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古诗的艺术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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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最早的七言诗——《燕歌行》

从文学史上考察,现存最早的七言诗是曹丕的《燕歌行》: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雁南翔,

念君客游思断肠。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

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

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明月皎皎照我床,

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燕歌行》是学习民歌的一篇优秀作品,感情委婉,语言秀丽。按题释义,可见是因良人从军于燕地,引起强烈的思念而写的。这首诗“感时物以起兴,言霜飞木落,鸟亦知归,独我君子(指丈夫),客游不返,令我思之肠断”(见《古唐诗合解》王尧衢语)。

所谓起兴,就是先写妇人有感于时序秋凉,风声萧瑟,草木凋残,因而设想到她的丈夫此时也会因怀乡而痛苦。设想之余,不能不问:既然思归,为什么又久滞他乡而不回来呢?既不回来,就令妻子独守空闺,想念不已,忧伤肠断了。由于心中哀伤,遂抚琴歌唱,发出短促激越的声音,难以弹出舒缓平静的调子。

弹唱之际,夜已深了,初秋的皎月,随银河而转向西沉,可是夜虽深而未尽。这时候,独处空闺的人不得不慨叹牛郎织女因银河相隔,平日无桥梁相通,不能相会了。她的遭遇与织女相同,只能把相思寄向遥远的地方了。

很显然,《燕歌行》是写男女别离之情。以曹丕的为人、地位,过的是宫廷生活,为什么他会写这一类题材呢?这是因为建安时代多动乱,兵戈扰攘、民不聊生,民间的家庭多遭离散的痛苦,这种现实必然会在诗歌上反映出来。所谓“建安七子”如孔融、王粲、刘桢、阮瑀、徐幹、陈琳、应玚的诗文,都具有反映社会动乱、慷慨激昂的特色,曹丕与“建安七子”往还,在文学上就受到影响。但他毕竟站在统治地位,深宫的生活使他逐渐腐化,于游宴之余,就在诗歌中悲叹年华易逝,人生若梦,感情上趋向缠绵柔媚,“哀情徘徊”,因此寄托于《燕歌行》的思想感情就属于这一类。

《燕歌行》在艺术技巧上较成熟,民歌的音调也较强,所以在七言诗的历史中具有先驱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