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可相信我杀人
穆宛凝，你对不起我。
你，对不起我。
夜色渐深，未知名的角落，阴谋，渐渐的启动。
月色依然朦胧，有些事情，却在这一夜，变了味道。
多年以后，改变的又岂非是一个人的命运，又或者是整个风异大陆。
琉霓阁依然歌舞升平，旖旎的歌声，曼妙妖娆，陪笑的女子，周旋在众人之间，充盈着奢侈、迷离。
一隅的房间里，粉落纱幔，暧昧委婉，妩媚的女子，轻佻动人，豆蔻染成的指尖，若有若无的滑过男子光洁俊朗的姿容。
一口饮下杯子里的琼浆，云清逸端坐在桌旁，一把扯开女子伸过来的手，眉宇间有着不耐。
讪讪地收回手，女子吐气如兰，哀怨的望着云清逸：“小王爷，可是兰萱不好？为何你都只顾饮酒？”
偏过头，云清逸漂亮的眸子微微眨了眨，望着眼前娇美的人儿，脑海里却闪过那人携美人离开的背影，眼神也开始哀怨起来。
温香软玉，美人在怀，那家伙此刻一定好不自在。
如此想着，云清逸干脆端起酒壶，一饮而尽，晶莹剔透的琼浆顺着光洁的下巴滑落，看的一旁的兰萱，心跳加速，双眼痴迷。
重重地放下酒壶，余光一瞥，一眼看到了兰萱此刻如狼似虎的神情，不觉一阵恶寒。
这个女人，还真是麻烦？
大手一挥，点中兰萱几处穴道，瞬间，兰萱软绵绵地趴在了桌上，不醒人事。
嘿嘿，这下清净多了。
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他还是比较喜欢打仗的岁月，驰骋疆场，纵马飞驰，那种感觉，畅快淋漓，挥洒豪情。
不像现在，一切都是假象，什么都要掩盖，什么都要遮挡，几年的时间，害得他都不晓得，如今的他，到底还是不是他。
沉迷酒色，声色纵歌，说起来容易，但是对于原本有着一腔热血的人，只是一种疲惫。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却已然空了。
晃悠悠地站起身，头微微有些昏眩，半眯着眼眸，云清逸突然警觉地睁大了眸子。
不对，空气中的味道不对。
更深的昏眩袭来，云清逸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对了，是迷香。
空气中飘散的，竟然是迷香！
重重地摔在地上，意识一点点的脱离，云清逸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他竟然中招了。
而且，是最下三滥的迷香。
就在云清逸倒下的那一刻，厢房的门扉缓缓地开启，悄悄地走进一个纤细的身影，素色的薄纱裙，随着门的合上，飘起一阵涟漪，素雅而又纤美。
白皙的手指，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痕，一一划过房间内的摆设。
拖着疲惫的步子，一点点的挪动。
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充溢着仇恨，死死地盯着桌面上倒着的兰萱。
走近，指尖细细地划过她柔嫩的肌肤，蓦地，又加重了力道，狠狠地划出一道血痕，淡淡的血腥味，在鼻息间萦绕。
随即，眸子蓦地一变，来人嘴角诡异的一勾，一道白光闪过，烛光下的影子，闪烁着疯狂，极为凄魅的一声冷笑，嗜血而又残暴。
泛着冷光的刀刃，没有丝毫感情的刺入兰萱的后背，殷红的血，瞬间浸染衣裳。
昏迷中的兰萱，仅仅闷哼了一声，手、重重地垂了下来。
一刀、又一刀，短小的匕首，落下而又快速的拔起，血喷射在来人那张苍白瘦弱的小脸上，却越发的诡异。
“该死……你该死……”
“去死……快去死……你去死……”
“死……死……我要你死……你死……”
沙哑而又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一点点的溢出，带着压抑的疯狂，更多的鲜血飞溅，如一朵朵的罂粟花，蔓延在整个房间。
窗外的风，蓦地缓了下来，空气中，血腥味浓重。
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又起，随即，门扉，开了，又关上。
房间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寂静的，仿佛只剩下浅薄的呼吸声。
烛火忽的一下，突然灭了。
风急了起来，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隙，凉薄的月光，缓缓地踱了进来。
房间，闪烁着漆黑的冷光，诡异的气氛，一点点的蔓延。
浓重的血腥味依然，昏迷中的云清逸不自觉得皱了皱眉，手里血迹斑驳的匕首，被紧紧地握在掌心，森冷诡异。
当第一道晨光缓缓地照在君鸿苑的上空，伸了个懒腰，穆宛凝步履轻快地走到沈君言的房门外。
手指轻轻扣了扣，敲响了门扉：“君言，起了没？”
敲了数声，都无声应，穆宛凝探了探脖子，透过门缝向里看。
正当她看的不亦乐乎，一声低咳声响起，穆宛凝反射性的转头，目光触及到沈君言似笑非笑的脸，讪讪地放下手，尴尬的打着招呼。
“呵呵，君言你已经起了啊。”
挑了挑眉，手指指了指房间，又指了指穆宛凝，眉宇间满是笑意浸染：“凝儿，刚才是在干嘛？”
眸子一愣，穆宛凝干笑两声：“嘿嘿，没干嘛……没干嘛。”
抬头，看到沈君言依然含笑的眸子，脑袋偏了偏，抓起君言的手，轻轻地摇着：“君言，不要笑了嘛？我承认刚才在偷看你还不成，再说，我也是好奇不是？”
“你呀。”无奈地摇了摇头，君言轻轻地抽出手，打量了一下穆宛凝的气色：“昨晚，可还习惯？”
“习惯！习惯！君言，你不知道，他们都对我好热情，端茶送水，争先恐后的来看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想到早晨门口那些围观的人，她咧开嘴笑了，原来，她这么受欢迎啊，早知道第一天来霓裳城时，就该来这。
“呵呵，那就好。”笑而非笑的瞅着她，君言点了点头：“那走吧，今日带你出去逛逛。”
“嗯。嗯。好。”眸子亮了起来，穆宛凝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
原来这里比那琉霓阁好玩多了。
偏过头，斜睨了一眼君言完美的侧脸，心里喜滋滋的。
昨晚的那场哭泣，让她的委屈完全消散，心情也好了起来。
“君言，你这君鸿苑是不是都不让人来？”一边走，穆宛凝打量着四周，一边问道。
“嗯。”
“怪不得今早我要进来，你那书童，死命的拦着不让我进来。”低声的抱怨道，想起早上那一幕，穆宛凝的好心情又有些下降，那书童，太死板了，改天一定要找机会捉弄捉弄他。
“嗯。的确是，君鸿苑很少有人来。我不许他们随意踏入的，只是在固定的时间，他们进来清扫时，才能进来。不过，即使沈青拦着你，你不还是进来了？”
“那是，我轻功一流，翻个墙什么的，还是很方便的。”得意的一笑，穆宛凝笑得有些张狂。
“下次不要翻墙了，当心被当成坏人，稍后，我吩咐沈青，放你进来就好。”莞尔一笑，君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过一片桃花，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蔓延，人少，才能有更多的自由空间，只有在这里，她才可以完全不用伪装。
才是真实的她。
“对了，君言，你那书童，似乎有事找你。”想起早上那书童焦急的神情，穆宛凝偏过头说道。
沈青？
眉头微微蹙了蹙，沈君言脚步微敛，难道是店铺出了什么问题？
“凝儿，那走吧。”这样想着，转头，对穆宛凝说道，看到她点头，随即加快了脚步。
到了君鸿苑的门口，打开门，沈君言果然看到正一脸焦急的在门外踱着步子的沈青，狭长的眸子微闪，低声唤道：“沈青？出了何事？”
转头，看到沈君言，沈青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立刻奔到她面前，丝毫没有注意到为何穆宛凝会出现在君鸿苑：“少爷，你可出来了，快去前厅看看吧。云王爷和云王妃等了少爷一个时辰了。”
云王爷？云王妃？
等她？
“知道是何事吗？”眉头蹙的更紧，随即又松开，一变向前走着，一边询问。
“这？小的也不知道，只是那云王爷和王妃，似乎很是焦急的样子……”抚了抚后脑勺，沈青也一知半解。
看到此，不在多问，沈君言大步向前厅走去。
刚走到门口，沈君言就看到坐立不安的云王爷和王妃，望眼欲穿的瞅着门口，看到沈君言，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让沈君言狭长的眸子微眯，心底的疑惑也更深了。
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云王爷带着王妃亲自拜访，看来，事情不可小觑。
抬步，上前，微微双手抱拳，礼貌地喊了一声：“云王爷，云王妃。”
随即，看到一旁也是坐立不安的沈宇，低声询问道：“爹，找君言来，何事？”
堂前的三人，相互望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云王爷向前一步，望着沈君言的眸子里，却是满脸的愁容，眉宇间也尽是疲惫：“贤侄，本王此时前来，是有事相求。”
“王爷客气了，有事尽管说就好。”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沈君言心底的疑惑更深了。
“事态紧迫，本王也不在此废话了，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了本王那逆子前来。”面色有着尴尬，一旁的云王妃听到这，也是低声的抽泣起来。
逆子？云清逸，那家伙怎么了？
闹事了？或者，又受伤了？
安抚的向前，沈君言开口说道：“王爷不必心急，云小王爷怎么了？”
“他……哎。”低叹一声，云王爷的脸上，尴尬之色更浓：“那逆子他……逛那青楼之地，却无故伤了人性命，此时……已经被送到了宗人府。”
“而且，此时，在早朝时，已然被皇上知道，龙颜大怒，让彻底严查。如若核实，将要重办，这……”
逛青楼？无故伤人性命？
听到这，沈君言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抹流光，说的是云清逸吗？
要说逛青楼，她信？昨天他逛青楼时，她也在。
要说杀人？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就他那不着调的个性，而且，以他伪装了这么多年的技巧，以及小心谨慎的性格，他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给那个人留下什么把柄。
“王爷，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要说这杀人？云小王爷应该不至于？”眉头微蹙，随即松开，沈君言望着焦急如焚的云王爷，低声询问。
“哎。但是，人证、物证都在，容不得逸儿狡辩啊。”痛心疾首的叹了一声，云王爷的脸色露出了些许沧桑之色。
“那我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贤侄，你不是与太子一向交好，所以……”犹豫了一下，云王爷喃喃的说道。
她与太子交好？
诧异之色一闪而过，沈君言不动声色的问道：“王爷，我与那太子只是泛泛之交罢了。你与那皇上……”不还是亲兄弟的吗？
“这……”
抬眼看了一下四周，云王爷低声凑到沈君言耳边：“贤侄，可方便进一步说话。”
“哦，当然。”点了点头，沈君言看向一旁也是一脸一知半解的沈宇：“爹，王爷与我有事相商，先行一步。”
“去吧。去吧。王爷也不要担心，逸儿那孩子从小聪明伶俐，福大命大，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嗯。本王与贤侄去去就回。”
精致的马车，疾驰而过，淡淡的薄纱，随风慢慢的飞舞，浅色的帷幕，偶尔随着风，不清不重的响着。
马车里，沈君言静静地端坐着，脑海里闪过方才云王爷的话。
“贤侄，本王也不瞒你，我们云王府，此时不比往日，有句话叫做功高盖主，本王一生杀敌无数，驰骋疆场，却也在朝堂上得罪了不少人。”
“皇兄他，早已想孤立云王府，遇到逸儿这件事，恐怕不是那么好解决了，本王如今并无实权，所以，才想起来贤侄……想让贤侄说说，让太子在朝堂上求求情，保住逸儿一命也成。”
“本王就那一个儿子，老年得子……而他……哎。”
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指尖轻轻地拂过素雅的纱幔，此事，并不好解决啊。
别说她与那太子并无深交，而且，那太子，眉头紧锁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
云清逸，你可真能折腾。
坐在沈君言对面的穆宛凝，敛神望着沈君言紧缩的眉头，盈盈水眸里闪过一抹担忧：“君言，很麻烦吗？”
抬起头，沈君言目光深邃，看不出真正的情绪，静静地望着穆宛凝摇了摇头：“还好。”
“那你为何如此？”靠近，穆宛凝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上沈君言的眉角，柔柔地抚平：“这可不像是你。”
看着穆宛凝难得沉稳的样子，沈君言不禁嘴角勾了勾，拿下她的手，放到一边：“让你担心了，今日可能不能陪你去玩了，如若不然，让沈青陪你去吧。”
“不要，我不要拿呆瓜陪我，我们可以改日再去啊。”再次握住沈君言的手，穆宛凝轻轻地摇着，低软的撒娇道。
“算了，如此也好。”
抚了抚额际，细细的思索了一下，沈君言向马车外沈青喊道：“先去宗人府。”
“是，少爷。”
“咦，君言，你不是要去太子那儿？”看到马车转了一个圈，改道而驰，穆宛凝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