,抱十个也不嫌多。霍德,我可告诉你,我对你是动了真心的。你想甩我,除非把我的心挖出来,不然的话,你休想!还有这公司,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反正你的投资,我已经预算进去,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你的投资入股了。所以,你不能临时脱身,不能拆我的台。”

霍德终于软了下来,“我不是想拆台,我是真的没钱,没钱投资!”

“放心,我不是你认为的贪心女人,我要的投资不多,五十万就够。既然你拿得出二十万分手费,那一定也拿得出五十万的投资款。哎呀,有时候我就想,五十万不过是你勾下小尾指罢了,我们过去一起处理过几个单子,那些数目加起来,也有好十多万了吧?加上今天这二十万,那就是三四十万,你家里一定有存款吧?多少拿点出来就够五十万了。哈……我这样的女人能叫贪心吗?我这是务实!知道你没那么大本事,所以才量力而要嘛!”阮景景边说边往霍德身上靠。

霍德突然有种被美女蛇缠身的感觉,他赶紧后退。他这一退,却让阮景景更加得意。

“嘻嘻……升副总了,职位变了,身份不一样了,所以不敢乱抱了?真不知是应该恭喜你,还是应该恭喜我自己!”

“你什么意思?”霍德警惕地问。

阮景景看着他,暧昧地笑:“嫁人当嫁有钱人,我阮景景命好呗!”

霍德立即明白,眼前的女人要的岂止是钱这么简单!

“阮景景,我们能不能再谈个条件?”

“说。”

“我答应给你五十万,但,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从此以后互不相欠,彼此当做不相识,怎样?你若答应,我就近快打款给你,如果不同意,那……”

“那就没得商量,对不对?”

“对!”

霍德如此利落的回答,倒让阮景景很伤心。表面上她一直处于上风,其实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决定,都让她的心感觉有阵阵地疼。毕竟是个女人,不论身份如何晦暗,还是希望曾经同床共枕的男人能把自己放在心上,而不是如此简单地以银子打发自己。

阮景景在那刻终于心灰意冷。可多年江湖行走的经验还是让她十分镇定,“我们先不谈钱,或许,有了公司之后,我的心思会跟着转移过去,那时不是你要跟我了断,而是我主动跟你了断。”

如此精妙的回答,不仅让自己恢复了一点尊严,还给了霍德一点联想的余地,而此时进退两难的他宁愿相信阮景景的话是真的。

“那好,明天我把款打到你账户,我们两清。”

又是一句残忍的话。男人婚外情之后,用银子解决了多少女人?霍德曾经用这样的方式了结过多少像自己这样的女人?阮景景不敢想。她只能十分悲哀地走一步看一步。离开霍德办公室的那刻,阮景景心里溢满了恨。

男人出轨是为了新鲜,绝对不是为了爱情。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阮景景终于醒悟,她先是用爱的名义取得霍德的同情,然后利用工作的借口将本属于许慕芸的利益收入囊中。这招很毒,断了霍德的后路,也斩断许慕芸保护婚姻的信心。

至于自己会跟霍德走到哪一步?阮景景不愿去想,她只知道如今握在手里的,只有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