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迢迢梦想间,行人归路绕梁山。
明朝骑马摇鞭去,秋雨槐花子午关。
——杨凝:《送客入蜀》
写送别诗能不露惆怅、感伤的情绪,能从字里行间流露出欢愉之情,这首诗可说别有巧思。
四川古称西蜀,剑阁也称剑门关,是著名的险要之地。友人的故乡是在遥远的剑阁,远客思归,当然剑阁时时入梦。如今能作归计了,于是诗人就为友人送行。诗以梦想剑阁开头,以形容他怀念之切,可是归程有路,总算成行了。为其行程屈指,必经梁山,梁山在陕川之间,冈峦环绕,也有古梁州之称,这里曾是古代骚人墨客浪迹之所,因此有人谱过《梁州令》的著名曲牌。友人能途经此地,必有一番怀古的情趣,因此特别提到梁山,以勾起他的诗情旅思。
但是,这首诗却强调眼前的情趣:“你明朝就动程了,虽然山长水远,道路崎岖,而马背吟鞭,是难得的体验,何况第一站是子午关。子午关可非寻常的途径,它是从西安入汉中的要道,长达六百多里的征途,记录过历史上征战的痕迹:诸葛亮六出祁山、钟会攻蜀……都曾经在子午关留下史话。当你摇鞭西指,策骑入关之时,一路秋雨潇潇、槐花簇簇,将令你的旅途增添难得的乐趣,我真羡慕你这次回乡的旅程啊!”
这样的送别诗,可说具有壮行色的作用。值得欣赏的是,诗人从远处写来,逐渐拉近。先叙远景——剑阁;然后到中景——梁州;最后是近景——子午关。先叙远,以见梦想之劳;次梁山,以见途经之地,后以子午关为骑马摇鞭而话别的地方,用秋雨槐花加以点缀,就描写出行人此去是由近及远,归期与归程指日可待了,由此可见当时的愉快场面。
杨凝是中唐诗人,流传的诗不多,这首《送客入蜀》诗却有纵收曲折的情致。能纵,可驰骋才思;能曲,可渲染诗趣;能收,可见结构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