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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人物专访类(7)

永远创业——记省“五四青年奖章”获得者、浙江大学特聘教授褚健

本报记者吴雅茗 本报通讯员孙连兴

37岁的褚健,无疑是一个成功者——这位浙大最年轻的博士生导师和享受年津贴10万元的特聘教授,同时担任浙大中控自动化公司的总经理,是省“五四青年奖章”获得者。他拥有的不仅仅是一系列研究成果和国家级的荣誉,更有一方快速实现成果转化的天地。

褚健的经历始终与学校紧密相联。1978年,褚健以淳安县高考第一名的成绩进入浙大,直至读完硕士。1986年,他赴日本京都大学读博士,1989年回浙大任教至今。在老一辈专家的指导和帮助下,褚健在工业自动化控制领域里一直如鱼得水。他所从事的研究,对普通人来说是枯燥无味的,但褚健一直自得自乐。他这样描述自己的工作:在一个工厂里,要保证机器不间断地工作,就要在生产流程中尽量减少容易出错的人工参与,代之以全电脑控制,人只要在电脑平台上监控就行了。他的任务,就是设计出一个个控制过程的设备。这类巨型的自动化控制系统,一直以来是国外产品一统天下。

1993年,在国家提倡“产学研相结合”的大环境下,褚健没有向国家要一分钱,主动请缨组建了浙大中控自动化公司的前身——浙江大学工业自动化公司,率领一批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干了起来。经过6年的努力,“浙大中控”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计算机集散控制系统、智能变送器、无纸记录仪等多项科技产品,受到用户的广泛欢迎。据测算,技术水平在国内位居第一的“浙大中控”每年为广大用户创造直接经济效益7.5亿元以上,已成为中国工业自动化控制界的着名品牌。

公司创业初期,褚健有过一段难忘的经历:产品刚研制出来时,虽然质量过硬,价格也比进口的便宜一半多,但用户就是不敢买他们的产品。

直到一些经济实力不太强的企业使用过产品尝到甜头后,“浙大中控”才逐步摆脱困境,快速发展。虽然现在公司的市场占有率已经逐步扩大,但那段难忘的经历始终提醒着褚健,要以“永远创业”四字去对待每一件事。

虽然身为总经理,但褚健打在名片上的头衔仍是“浙江大学先进控制研究所所长”和“工业控制技术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他用自己的言行告诉所带的20多位研究生:你必须明确自己应该做什么、怎么做,如何找到一个“跳一跳才够得着”的目标。褚健认为,年轻人最重要的品质是自信,并具有敬业、合作与创新的精神。

坦言自己一路都很顺的褚健,现在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在工业自动控制领域中,外国人没有搞的科研他要搞,外国已经搞的他们要搞得更好,以此证明中国人不比外国人笨;二是尽快将科研成果转化成生产力。褚健说,现在唯一的感觉是“着急”——急着把新产品开发出来。他一直记着一位日本老教授的话:“日本今天能成为科技强国,我们这代人做出了贡献,我觉得很自豪。”褚健希望,到他五六十岁的时候,他能有同样的自豪。

2000年5月6日第1版头条

人生的三个台阶——记浙大青年物理学家李宏年博士

本报记者肖蔷

在物理学领域,浙江大学最近连连引起世界轰动——在世界上首次制备出厘米量级的碳六十(C60)单晶体;在世界上首次确定了钾三碳六十(K3C60)低温下的晶体结构,鉴于其广泛的应用前景,世界权威科学物理杂志都给予了报道。在这些成绩的背后,站立着一个年仅34岁、充满天真执着气质的青年科学家,记者面前的李宏年眼里闪动着灵光,爱用“奇妙”来形容他热爱的物理。

李宏年的本科是在扬州大学就读的,大二时偶然读到的《爱因斯坦传》开启了他对物理的兴趣之门,“发现、创造是人的天性,而物理领域中有很大的发现创造空间”。从此,李宏年阅读了大量的科学家传记、了解了大量物理学理论的发展过程,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那就是自己思维境界所上的第一个台阶。登上第二个台阶是在完成吉林大学物理学硕士学业,进入浙大任教以后,并师从鲍世宁教授、徐亚伯教授就读在职博士,专攻凝聚态物理。

碳六十在做超导材料、纳米材料以及微电子等许多领域都有重要的应用前景,但碳六十的许多物理性质必须在单晶样品上才能得到,而目前国外报道的碳六十单晶体仅为6毫米,且不规则,应用工作无法开展。如何制备大颗粒、形状规则的碳六十晶体是当今世界的一道难题。历经上百次实验,李宏年会同课题组的其他老师创新采用了“动态成核法”,并获得制备成功。据介绍,如用这种厘米量级的碳六十单晶体做芯片,计算机的速度有望提高一至二个数量级。

此外,李宏年等还在世界上第一次观察到能带色散,确定了钾三碳六十在低温下的晶体结构,物理学领域最权威的学术刊物美国《物理评论》称之为近几年富勒烯物理学领域最重大的突破之一。

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李宏年淡泊名利,甚至不热衷于出国,他认为自己以前的理论、科研水平还不够成熟,到了国外无法快速地辨别和吸收新知识,他强调学习的高效,因为他的追求很多,“一个材料分子的结构不为人知是一件很糟糕的事”,这是李宏年老挂在嘴上的一句话,他说他觉得自己即将踏上思维境界的第三个台阶,辨别具有重大应用前景的课题,并提出切实可行的方案,他甚至希望建立一门崭新的原子生物学。最后,当记者问及其最大的心愿,李宏年红了红脸,说“一台超高真空扫描隧道显微镜”。据悉这是目前实验中急需的先进设备,记者从中却分明体会到一位青年科学家对事业的务实与执着精神。

2000年5月17日第15版

为西部输送“新鲜血液”——访中国工程院院士、浙江大学校长潘云鹤

欣文

东部发达地区的高校、企业和科技人员在西部开发中大有文章可做。浙江大学校长潘云鹤院士,在接受采访时深有感触地说。

目前,潘云鹤校长率领由20多位专家教授组成的浙江大学教学科研代表团专程赴西部地区的云南、贵州考察,并洽谈教学科研合作事宜。作为全国“两会”以后第一支进入西部地区考察的高校代表团,浙江大学此行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分别与云南省政府和贵州省政府签署了科技合作协议。

省校就双方共创教学科研人才培养基地, 共同争取国家重大项目,加速西部地区的人才培养、科技开发和经济发展达成了多项合作协议。

“西部地区当前迫切需要大量的高级人才。”潘云鹤说:“从目前来看,我国西部地区与东部发达地区的差距,主要是在知识、信息、技术和人才上的差距。据统计,西部地区90年代从业人口受教育的年限仅相当于东部80年代的水平。这次我到贵州看了一下,贵州有20多所大学,但是没有一所设博士点,具有博士学位的高级知识分子全省只有64人。西部迫切需要大量的年轻学科带头人和高水平的专家。解决这一问题,一要发展教育,加快人才培养;二要靠政策和环境吸引人才。东部有责任为西部输送‘新鲜血液’。”

作为云南、贵州等西部地区人才培养的一个基地,浙江大学此次赴西部考察,全方位、多层次地加强了人才培养方面的合作。学校将通过扩大研究生定向招生规模、开办工程硕士班、设立企业博士后科研流动站、共建省级重点学科、聘请兼职和客座教授等措施,联合为西部地区培养高层次人才和年轻的学科带头人。此外,学校运用远程教育网和成人教育站点共同建设人才培训中心,拓宽各类人才培训渠道,为西部开发提供人才支持。

“实施西部大开发的战略,必须把着眼点转到重视知识、信息和高新技术的开发上。当前是以知识经济为主导的发展时代,西部地区要发挥后发优势和实现跳跃式的发展,必须加速技术进步和产品创新。”——潘云鹤率浙大代表团在西部考察期间,专门深入云南、贵州两省的部分企业进行调查,得出了这一结论。他认为,西部地区资源丰富,工业基础好,开发潜力大,关键是缺乏好的产品、市场和开拓市场的人才。

据悉,浙江大学与云南、贵州两省近年来启动实施的科技教育合作项目已达30多项。科技合作项目涉及农业生物技术、新材料、环境保护、工业自动化等领域。浙江大学将组织精兵强将,发挥学科人才优势,与云南、贵州两省的有关企业、研究单位共建技术开发中心,创办科技型企业,实施“绿色食品”、“云南天然药物资源产业化”、“炼铜过程的自动控制”、“贵州中药开发”、“现代化农业示范园区建设”等高新技术项目的开发。

2000年6月2日第9版

岑可法:让生命充分燃烧

本报记者 张谷风

【院士名片】

岑可法 能源环境工程专家,专长工程热物理及热能工程。1935年1月15日出生于广东省南海市。现任浙江大学机械与能源工程学院院长、浙江大学热能工程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工程热物理学会副理事长,动力工程学会国际合作委员会主席。1995年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能源与矿业工程学部)。在“以煤代油、煤的高效低污染燃烧、垃圾等有机有毒废弃物焚烧、煤的多联供技术”等领域均有开拓性成就。

走近院士岑可法,我们得先看一组身边的数据:

上海每天产生生活垃圾约12000吨,北京每天产生8000吨至9000吨,我们杭州每天也有2200吨左右。据航空遥感测到,北京附近堆放的垃圾占地已有1250万平方米,形成了座座垃圾山。

人类制造的垃圾正在围剿人类自己,对此你我都无能为力吗?

中国工程院院士、浙大热能工程研究所所长岑可法和他的同仁们,却使垃圾变成宝贝——这就是“流化床焚烧垃圾发电技术”。

日前引起市民关注的浙江大学锦江集团余杭垃圾发电示范厂,用的就是这一专利发明技术。近来,利用这一技术,属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化项目、日处理城市生活垃圾800吨的又一个大型发电厂在余杭动工兴建。

至此,你不必焦虑垃圾“吃”人了,因为有个岑可法。

他让煤身价百倍

走进岑可法的科研世界,如同走进了迷宫。

簇新的浙大热能工程研究所大楼,有考究得要脱鞋的实验室,也有铜管铁皮杂乱堆积的露天“车间”。可谁都不敢小觑哪个地方。岑老说,这是监测二恶英的;那个实验装置可供80户农家燃气用电;那个高得像电视发射塔的,可是全国最大的悬浮燃烧试验台。

但是,岑可法科研生命的起点不在这里。

岑可法是能源工程专家。

中国是世界第一产煤大国。

所以,岑可法的能源生命里有许多解不开的“煤结”。

1958年,国家选派研究生到前苏联留学,别人选择制造火箭、舰艇等尖端学科,而岑可法却矢志不渝地选择了又普遍又脏的专业——“煤的燃烧”,全国就他一个。

全世界产油大国都赚大钱,全世界第一产煤大国却为什么亏本?就像父亲放弃联合国官员的职位,回来与祖国共浴抗日战火一样,岑可法想的也是富国之道。

从1978年开始,岑可法带着攻关小组研究油煤浆技术。仅两年时间,他在杭州和鞍钢之间就往返了22趟。为了研究的完成,岑可法把一切家务都抛给夫人沈珞婵教授了。一次,岑可法从鞍钢深夜回到杭州,他使劲敲着家门,直到吵醒邻居。邻居惊奇地问:“你家早已搬走了,你怎么忘了?”邻居哪里知道,为了能源,他压根儿就忘了家在哪里。

80年代初,岑可法随一个科学代表团到美国。美国人拿出一小袋东西说:“我们已经搞出了‘水煤浆’,可以100%地代替油。”开价几千万元要中国人买他们的成果。回国后岑可法就向国家提出了要攻克水煤浆代油的难关,并于1982年在浙大试验成功。1983年,美国人为了打开中国市场,与中国合作,在美国实验室用中国煤做水煤浆燃烧试验。正当美方接近成功的时候,岑可法发现他们在试验中加入了天然气,就胸有成竹地说:“还是按我们的方法试烧吧。”他从容不迫地调起来。试验结果,光是煤和水,不加天然气。不加一滴油,就代替了100%的油。

迄今,除了以煤代油外,煤还可以气化,可以制冷,从煤中可提炼矾、铝、铀等金属,利用煤渣可做水泥、砖头……煤不再是简单地一把火烧了。这些国内首创、达到国际水平和国际领先水平、具有重大经济效益的“水煤浆技术”、“煤水混合物异重度燃烧技术”、“废弃物焚烧及资源化技术”、“煤的多联产综合利用技术”、“高效低污染化床燃烧技术”等等,听起来有些拗口,却使煤一夜间身价百倍。

他逼学生成龙

走出实验室的岑可法,有点像我们家隔壁那个熟悉的好老头,幽默、利索,还特别喜欢年轻人,护着年轻人。

牛群想给岑老拍张照,岑老却转眼没了影——他去叫他的学生一起来,老、中、青转眼聚了一屋子。他从电脑里调出一幅他们的集体照,一一指给我看:要宣传就宣传这些年轻人吧,倪明江、樊建人、骆仲泱、严建华、姚强、方梦祥、池涌、周俊虎、池作和……获得过“霍英东基金会高校青年教师奖”、国家首批“跨世纪人才”、“中国青年科技奖”、“青年科学家提名奖”、“长江计划特聘教授”等等——可都是全国百里挑一的人才。

这么平和、谦恭的老师,却还会骂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