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柳归晚收回目光。她对人家家长里短没什么兴趣。这里,最吸引她的是清新空气,绿荫如画。
于是,沿着青石板路,继续朝前走。
柳十娘和柳柔见她没兴趣,也就跟上她脚步。
就在他们要越过这个街口,被另一家的院墙挡住身影的时候,就听一声欢快的声音叫起来:“姐姐……”
声音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柳归晚停下脚步,朝着人群里看了一眼。
人群边上,站着一个较小的身影,正朝着她挥手。脸上带着重逢后的喜悦笑意。
朱七妞!
柳归晚不得不踅会脚步,朝着她走来。
进了,柳归晚问:“你怎么在这儿?”
朱七妞钻出人群,笑呵呵拉住她的手,说道:“我跟我爹来买菜,于老爷家要的多,我们就给送来了,没想到,赶上他家打仗呢……”
说着,拉出站在另一侧的男人,指着道:“爹,这就是昨天帮我阉猪的柳姐姐……”
柳归晚看着眼前这个个子不高,身材瘦小,一脸皱纹的汉子,原来,对他的偏见淡去许多。看着那张布满岁月风霜的脸,她有些同情起来。
一家七个孩子,七个女孩儿,在这重男轻女的时代,他也顶着街坊邻里的很多压力吧。
昨天对女儿骂骂咧咧的男人也看着柳归晚,是一副探究的目光。
女儿昨天回家说,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帮了她忙。
女儿还说,那人神通广大,还会验尸,还会做生意。今天一看,她也不出众,脸色还带着胎记,但是那双眼睛,与众不同,格外灿亮,透着坚定和自信。
柳归晚冲着朱老蔫点点头,她想笑,但没笑出来。
朱老蔫裂开大嘴笑了。冲着她连声道谢。
这时,柳十娘插嘴问道:“里边怎么了?好像在吵架呢……”
朱老蔫压低声音说道:“争财产呗!于老爷死了才一个月。妾生的儿子,和原配的儿子就争权利,夺财产。于老夫人年迈体衰,儿子入土不久,打击不小。这又都来争家产。看见没,衙门都来人了……”
说着,指了指院里。
柳归晚探头看了眼,果真有几个穿官服的人在。
“分家产跟衙门又什么关系?”柳柔好奇地问。
“说来话长……”朱老蔫常来送菜,对于老爷家里的一切都知晓。
原配曾经生过一个男孩儿,因为先天疾病,被送给一个道士抚养,二十多年一直没回过家。直到于老爷去世三期时才回来。
小妾也生个男孩儿,才几岁。小妾见回来一个陌生人争家产,肯定不同意,就说那个孩子是假的。原配生的那个早就死了,这个是冒名顶替的。
原配呢,则爆出家丑,说小妾生的孩子不是于老爷的骨肉,孽种是小妾跟护院暗地私通生下来的……
柳归晚点点头。
自古以来,富贵人家就难得有真情在。
这掌门人一死,尸骨未寒,就都撕破脸皮,为了家产开始自相残杀。不过,这家可挺有意思,竟然为了家产,诽谤对方子女不是亲生的。
柳归晚冷笑一下,没发表任何意见。
朱老蔫还在絮絮叨叨说话时,院子里走出来好几个人。
那几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几个人身后追。
“别走呀,你们别走呀……”
走在前边的男人站住,回头无奈看着老太太说道:“老夫人,我不是都跟您说了吗,我们可以滴血验亲,帮您确定这个两个孩子是不是您儿子……于老爷的血脉。可是,现在,于老爷不在世了,我们也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呀……”
说着,甩袖子出了于家大院,扬长而去。
于老夫人站在原地,拄着拐杖砰砰凿地,双目空洞,嘴里喃喃着:“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
有好心邻居看不下去了,上前劝慰起来。
甲说:“老夫人,您可要保重身体,这个家离不开你呀!”
乙说:“官府断不了,你就张贴告示,找能人来帮你断……”
丙说:“是呀,重金之下必有能人,您可以在各处贴些告示……”
丁说:“对,张贴告示,悬赏能人。”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于老夫人似乎有些动心了,她望着大家:“能行吗?”
甲说:“试一试总比这么闹下去强呀!就是不行,您顶多损失一些银子,闹个心安不是嘛。”
于老夫人想了想,点点头。
就在这时,朱老蔫挤上前去,问:“老夫人,您打算悬赏多少钱呐?”
于老夫人仔细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她认识,常给他家送菜。如今,看着眼前的熟人,老太太眼睛湿润了。
“朱老蔫,你能帮我吗?要是你能帮,我就给你一万两白银。”如今,她也是有病乱投医了。
朱老蔫捏着下巴,露出能帮,却又为难的表情。
于老夫一看,有些门道,就急急问:“怎么的?你嫌少?我们是熟人,那就一万五千两,怎么样?”
朱老蔫顿时眉开眼笑,说道:“我认识一个世外高人,她可以帮你断这桩家务事……”
说着,转身,指着站在人群最后边的柳归晚说道:“我远方亲戚,是个高人……”
刷……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柳归晚身上。
被他们的目光一刷刷,柳归晚下意识退后一步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