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百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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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用血浆铸就微型小说——中国大陆贺鹏论

贺鹏,男,1961年2月出生,内蒙古自治区清水河县人,汉族,大学学历,2001年开始文学创作,有几百篇微型小说作品在中国大陆、香港、台湾、澳门、北美洲、南美洲、欧洲、大洋洲以及东南亚许多国家报刊发表、转载,有多篇作品入选中国出版的《微型小说鉴赏辞典》、《中学生最喜欢的100篇微型小说》等权威书籍,还有部分作品入选澳大利亚、以色列、美国、加拿大等地区出版的其它语种书籍;作品分别获第二届、第三届、第四届、第五届、第六届全国微型小说评选不同等级奖项,《人户合一》荣登2005年中国小说排行榜;出版过《怪病》、《你是好人》、《寻找自己》、《天堂背后》、《贺鹏微型小说选评》等微型小说作品集以及《绿色的浪漫》、《烛光》等报告文学集,并和父亲、女儿合作出版《老树新枝嫩叶》,主编出版过20多部文学作品集;现为世界文艺家协会会员,澳大利亚华人作家协会顾问,澳门中华传统文化艺术家协会永久会员,澳门国际诗词对联书画家协会永久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北京小小说沙龙副会长;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小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应邀出席过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在印度尼西亚、文莱、上海以及香港举办的第五届、第六届、第七届、第八届国际学术研讨会,并作重点演讲。现为《澳门文艺》总编辑。

贺鹏先生是当代中国著名微型小说作家、著名社会活动家,为中国微型小说的发展和繁荣,为中国微型小说走向世界,作出了突出贡献。他的微型小说艺术特色非常显著,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针砭时弊一针见血入木三分,蕴藏着极其深刻的人生哲理。

微型小说只有以有见无,以虚写实,以小见大,以人生或生命中最富有特征性的那一瞬来打动读者,引导读者,才能具有恒久的艺术魅力。入选2005年中国小说排行版的《人户合一》,题材新颖,构思巧妙,视野独特,振聋发聩,融思想性艺术性可读性于一炉,堪称经典之作。《黑眼圈》可谓这方面的代表作。黑眼圈是一只羊的外号,透过黑眼圈以死寻找大草原上的绿色这个细节,小说揭示了一个重大而严肃的主题:“人类为了眼前的微利,不断破坏自然,最终也将贻害自身。”(顾建新语)恩格斯早就谆谆告诫人类:“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黑眼圈》艺术特点很突出:其一、采取欲擒故纵的艺术手法,展开情节,升华主题。小说先写大草原天如何蓝,地如何绿:“雨后的第二天,太阳刚从东方升起,天蓝蓝的,在太阳周围还涂了一些红色,均匀地过渡着,好看极了,极目远望,有了许多绿意。”接下来,笔锋一转,写黑眼圈冲出羊圈,为寻找并不存在的绿地而亡:“就在父亲尽情呼吸着稍有湿润的空气时,黑眼圈突然跳起来,跨过栅栏,冲出了羊圈,疯了一样地冲着远处的绿色猛跑,父亲追了几步,黑眼圈全然不顾,父亲又大声喊黑眼圈,黑眼圈就像没有听到一般,还是拼命往前跑。父亲从拴马桩上解开马,翻身跨上去,朝着黑眼圈奔跑的方向追去。等父亲骑着马追上黑眼圈的时候,黑眼圈已经爬在还没有完全泛青的土地上断了气。”读这样的文字,一方面给人以凄美的感觉,另一方面又引发人们诸多思考。其二、通过人与羊的对比,尤其是羊之死,给人类敲响了警钟。这里,羊是明写,人是暗写;羊是实写,人是虚写。人类尚不如一头羊珍惜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悲哀啊!其三、象征手法强烈而鲜明。这头羊叫“黑眼圈”,象征意味不言而喻。与自然相通相依,协调一致,和谐共处,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主要思想。建立生态环保型社会是我们共同的责任。地球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唯一家园,因此,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家园毁于我们人类自己手中。让我们节约一滴水,保护一棵小草,让天空依然明净,让河水依然清澈,让小草依然碧绿,让花朵依然鲜艳,让阳光依然灿烂,让地球依然生辉!小说的现实意义,就在于此。《长寿理由》将如何保障老年人晚年生活质量这个敏感话题写入小说,颇引人关注。尤其值得赞赏的是,小说没有平铺直叙,而是一反常态,打破常规,从采访高龄老人都想死入手,揭示了悖论背后的本质。《无助》中的娟子无助的眼神与民工困惑的目光,形成了多么鲜明而强烈地对比啊!晚上,娟子抱着孩子,拎了三个包,其中的一包里有三千块钱,撘公交车。她虽然惊恐万状,却不愿意接受车上一位灰头土脸,一看就像没有向老板讨上工钱民工的帮助。小说虽然描写的是一位城市少妇对民工的不信任,这一个实际上代表了“这一群人。”这让我想起了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农民工进城,为当代社会尤其是城市的经济发展作出了宝贵贡献。然而,社会尤其是城市市民对民工的淡漠、挤压、排斥和欺骗,却时有发生,有些地方甚至相当普遍和严重。青岛某报曾展开过“是否在公共汽车上专辟一块区域给民工”(有人嫌他们脏、气味难闻)的讨论。由于讨论本身带有明显的歧视性,故遭到许多人的反对和声讨。著名作家尤凤伟当即撰写《泥鳅也是鱼》的檄文:“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推演下去,那是不是要把所有的民工都赶回农村?那城市里的建筑业、工厂、服务业恐怕马上要出问题,光是那些垃圾,就不知谁来收拾。”不久,他又写下长篇小说《泥鳅》,为农民工立言。在我看来,小说表面上写城市少妇娟子的无助,实质上写进城民工物质与精神的双重无助。小说的过人之处,就在这里。

贺鹏《吃口》,收入其微型小说专著《寻找自己》之中。在书里,其父贺云飞和其女贺静妮,分别作《枫乃经霜红》和《我和爸爸一起成长》的序。

贺云飞是内蒙古小作家协会主席,《小作家》主编,贺静妮小小年纪已出版《那时的天空》和《京源雏凤鸣》两本散文集。祖孙三代同为作家,这在微型小说界乃至中国文坛,似乎都不多见。

父亲在文化大革命中遭受到非人的摧残。当时,贺鹏还不到十岁,同样在劫难逃。平反落实政策后,父亲仍要送礼,才使贺鹏在公社农机站开拖拉机,然而,好景不长,拖拉机方向盘尚未摸热,贺鹏被人告了下来。此后,贺鹏又开过汽车,在工厂、机关及新闻单位干过,现居南京,从事文化工作。

这样看来,《吃口》所写人物和故事,一定是他的亲身经历了。

那样的年代,吃白面面儿已是比较上讲究的饭了。可是,师傅太贪婪,故意叫我将田耕得浅浅的。吃了炖羊肉后,师傅才叫我将田耕得深一些。我不满师傅的行为,一句“农民的吃口在哪儿?”的反洁语,把师傅问得无活可说。

贺鹏能写出《吃口》这样充满哲理耐人寻味的作品,与他坎坷的生活经历是分不开的。

文友们打电话对他说,你的小说大有进步。贺鹏大笑,那哪是小说?那全部是我的生活经历和感受。

贺鹏的成功,再次印证“生活是创作的唯一源泉”的经典之论。

二、运用荒诞、隐喻、变相、对比、夸张等多种艺术手法,揭示生活中存在的种种弊端,给读者诸多人生启迪。

傍晚时分,我出去溜弯儿。我与熟人一一打招呼。奇怪的是,人们都不认识我。更蹊跷的是,连父母也不认识我了。我回到家里,才找到原因:原来,我出门时忘了带假面具!

贺鹏的《我是谁》,用荒诞和夸张的艺术手法,揭示了触目惊心的人际关系。子女与父母之间都要带上假面具,可见,人际关系恶化到了何种地步!

当下社会,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而精神生活则愈来愈贫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隔膜,有些家庭的关系,也日趋紧张。

问题的症结,在于人们的心态。

一位哲人说过:你的心态就是你真正的主人。要么你去驾驭生命,要么是生命驾驭你。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主要表现在心态上。

心理学家说,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人生的成败有许多因素的影响,但起决定作用的是人的心理态度。积极的心态,是获胜的法宝。它能使人从成功走向更大的成功,消极的心态则正好相反。

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摆正自己的位置,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那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和谐起来,整个社会也会变得和谐起来!

《该死的椅子》,采取荒诞和夸张的艺术手法,揭示了“官椅一旦坐上去,人就可能被异化,本性被改变。”(顾建新语)这篇小说集中体现了微型小说以小见大,见微知著的特点。《小人》一语双关,既指人的身体小,更指人的思想小。身体渺小可怕,思想渺小更加可怕。人的身体变小,是有形的,看得见,摸得着。而人的思想渺小,则看不见摸不着,危害更大。《泡汤》以娘胎中尚未出世的我作为叙述视角,角度独特而空前。其超前而大胆的想象力,让人叹为观止,堪称打假题材微型小说的上品。《寻找自己》中的我,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不见了,于是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在海滩上,我终于找到了我,我却不认识我。小说最后,我继续寻找自己。《寻找自己》既是贺鹏第二部集子书名,又是一篇力作。“它不仅代表了作者一个时期的创作思想和艺术风格,也曾引起了小小说评论圈内的一阵热闹。”(凡一语)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寻找自己,有的人找到了自己,有的人一辈子,也找不到自己。原因何在?小说未交待,而是用一句“我继续寻找我自己”结尾,余音绕梁,回味悠长,给读者无限想象的艺术空间。

三、《天堂背后》填补了我国微型小说题材空白,为微型小说的繁荣作出了宝贵贡献。

国家禁毒委员会常务副秘书长、公安部禁毒局长杨凤瑞,在《天堂背后》序中给予高度评价:“毒品把许多人的灵魂扭曲成了魔鬼,把人们的修养和素质变成了廉耻和兽性,使不少幸福的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也使一些前途无量的青年沦落成为罪犯,甚至命丧黄泉。禁毒工作,预防为本。只有全国人民都行动起来,参与到禁毒工作中去,远离毒品,创建无毒社会,我们国家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和谐社会。贺鹏先生在国际禁毒日之际,奉献给我们的这本《天堂背后》,就是用小小说的形式,为我们讲述了许多和毒品有关的亲情故事,不仅创作出禁毒领域中一些可歌可泣的人物形象,也描述了毒品带给人们非人性的生活状态,通过一个又一个通俗的、震撼人心的小故事,让我们读出了毒品梦幻般天堂的背后,就是可怕的地狱!目前,我国登记在册的70万海洛因吸毒人员中,大多数是在不了解毒品危害的情况下吸毒成瘾的。用小小说来反映中国的毒品问题,教育公众自觉远离毒品、参与禁毒斗争,贺鹏先生的《天堂背后》是一个有益的尝试。这本书把可读性与教育性融为一体,在带给读者艺术享受的同时,也深刻揭示了毒品的巨大危害,必将对提高全民的识毒、拒毒、防毒能力起到强烈的警示作用。”

在我看来,《天堂背后》的政治意义大于文学意义。随着时间的推移,其社会意义和社会价值将会更加凸现。

著名作家丛维熙说过:“时间只允许我向稿纸喷血,不允许我玩弄文学。”

贺鹏则说:“尽管我的微型小说离真正意义的文学距离还很远,但我对文学是真心的,我对微型小说是动了情的,不是血浆,绝不铸就微型小说!”

衷心期待贺鹏先生为我们奉献更多更好更精彩的佳作,为中国微型小说的发展与繁荣,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载《澳门文艺》2010年9月创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