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亚共和国(印度尼西亚语:Republik Indonesia),简称印度尼西亚或印尼,为东南亚国家之一;由上万个岛屿组成,是全世界最大的群岛国家,疆域横跨亚洲及大洋洲,别称“千岛之国”。2.15亿(世界银行数据),世界第四人口大国。有100多个民族,其中爪哇族47%,巽他族14%,马都拉族7%,印尼华人5%。民族语言200多种,通用印尼语。印尼无国教,但规定一定要信仰宗教不然视为共产党(共产主义及其相关活动在印尼为非法),约87%的人口信奉伊斯兰教,是世界上穆斯林人口最多的国家。6.1%的人口信奉基督教新教,3.6%信奉天主教,其余信奉印度教、佛教和原始拜物教等。
印尼华文文坛在阴云散去之后,很快出现了微型小说的创作热潮。这一方面反映了华文作家们对维系他们精神命脉的中华文化的深厚感情,另一方面也吐露了他们对自己身处其中的印尼现实生活的种种认识、剖析和反思。其作品不但具有贴近社会反映现实的正确的思想倾向,而且与东南亚其他国家的华文微型小说一样也具有较高的艺术水准。
2005年12月上旬,第五届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讨会在印度尼西亚万隆隆重召开。来自世界17个国家与地区的91位海外代表与印尼本国代表共两百多人参加了这次盛会。研讨会安排了五场讨论,分别就微型小说的优势,弱处及对策;各国微型小说的走向、比较;微型小说如何与时代接轨;微型小说的创作技巧、诗化韵味;微型小说的魅力、品牌;海外英语读者对中国微型小说的评价;以及对微型小说作家创作的个案分析研究等,进行了畅所欲言的研讨,并展开了争鸣与交锋。会议期间,还召开了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第2届理事扩大会,十四个国家与地区的25位作家、学者参加了会议,会上改选产生了新的理事会,选举黄孟文(新加坡)为会长,凌鼎年(中国大陆)为秘书长。
第五届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讨会在印度尼西亚万隆召开,对印尼华文既是一种肯定,也是一种激励。
袁霓,女,原名叶丽珍,祖籍广东梅县松口。出生于印尼雅加达。1966年就读华校小学五年级时,苏哈多新秩序政权封闭全国华校而失学,靠补习与自修打下华文基础,后参加厦门大学海外教育学院,中文系本科毕业,获学士学位。
1972年开始投稿,发表在《印度尼西亚日报》。作品曾在新加坡、菲律宾、泰国、中国大陆、香港、澳门、台湾、美国、加拿大之报刊杂志发表。
著有短篇小说集《花梦》,散文集《袁霓文集》,双语诗集《男人是一幅画》、诗合集《三人行》,作品并收录在《印华短篇小说集》、《印华散文集》、《印华微型小说集》、《印华微型小说集II》、《面具》、《做脸》、《世界华文女作家微型小说》、《香港文学小说选》、《华语文学2005》、《华语文学2006》等合集中。
现为印华写作者协会会长;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副会长;印尼梅州会馆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印尼广东社团联合总会副秘书长,印尼客属联谊总会秘书长,雅加达华文教育协调机构执委会副主席,厦门大学印尼校友会副理事长。
马峰在《谈印华作家袁霓的微型小说创作——〈失落的锁钥圈〉赏析》一文中写道:“袁霓的小说创作情理兼备,爱情、社会、亲情交响协奏,情中寓理,理中含情。既有个人心路历程的内在透视,又有关心人情百态、社会疾苦的向外视野。她具有浓重的现实情怀,不仅观照华人生存状态及心理,也对印尼社会现实、族群和谐以及下层小人物进行审视。她对小说的语言及形式要求严谨,自然流畅的叙事中略显沉重,细腻含蓄的语言中凸现质朴,跌宕起伏的情节中蕴蓄深刻。”
在我看来,袁霓微型小说特点有二:
一、巧用道具,抒写了一种浓浓的人间真情与真爱,令人感动不已。
《半包瓜子》中的她为了一份几十年的友情,宁愿离队不去旅游而选择去医院看望他。她终于找到他了,坐在靠窗的病床上,正在吃着瓜子,他的妻子陪着他。这一小小的病房里摆了三张病床,包括他一共有三个病人,其他两个都是病重的老人,躺着吊盐水。他看着她,眼底的那种专注仍然让她觉得有一种歉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他很高兴地问。“你家人告诉我的。刚好有事来广州,顺便看看你。”她一边回答一边看他的脸,他的气色并不好,皮肤因化疗而像烧灼般地焦皱,发黄而没有弹性,她不敢多问,他家里人交待过,他本身不知道得了绝症……。她打开皮箱,整理着行李,发现了那半包瓜子,不由自主地抓起一把吃起来,老公在旁看到,问她怎么会有半包的瓜子?她把原由说了,老公骂道:“病人的东西还要吃!”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吃着瓜子,几十年来,这个好朋友一直在默默付出,从爱情慢慢升华为真挚的友情,几十年来关心她,始终如一。而她一直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从来不知道珍惜。现在,把他最后送的瓜子全部吃完,当作接受他的感情吧。不能接受爱情,友情是可以接受的。我们看到,半包瓜子作为道具,既见证了她与他之间纯真无邪的友情,又起到了刻画人物,展开故事情节,提升主题的作用。我觉得,如果写她不吃半包瓜子,而是将它永久收藏起来,艺术效果会更佳。
《10:10》中的他和她,工作上是合作伙伴,私下也很谈得来。于是他们相约:每天上午10:10,他给她打一个电话,问候一声。这样,10点10分就成了他与她的电话约会。每一天,她在这个时间就心跳加速,像初恋的少女般等待着情人的电话。实际上,他们谈的只是生活的话题、工作的话题,偶尔,他会说一说他的烦恼、商场的奸诈,却从来没谈过各自的家庭。因为有这个电话约会,她忽然觉得生活变得充实,每一天都充满期待。而他呢?也重视着这个承诺,不管他在那里,在做些什么,10:10一到,他一定会拨一个电话给她,哪怕只是一声轻响,她看到手机上的号码,就知道他打过电话,一整天就踏实了。有一天,10:10分,电话铃声大响,她心跳加速,迅速拿起电话,另一端却没有声音,她哈啰了几声,仍然没有声音。她轻轻地放下电话,有一点惆怅。他们有一个约定,电话响了,他没有说话,表示他在忙或不方便。最后她才知,是他在飞机失事前给她打的一个电话。这最后一个电话,虽然没有接通,却达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艺术效果。电话作为道具,发挥了多么重要的作用啊!
《猎物》中的阿布作为人,既是猎物,更是道具。忽然一阵劲风吹袭,月亮躲进云层里去,四周暗下来,他有一点躁动,她赶紧安抚似地抱紧他。就在这时,凭他的专业训练,他听到了身后有很轻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他挣扎着想要推开她,但她的拥抱却更紧。“不要动!”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个硬硬的物体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她放开了他。他凝神一看,周围围了一圈人,每个人手中的枪都对准着他。“你害我,丽娜,你害我……”他不置信地喊。在心爱的人,与祖国之间,在小爱与大爱之间,丽娜作出了正确而明智的选择。阿布作为道具,既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既给人新颖之感,又让人若有所思。
二、比喻新颖独特,形容词用得鲜活生动,给人美的艺术感觉与遐想。
“他吸著烟,烟头快要烧到嘴唇了,他还是浑然不觉。刚刚仔細而用心地读著报纸上的新闻,現在,脑里正千军万马,想著一个他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烟头烧到嘴唇了,他一痛,才把心拉回來。”(《X+Y的计划》)“脑里正千军万马,把心拉回来”,两个比喻极为传神。
“天空很蓝,阳光很晒,有风在轻轻吹,稻田上的稻穗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她坐在她的茅草屋前面的木椅上,面对着满地绿油油的稻田发呆,阳光射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深深的皱纹镶嵌着她一生的哀怆。阳光射在她的脸上,深叠的皱纹衬着她呆涩的眼神,不知她在思索什么?也可能什么也没有想。阳光透过她深棕色的皮肤裹着的瘦骨如材的身子,射到她家徒四壁的茅屋里。”(《上报》)“深深的皱纹镶嵌着她一生的哀怆”这句话尤为出彩,令人过目不忘。
“山脚下的茂物雨城,黑夜里亮起了万家灯火,黑暗的天地,因了那一盏一盏的灯火,让人感觉黑暗中隐藏着希望和光明;他和她坐在本哲山头,俯视远处山脚下的景观,一家灯火、一屋温暖,所有的风风雨雨,都被挡在了门外,那一盏一盏的灯火,隐藏着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啊?”(《猎物》)“所有的风风雨雨,都被挡在了门外”,这个比喻很贴切,“挡”字用得好。那一盏一盏的灯火,隐藏着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啊?“隐藏”比喻新奇,耐人寻味。(载中国作家网2011年5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