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尘封的记忆之滇缅游击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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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旧恨未去添新仇

经历了一次大败,九塘的日军奉及川源七命令,于4日拂晓放弃九塘撤退至八塘固守。****新编第22师进驻九塘,第5军继续进攻八塘。

这第一次参战,就打了个大大的胜仗,被火焰烧死的鬼子近200人,周元军心里默默地道:“若冰!是你在保佑我吗?这次我干掉了近200鬼子,总算给你报了大仇了!不过前面的征途还很漫长,我们的国家还在日军的铁蹄下呻吟,无数的百姓和军人还在流血牺牲,只要一天不赶走这些鬼子,我便不回家!”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有人喊道:“张嘎、周元军,师长有请!跟我走吧!”原来是师部的参谋王若风,想必是师长也得知了这次战斗的详细情况,对于立下大功的喷火二人组自然要嘉奖一番吧。

二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便默默地跟在王若风身后,向师部走去。

刚进入师部,戴安澜师长便热情地迎上来,一一和二人亲切握手,口中不停地说道:“好样的!好样的!这场仗打得如此漂亮,二位功不可没啊!请坐吧,不必拘谨!”说罢热情地拽着二人坐下。

戴安澜微笑着说道:“周元军,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当初我便是见你机智才收下你,没想到这才没多久你就立下如此奇功,按理说应该给予你二人重奖,不过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与日军之战斗仍未结束,我已命师部参谋将你们的战功记下,待日后报上去论功行赏。不过那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事了,我代表200师奖励你们二人各100元法币,同时擢升张嘎为师属工兵营第1连2排3班中士班长,至于周元军由于入伍时间太短,只能破例授一等兵衔。你二人可有意见?”

周元军和张嘎皆连连摇头,周元军道:“师长,蒙你不弃,收下我,我已经非常感激了。我参加国民革命军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杀敌报仇,所以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放心吧,我们以后一定会继续奋勇杀敌,不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的土地我们决不罢休!”

戴安澜忍不住抚掌道:“好!说得好!我军就需要你们这样的勇士!若个个士兵都像你二人一样,我们何愁不能取得胜利!”

战斗在八塘继续进行着,双方都投入了重兵,一时间战斗陷入了胶着的状态!看着****战士们一个又一个地倒下,周元军心里无比着急,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兵,终于喷火二人组这次又领受了一个重大的任务:用他们的Flammenwerfer35型火焰喷射器摧毁敌人阵地上的地堡!在八塘鬼子的阵地前,有好几个非常隐蔽的地堡,对冲锋的****将士造成了巨大的伤亡,而远程的炮火对这些地堡却是无可奈何,从地堡射出的机枪子弹不断地收割着****将士们的生命,这种地堡确实非常难以对付,只有使用工兵上前将爆破筒通过机枪眼投入其中又或是使用火焰喷射器射入堡后,引起堡垒内物体燃烧,弹药爆炸,人员窒息而死亡,才能彻底拔掉这些钉子。

火焰喷射器,主要用于攻击火力点,消灭防御工事内的有生力量,杀伤和阻击冲击的集群步兵。喷火器喷出的油料形成猛烈燃烧的火柱,能四处飞溅,顺着堑壕、坑道拐弯粘附燃烧,杀伤隐蔽处的目标,并有精神震撼作用。由于燃烧要消耗大量的氧气和产生有毒烟气,能使工事内的人员窒息。在攻击坑道、洞穴等坚固工事时,喷火器具有其他直射武器所没有的独特作用。

7日傍晚时分,利用夜色和200师炮火的掩护,三组喷火兵开始向鬼子阵地前沿的地堡潜去。只见几道矫健的身影不停地浓烟中穿梭,时而跳跃前进时而匍匐前进,眼前就要接近鬼子阵地前的三个地堡了,蓦然从鬼子的阵地上升腾起几枚曳光弹,瞬间将鬼子前沿阵地照得一清二楚!

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张嘎大喊一声:“快卧倒!”说时迟那时快,鬼子的地堡瞬间就火光大作,从那三个地堡的枪眼中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弹幕,无数的机枪子弹呼啸着向六名喷火兵射来!

见周元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张嘎顾不得自身安危,一个纵身就将周元军扑倒在地,好在二人倒地之处有一个突起的小土丘,子弹“咻咻咻”地射在土丘上,沙土乱飞!

另外两组喷火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还没来得及扑倒便被密集的机枪子弹射中,“噗噗噗”他们的身体被子弹无情地射穿,鲜血如泉水般瞬间涌出,眼见是不能活了,更可怕的是密集的机枪子弹射在他们背上的火焰喷射器燃料罐上,瞬间产生的火花就将破裂的燃料罐引燃,只听见“嘭”“嘭”两声响起,两团巨大的火球从鬼子阵地前升起,熊熊的火光映照在惊魂未定的周元军脸上,他不由得狠狠地将手指抓入了沙土中,尖锐的碎石将他的五指擦破,鲜血将沙土都浸红了他也晃若未觉!

两组被鬼子机枪子弹击中的喷火兵连惨叫声也没有发出,便被巨大的火球吞没!战争就是这样残酷!周元军没想到这次行动会遭遇到这样的惨败,看来这次想要破坏鬼子的地堡是不可能了,这时想要退回去也是无比困难,只要一露头必然会遭遇无情的弹雨照顾!

想到这里,周元军正想和张嘎商量一下怎么撤退,却忽然发现身上的张嘎无声无息的趴在自己身上,“啪嗒”一声响起,周元军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都是鲜血,这些鲜血顺着领子滴在地上,发出了声响。再一看身上的张嘎,只见他面色惨白,双目紧闭,一股鲜血如泉水般从他的脖子上一个巨大的弹孔中不断涌出!

不好!周元军心想,张嘎中弹了!周元军翻身将张嘎放在地上,伸出手指探了探张嘎的鼻息,没有呼吸!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坏了!再赶忙将耳朵凑到张嘎的胸口,糟糕!心跳也停止了!原来张嘎在扑倒周元军时就已经中弹了,那枚机枪射出的子弹将他的颈部射出一个大洞,不过几秒钟他就壮烈牺牲了!

周元军虎目一红,一股热泪不由得就掉落下来,张嘎是为了救他才被子弹射中的,他完全可以自己卧倒就安全了,可是他却为了救自己这个新兵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周元军脑海里不由得想妻子李若冰同样是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临死前都未曾说出最后一句话!该死的鬼子!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周元军忍不住发出一阵愤怒的咆哮,高喊道:“****laolao的鬼子!我周元军跟你们拼了!”

周元军架起Flammenwerfer35型火焰喷射器对准敌人的地堡就扣动扳机,一股浓烈的火焰向着地堡席卷而去,只可惜距离地堡太远,这股带着仇恨的火焰只不过射出三十米左右便无力的散开了!周元军不由得猛地一拳砸在地上,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周元军射出的火焰顿时吸引了三个地堡的机枪手,刹那间无数的子弹射在小土丘前面,甚至将已经发射完所有燃料的Flammenwerfer35型火焰喷射器射得粉碎!周元军无力地趴下,只恨自己不能打掉这些可恶的鬼子地堡!蓦然,周元军发现已经牺牲的张嘎右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张纸片!

周元军不由得好奇起来,没想到张嘎临死前居然从口袋里抓出了这张纸片,一定是他最放不下的东西。周元军赶忙抓住张嘎的右手,想要将纸片取出看个究竟,却不曾想死去的张嘎右手竟然握得太紧,周元军用力之下竟没能将纸片抽出来!周元军只得双手用力,费了好大劲才将张嘎的右手掰开,将那张令张嘎临死也要抓住的纸片打开!

借着鬼子机枪的火光,周元军发出这张纸片是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翻过来一看,照片背面写着:爱妻周芷玲。原来张嘎临死前死死抓住不放的是他的妻子照片,周元军不由得悲上心头,他默默地道:“张大哥,你放心去吧!等打完仗,我会帮你照顾好嫂子的,一定不会让她受苦!你为什么那么傻呢!要死的人应该是我周元军啊!你这个傻瓜!呜呜呜……”念着念着,周元军忍不住哭出声来,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200师阵地上,师长戴安澜眼见阵前升起的两团巨大的火光,心道坏了!这次行动只怕是失败了,不知道还有一组喷火兵是否还活着?戴安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道:“传我命令,火力掩护最后的一组喷火兵,让他们回来!”

200师的小山炮怒吼着将炮弹射向敌人的地堡,瞬间地堡上爆炸声四起,尘土和浓烟四处飘散,向整个阵地散布开来!周元军知道这是师长让他撤退了,他默默地背起张嘎的遗体,心道:“张大哥,走!我们哥俩一起回去!”

这次袭击地堡的行动以失败告终!国民革命军只得继续投入重兵向八塘的日军发起进攻,只是敌人的抵抗也异常的顽强,日军利用阵地工事和地堡给第5军的将士们造成了重大的伤亡!一番苦战之后,第5军伤亡甚重,全军减员达三分之二,余下的人员疲惫不堪,已经不适合战斗,于12日奉命转移至思陇、黄圩、太守等地休整。攻击任务移交姚纯的第36军接替。这样,****第5军正式退出战斗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