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中国作协会员,小小说作家网特约评论家,以下简称陈):你弃文从医,又不得已弃医从理,直到遵从自己又弃理从文,兜了如此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这种人生经历,对于你写作产生了哪些影响?
黄雨欣(德国女作家,以下简称黄):弃文从医是遵从当时的考学现实以及父母的愿望,弃医从理则是由于过敏体质以及对医院环境的心里障碍不适合做医生和病患打交道,而弃理从文是遵从自己一说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年轻时思想单纯,以为自己喜欢写作并发表了一定数量的文字就是作家了,就可以把以前自己不喜欢的经历一笔勾销。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加深,我渐渐感觉到,一个人的过往无论你是否喜欢,那些经历早已经不知不觉地渗透到你的潜意识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不经意地跳出来提醒你:我曾经是你生活的一部分!这点有些细心的读者已经发现了,在我的小说里,很多情节都是和医学有关的,写作时一涉及医院医生病患之类的内容写起来就特别的得心应手。目前,写作虽然是我的主要生活内容之一,但我平时的很多业余爱好也离不开理科知识,比如摄影和玉石的鉴赏等,前者不仅需要美学基础,还需要丰富的光学物理知识,后者必要时需要借助物理化学的手段进行检测和分析。从这点看,我虽然没有直接从事我所学过的专业,但它却使我的人生更丰富更充实,而丰富和充实的人生又是我写作的源泉。
陈:《王医生诊所失窃案》写得不错,请谈一下此文创作过程。
黄: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文学创作者,我只是个生活的记录者,因为平时除了写作和教学,我还担任华文报纸的编辑和记者,采访不同的人和事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新闻稿是实打实的记录,而小说也是记录,只是记录的角度不同而已。我笔下的人物和故事都是实实在在发生在我身边的。所以,我的小说也可以称为“纪实小说”。王医生是我的一个熟人,连他的姓都是真实的。我是属于经历和精力都很丰富的人,从26岁起就浪迹世界漫步人生,我笔下的人物都是实实在在发生在身边的,见得太多根本用不着虚构故事了,因为现实生活远比小说更丰富更精彩,而且还要更加出人意料,所以,我的文章不管是散文还是小说都是缘于勤快随手记录下来的对生活感悟,作为小说的写作,不过是在结构上略有匠心。
陈:美国著名女作家赛珍珠在中国长大并生活工作了40余年,她曾说:“我一生到老,从童稚到少女到成年,都属于中国。”她撰写和创作了107部以中国为题材的作品,其中的长篇小说《大地》荣获诺贝尔文学奖。赛珍珠一直倾向于她的“第二祖国”,把中国与西方的民间文化交流当作自己崇高的使命,深厚的中国情结伴随了她的一生。你2005年在柏林创办雨欣中文学校,传播中国文化。你这种深厚的中国情结,会陪伴你一生吗?
黄:不管我生活在世界哪个角落,我都是中国人。我写中国文抒中国情没有一点隔阂和障碍,我和中国以及中国文化从来就没有脱节过,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回到中国,就像出嫁的女子随时回娘家一样。我和生活在中国的你和他一样,思想感情是属于中国的。(载中国作家网2011年8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