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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充分揭示职场小人物的二难处境——中国大陆东綦潭论

东綦潭,男,原名刘新林,1976年11月出生,湖北省孝感市人,系武汉大学社会保障研究中心(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公共经济专业博士研究生,主研经济、管理、法律,兼研哲学、历史、文学。发表文章近百篇,出版著作四部,主编五六部,撰写博文几百篇。

东綦潭微型小说大多描绘职场,但他有与众不同之处:往往通过一些细小的工作和生活琐事,来反映职场的方方面面。尤其值得称道的是,他的小说充分揭示职场小人物的二难处境,为微型小说职场小人物画廊增添了许多鲜活的面孔,这是他对微型小说所作的一个贡献。《告诉我怎么坐车》堪称此类作品代表作。小牛和狂补正主任、袁目斯处长一起去一个部门开会,因为是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出去开会,小牛很早就下了楼,想早点到单位门口等叫好了的车。出得楼来,看到出车的师傅在用毛掸子清理车上的灰尘。小牛跑上去,亲热地和师傅打招呼。八月的京城,太阳很毒,师傅让小牛立即上车,别在车外受罪。小牛谢了师傅,就拉开了车子后座的门,钻进了车子,坐在了车子的后座上。在小牛的家乡,尊重的人一般坐在司机身边的位置上。小牛以为京城规矩和家乡一样,狂补正主任坐司机身边的位置,自己和阮目斯处长坐后座的位置。师傅拉开司机位置那方向的门,问小牛,和谁出去开会?小牛告诉师傅是和狂补正主任、阮目斯处长一起出去开会,说,师傅别急,他们一会就下来了。师傅听了,指着司机边的位置,要小牛坐那个位置。小牛不敢坐,要师傅别开国际玩笑了,笑着说,这玩笑开不得。师傅教导小刘,说,尊重的人坐后座,地位最低的人坐司机身边的位置。会议结束了,阮目斯处长和一位老专家说了会儿话,然后说要送老专家回家。小牛急忙跑到单位的车子,拉开后座的车门,请老专家和阮目斯处长上车。阮目斯处长却跑到前面,拉开司机身边位置的车门,请老专家上车。送老专家到了家,大家重新上了车,阮目斯处长对小牛说,老专家德高望重,应当坐前面的位置,以后一定要记住,别又搞错了。真乃此一时彼一时也,弄得小牛欲哭无泪,欲笑无声,处于二难境地左右为难。

俄国十九世纪批判现实主义最后一个杰出的作家契诃夫,擅长揭示小市民的奴性心理,代表作有《小公务员之死》。小说写一个小公务员在看戏时打了一个喷嚏,把唾沫星子溅到了前座一位将军秃头上。他虽然三番五次向将军道歉,仍然担心将军不肯原谅而对他施加酷刑。从此,他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不久一命呜呼。

《告诉我怎么坐车》与《小公务员之死》,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告诉我怎么坐车》的主人公还没有那么悲惨的命运,但他的遭遇同样令人同情。小说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具有很强的社会意义与现实意义。

中秋节前两天,小牛向阮目斯副主任汇报做了的工作,阮目斯副主任没有像前几天那样在小牛汇报工作前询问小牛中秋佳节的计划,直接进入了工作的主题。小牛汇报完工作,阮目斯副主任赞扬小牛工作做得很好,给小牛倒了杯水,询问小牛过中秋节怎么安排。小牛告诉阮目斯副主任自己在京城没有亲戚,也没有什么朋友,估计就是会到处看。小牛告诉阮目斯副主任自己到这个城市后,还没有来得及四处看看,许多名胜古迹都还没有去过。阮目斯副主任劝小牛以后利用周末的时间到名胜古迹走走,中秋节还是应当过赏月。小牛说一个去赏月也没有什么好赏的,那样形影相吊地赏月,太伤感。阮目斯副主任说没有让小牛一个人去赏月,让小牛叫上他们今年一起来的人,中秋节带他们一起去这个城市最好赏月地方去赏月……。小牛给阮目斯副主任电话,汇报了情况,请示怎么办。阮目斯副主任告诉小牛她也感冒了,正准备给小牛打电话,取消晚上的活动。阮目斯副主任说,既然大家全感冒了,就不用通知他们取消晚上的活动了。小牛说好,阮目斯副主任挂断了电话。小牛纳闷,怎么没有听说这几天流行感冒啊。小牛担心自己也感冒了,找了几片防感冒的药吃了。《流行感冒》将小人物尴尬的处境揭示得淋漓尽致,同时,也把大人物的尴尬展现在我们面前。这就是作者高人一筹之处,令人拍手称快。

小牛听老商说小孙生病住院了,急问老商小孙得了什么病,病得重不,住在什么医院。老商说王三青处长没有讲具体情况,他不清楚小孙得了什么病,病成什么样子了,住在什么医院。小牛责备老商一点也不关心小孙。老商笑了笑,让小牛打电话问下小孙,看得了什么病,住在什么医院,中午休息时一起去医院看望小孙。之后,接到开会通知。和清扬和汪羊羽到了后,王三青处长向阮目斯副主任汇报小孙因病住院了,没有上班,其他的人都到齐了。阮目斯副主任听说小孙生病住院了,也没有详细询问,看着和清扬、汪羊羽和小牛,说了一句你们年轻人去个人去医院去看望下,接着就说抓紧时间开会。阮目斯副主任在会议上通报近期几起泄密事件,要大家高度重视保密工作,防止泄密。会议结束时,阮目斯副主任没有对去医院看望小孙作详细的布署,走了。小牛又给王三青处长打电话,王三青处长说处里同志生病了,一般是处长向分管的副主任汇报,副主任会指示处长安排,刚才开会时阮目斯副主任只说年轻人去医院看望下小孙,没有指示她去安排,她不方便安排。小牛问王三青处长是不是不安排处里的人去医院看望小孙了,王三青处长回答说不知道。王三青处长告诉小牛得等阮目斯副主任新的指示,如果没有得到最新指示,不方便安排处里的人去医院看望小孙。小牛请求王三青处长请示下袁目斯副主任,王三青处长让小牛不要急,到时阮目斯副主任会作出安排的,然后说还有个重要电话要接,挂断了电话。最终,没有一人去医院看望小孙。《谁去看望小孙》写了二个小人物的悲哀。首先,是小孙的悲哀。他生病住院了,单位却没有一个人前去看望。小牛等好友想去,却不能代表单位。头头们互相推诿,不拿小孙当回事,从根本上说,是不尊重小人物的一种表现。其次,是小牛的悲哀。由于是小人物,故人微言轻,说话办事处处艰难。

东綦潭也写了一些讴歌真善美的小说,《世上只有爷爷好》堪称同类题材的佳作,其艺术特点有二:

一、感情浓烈,感人肺腑。

情有多种:亲情、友情、爱情等等。东綦潭奉献给读者的,是一份痴痴地、幽幽地、浓浓地人间最宝贵的感情——亲情。亲情,是流动在生生不息的人的生命中的血液,你、我、他,组成万千情感的溪流,母亲在源头,我们在支流。很多时候,我们淡忘了祖父母。亲情,是纵横交错却永远有自己特定走向的大动脉。每个人从出生那天起,就成为这条动脉上分出的细细的血管,亲情给我们赖以生存的养分,给我们大同小异的面容和一脉相承的禀性,给我们逶迤不绝的依傍和温暖。《世上只有爷爷好》重新唤起了我们对亲情的渴望。在拜金主义泛滥成灾、物欲横流的今天,小说的现实意义与社会意义,也许就在于此。

二、小说切入点选得巧妙。

亲情,包括的面很广。作者选取课堂上让孩子们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容易引起孩子们的共鸣。果然,孩子们唱开了,有的唱《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的唱《世上只有奶奶好》……,老师也被感染了,唱《世上只有爷爷好》。每个学生,都可以唱出自己心中的好。推而广之,每个老师,每个人……,都可以唱出自己心中的好。人们在阅读小说之时,优秀之作撼人心魄催人泪下的魅力,常常使读者感喟之余,获得大于原作的二度创作的快感。《世上只有爷爷好》就能给我们带来这种阅读上的美妙感觉。(载中国作家网2011年6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