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庄子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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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丑妾受宠

——不可以貌取人

“原文”

阳子之宋,宿于逆旅。逆旅人有妾二人,其一人美,其一人恶,恶者贵而美者贱。阳子问其故,逆旅小子对曰:“其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其恶者自恶,吾不知其恶也。”阳子曰:“弟子记之!行贤而去自贤之行,安往而不爱哉!”

——《庄子·外篇·山木二十》

“译文”

阳朱到宋国去,住在旅店里。旅店主人有两个妾,其中一个漂亮,一个丑陋,可是长得丑陋的受到宠爱而长得漂亮的却受到冷淡。阳朱问他的缘故,年青的店主回答:“那个长得漂亮的自以为漂亮,但是我却不觉得她漂亮;那个长得丑陋的自以为丑陋,但是我却不觉得他丑陋。”阳子转对弟子说:“弟子们记住!品行贤良但却不自以为具有了贤良的品行,去到哪里不会受到敬重和爱戴啊!”

一个人有道德,从外形上不一定看得出来,在道德有所长时,欣赏他的道德学问时,就忘记了他外形好看不好看。外在的和内在的美与丑,迷乱了多少人的双眼啊!但是需要记住的是感情的偏向往往决定你眼里的他(她)的美丑,更需要记住的是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郭象说“偏情一往,则丑者更好,而好者更丑也。”也就是说人只要感情有了偏见,主观认识就形成了。虽然人很丑,还是觉得很好,越看越漂亮;如果对人的偏见一来,或意见不和,就算长得最漂亮,越看越讨厌。当两人感情好时,越看对方越漂亮,你骂他侮辱他,他认为这才对我好;当感情有了偏见时,你对他好死了,他觉得你想害他。大概男女、夫妇、朋友之间都有这个经验。

孟子说“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内在的昂扬向上的生命力是天地间的奇迹,至于外在的形体,儒释道三家斥之为“枯骨”“酒囊饭袋”……自古以来,人们一直歌颂的是生命里内在的美丽,至于外貌则多为“红颜祸水”“小白脸”等贬斥之言。

史书上有名的无盐女及孔明娶妻的故事中,描写的主角都是貌丑无比却又才华、见解独到的女子,可见不能以貌取人。

战国时期的齐国有个无盐女,长得奇丑无比。她头发希疏、眼窝深陷、鼻孔朝天,人人都说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丑的人了。她到三十岁还嫁不出去。她虽长得特别丑,但是,她特别聪慧,极有才学。有一天,她来到齐王宫前,跟守门人说:“我就是人人都知道的嫁不出去的无盐女,听说国君圣贤,愿在后宫侍侯国王,请给我通报一声。”(她的意思是要嫁给齐王做王后。)这时,齐王正在渐台饮酒作乐,听了守门人的报告,虽然有点儿生气,但更觉得好奇,于是就宣无盐女进入宫中。无盐女来到宫中,她不看齐王而是向上望去,连说了四声:“危险啊!”齐王愤怒地说:“齐国在我的统治下,国泰民安,一片繁荣景象,哪有什么危险呢!你这个女子真是胆大包天,敢说齐国危险,这是怎么回事?”

无盐女不慌不忙地说:“现在我国西有强秦为患,南有楚国之仇。可是奸臣当道,民心不服,这样的国家是危险的;高高的五重楼台,砌满黄金白玉,天下的老百姓疲惫不甚,这样的国家是危险的;贤达的人隐居在深山老林里,只知道阿谀奉承的小人侍奉在大王身边,想要进谏的人无法进谏,这样的国家是危险的;大王饮酒作乐,对外不与外国友好往来,对内不管理国家,这样的国家是危险的啊!”

齐王听到这里,无言以答,脸色大变,长叹一声:“痛心啊!无盐女一席话,使我认识到了我们处于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她,我们很快就灭亡了!”齐王马上停止饮酒作乐,斥退小人,选拔贤人,并立无盐女为后。从此,齐国强盛起来。

诸葛亮的聪明、谋略家喻户晓,知道他相貌风流倜傥的就不多了,而知道他娶了一位“黄头发,黑面皮,眼窝深陷,被人们称为‘黄阿丑’”的相貌丑陋的女子做妻子的就更少啦。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东汉末年,群雄割踞,战火在神州大地上燃起。二十多岁的诸葛亮,却隐居在湖北襄阳附近的隆中。他名为隐居,实则胸怀大志,胸中装着天下形势与智谋、对策,等待着大显身手的时机。

公元二零七年,陷入困境中的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诸葛亮的心里挺矛盾和犹豫,他想听一听好朋友黄承彦的见解。当时,黄承彦也是襄阳地区的一位名士,五十多岁了,熟习经史,经常同诸葛亮一起谈论天下大事。黄承彦家有一个女儿,生来聪明伶俐,不但会纺织刺绣,更通晓诗书。但是,这个姑娘的长相并不好:黄头发,黑面皮,眼窝深陷,被人们称为“黄阿丑”。不少人都为她惋惜:阿丑那样聪慧,如果长得好些,一定会找到一个好丈夫的,可惜……阿丑却不以为然,她同父亲说:“世人都说婚姻要郎才女貌,我看未必。女子有才,为什么不能挑选一个如意的丈夫呢?”

阿丑的才识和不凡的见解传到了诸葛亮家中,诸葛亮听了深为赞佩。他要见一见那位遐迩闻名的黄阿丑。

诸葛亮风尘仆仆来到了黄承彦家里,受到了黄家的热情接待。黄承彦唤出女儿阿丑同诸葛亮见面。阿丑见诸葛亮身材修长,仪态潇洒,十分爱慕。诸葛亮看黄阿丑,虽然长得不美,但眼睛明亮有神,闪着机智的光芒;而且,阿丑不象平常女子那样扭扭捏捏,她坦然大方,给诸葛亮以很好的印象。

诸葛亮向黄承彦讲了刘备来访的情况,述说了自己心底的矛盾。他说:“如果我只想苟全性命于乱世,平生所学必将荒废,况且刘备诚恳相请,不好拒之太甚;若答应出山,势必奔波,生死成败难以预料。这可怎么办呢?”

没等诸葛亮讲完,黄阿丑插言说:“依我之见,先生的顾虑实属不必。你满腹才学,被称为‘卧龙’。卧龙一辈子不出山,那这个龙还有何用处?大丈夫难道能平平庸庸度过一生吗?你说出山危险,隐居安闲,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古来隐居避世的能有几个真得安闲?大丈夫一生在世,我以为应建一番功业才对。”

阿丑的一番话让诸葛亮感动万分。诸葛亮连连点头称是,心中更加敬慕这位见识不凡的女子,下决心娶她为妻。

诸葛亮终于答应刘备,做他的谋士。在此同时,也与黄阿丑成了亲。阿丑是一个聪明贤慧的妇女,她帮助诸葛亮料理着许多事务,传说木牛流马是她的发明。诸葛亮一生的功业,应该说还有阿丑夫人的许多功劳!

生命力的昂扬与绽放,不需要外在形体的装饰与美化,自然如鲜花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