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人生就是取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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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平常心是道 (2)

这一段情节里面的菩萨,不是一脸庄严的菩萨,是个轻松、幽默的菩萨。一个很“平常”的菩萨:也会像平常人一样发怒。但是转瞬又能和悟空一派幽默,说明菩萨不是真的发怒。怒也好,笑也好,只是切合当时情况做出的正确反应。菩萨一定是忘掉了自己的伟大,才能做得这么自然。当然还有一点:就是菩萨在悟空面前,不在意自己“菩萨”的身份和形象;也不企望悟空的景仰和尊重,我认为,她一定是放下了一切,没有所求,也没有了思虑,所以才是一个“轻松不紧绷”的菩萨,一个嬉笑怒骂,不做作、不矜持的菩萨,一个言谈看似平常人的菩萨。

吴承恩对比了最能装的和最不装的两个人物,他想表达什么呢?他用菩萨的言行演绎这样一个道理:平常心是“道”。什么是平常心?平常心就是当怒则怒,当喜则喜,但喜怒不存于心,如同天空,乌云也不拒,白云也不拒,过后依然是一片清澄。既然做菩萨都能做得这么“平常”,做得这么轻松和幽默,那些板着脸终日故作姿态的镇元大仙们,不就太可笑了吗?

都是贪念惹的祸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唐僧师徒在取经的漫长旅途中,有没有动过贪念呢?结局会是怎样?《西游记》第五十回“情乱性从因爱欲,神昏心动遇魔头”,描述的就是出家人起贪念的情节。

师徒四人冒雪前行,走到巅峰峻岭处,唐僧正觉得心里一片荒凉,远望见山坳中有楼台高耸,房舍清幽,马上喜笑颜开道:“徒弟啊,这一日又饥又寒,幸得那山坳里有楼台房舍,断乎是庄户人家,庵观寺院,且去化些斋饭,吃了再走。”悟空闻言,急睁睛看,只见那壁厢凶云隐隐,恶气纷纷,回首对唐僧道:“师父,那厢不是好处。”唐僧知道路途险恶,悟空的话不敢不信,但是多少还是不甘心。悟空即取金箍棒,晃了一晃,将那平地下周围画了一道圈子,请唐僧坐在中间,着八戒、沙僧侍立左右,把马与行李都放在近身,对唐僧合掌道:“老孙画的这圈,强似那铜墙铁壁,凭他什么虎豹狼虫,妖魔鬼怪,俱莫敢近。但只不许你们走出圈外,只在中间稳坐,保你无虞;但若出了圈儿,定遭毒手。千万千万!至嘱至嘱!”唐僧依言,师徒俱端然坐下,悟空才出去化斋。悟空画的圈子代表什么?代表的就是戒律,遵守戒律和原则,能保护唐僧不受灾难。孔子讲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为,也是讲的这个圈子。想想唐僧招惹的磨难,哪个不是因为自己出了圈子呀。我们每个人也有圈子,这个圈子就是国家的法律法规和社会的准则,你在这个圈子里,你就是自由的,如果你的自由出了圈,那你就不会有自由了。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悟空一走,惹事鬼就要出来生事了。唐僧坐在圈子里,等待多时,不见行者回来,欠身怅望道:“这猴子往哪里化斋去了?”八戒在旁笑道:“知他往哪里耍子去来!化什么斋,却教我们在此坐牢!”三藏道:“怎么谓之坐牢?”八戒道:“师父,你原来不知。古人画地为牢,他将棍子画了圈儿,强似铁壁铜墙,假如有虎狼妖兽来时,如何挡得他住?只好白白的送与他吃罢了。”唐僧心里也不愿意在风地里傻坐着,还惦记着刚才看见的那个楼阁,问道:“悟能,凭你怎么处治?”八戒道:“此间又不藏风,又不避冷,若依老猪,只该顺着路,往西且行。师兄化了斋,驾了云,必然来快,让他赶来。如有斋,吃了再走。如今坐了这一会,老大脚冷!”三藏闻此言,就是晦气星进宫,用现在的话讲,就是倒霉催的,遂依呆子,一齐出了圈外。沙僧牵了马,八戒担了担,那长老顺路步行前进,不一时,到了那楼阁之外。八戒把钉钯撒在腰里,整一整青锦直裰,斯斯文文,走入门里,看见那壁厢有一张彩漆的桌子,桌子上乱搭着几件锦绣绵衣。呆子提起来看,是三件纳锦背心儿。八戒的做人原则是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他也不管好歹,拿下楼来,出厅房,径到门外。

唐僧看八戒拿了人家东西,赶紧呵斥八戒说:“不可,不可!律云:公取窃取皆为盗。倘或有人知觉,赶上我们,到了当官,断然是一个窃盗之罪。还不送进去与他搭在原处!我们在此避风坐一坐,等悟空来时走路,出家人不要这等爱小。”八戒道:“四顾无人,虽鸡犬亦不知之,但只我们知道,谁人告我?有何证见?就如拾到的一般,哪里论什么公取窃取也!”唐僧道:“你胡做啊!虽是人不知之,天何盖焉!玄帝垂训云,暗室亏心,神目如电。趁早送去还他,莫爱非礼之物。”唐僧坚决不受,除了觉悟高外,还有一层原因,唐僧也曾对八戒的岳父高员外说过:“出家人若一丝之贿,千劫难修。”唐僧的毕生追求就是取经、成佛,当然不敢沾那个“偷”字。八戒听不进去,对唐僧笑道:“师父啊,我自为人,也穿了几件背心,不曾见这等纳锦的。你不穿,且待老猪穿一穿,试试新,焐焐脊背。等师兄来,脱了还他走路。”沙僧道:“既如此说,我也穿一件儿。”两个齐脱了上盖直裰,将背心套上。才紧带子,不知怎么立站不稳,扑的一跌。原来这背心儿赛过绑缚手,霎时间,把他两个背剪手贴心捆了。慌得个三藏跌足报怨,急忙上前来解,哪里便解得开?三个人在那里吆喝之声不绝,却早惊动了魔头……

唐僧师徒,又一次落入了魔掌。魔王本来和唐僧他们一干出家人风马牛不相及,可是这些出家人没有管住自己的贪念,结果进了人家魔王的厅堂,还拿了魔王的财物,所以魔王抓住唐僧,抓得心安理得,正大光明。背心绑住八戒、沙僧,代表着贪念是一种束缚,会绑住修行人不能前进。虽然这一次唐僧并无直接过错,可是唐僧还是吃了管教不严的瓜烙。

小小的背心儿,代表着小小的贪心。但这就足以让唐僧他们陷入魔境。本章标题“情乱性从因爱欲,神昏心动遇魔头”,就是讲:出家人贪念一起,必然掩盖光明的天性,必然被心魔束缚。贪念,是修行前进的障碍。岂止是出家人,人生在世,都是同样的道理呀。我们这些在家人,面临的诱惑只会更多,更无处不在,小心!小心!

走出天地之门

悟空降伏了金角大王、银角大王,师徒走过了平顶山。说不尽披星戴月,四人不知道走了多远,又有一山阻路。唐僧在马上高叫:“徒弟呀,你看那里山势崔巍,须是要仔细提防,恐又有魔障侵身也。”悟空说:“师父休要胡思乱想,只要定性存神,自然无事。”唐僧说:“徒弟呀,西天怎么这么难走?我记得离了长安城,在路上春尽夏来,秋残冬至,有四五个年头,怎么还不到?”悟空闻言,呵呵笑道:“早哩!早哩!还不曾出大门哩!”八戒道:“哥哥不要扯谎。人间就有这般大门?”悟空道:“兄弟,我们还在堂屋里转哩!”沙僧笑道:“师兄,少说大话吓我。哪里就有这么大的堂屋,也没处买这么大的过梁呀。”悟空说:“兄弟,若依老孙看时,把这青天为屋瓦,日月做窗棂,四山五岳为梁柱,天地犹如一敞厅!”

唐僧只要高叫“徒弟呀”,就要胡思乱想了;只要唐僧胡思乱想了,魔王就要出现了。魔王不可怕,可怕的是对魔王的畏惧和联想。唐僧受头脑里面多年形成的意识和习惯左右,经常会杂念丛丛,心生恐怖颠倒。头脑是在现实的物质世界里形成的,受头脑的控制做事,用头脑来思考事情,当然就走不出天地的范畴,只能停留在物质的世界里。所以米兰?昆得拉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走不出天地的范畴,不用出世的态度看待周遭,就还是没有出家,所以悟空说唐僧还没有出大门。走不出天地的大门,自然不能走进心识的王国;不能进入心识的王国,怎么能打开藏在里面的圆融大智慧?

阻碍唐僧走出天地大门的是哪些人呢?是天上来的神仙(阿修罗和天人)、人间的俗世力量和成精的畜生以及地下的恶鬼,这些是什么?就是天地内轮回的六道。走出天地,就是摆脱轮回,永远脱离沉浮,不受命运的束缚。《西游记》里,天上的神仙都是炼丹采药、成仙得道的道教徒,也包括悟空、八戒和沙僧。悟空、八戒和沙僧反过来要向没有强大的外在能力、但是修内心智慧的唐僧学习,表明了吴承恩对修仙术、修能力的道教和修心、修觉悟的佛教的评判和取舍。吴承恩在书里把道士统统放到了寺院里面作苦役,也是在暗示这个道理:修神仙并不是最好的境界。

吴承恩借悟空之口,讲出《西游记》的主题:取经就是走出天地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