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能独立了,以后,万一她死了,也瞑目了,至少女儿能自力更生,养活自己了。
想着想着,柳十娘的眼窝又热起来。
中午过后,南歌又来了。
柳归晚喝了中午的药汁,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柳十娘坐在门口的树荫下,一边纳凉,一边缝制衣服,见女儿要女扮男装,她觉得也好,至少能掩护身份。
于是,她就买了几块布料,决定给女儿缝制几件男装换洗。
南歌的到来,让她感觉有些意外。
昨天,是眼前这个清俊风流的年轻人将女儿抱回来的,她一直心存感激。见女儿在噩梦中惊醒,他轻柔地替女儿擦汗时,便有了些疑问。
可是,眼下女儿身体抱恙,她还没来得及追问,这个年轻人偏又主动上门了。
任何一个母亲见到这种情况,都会起疑心。
她也不例外。
柳十娘迟疑地站起身。
“南公子来啦?”
南歌礼貌地作揖行礼,温和笑道:“夫人好!在下过来看看柳弟,不知他现下如何?”
听他叫女儿“柳弟”,柳十娘悬着的心放下来。原来,他还不知女儿的身份。也是,赵国的男子很多都长得俊俏秀丽,柔美风流,女儿女扮男装,也不一定就引起他的怀疑。
柳十娘戒心一消,顿时热情起来,想他对女儿有救命之恩,说道:“南公子请坐,我去给您端杯水来……”
“娘,您跟谁说话呢?”屋里,传来睡意惺忪的问话声。
“归晚醒啦?南公子过来看你来了……”
柳归晚哦了一声,喊道:“让他进来吧……”
柳十娘将南歌送进女儿的房间,她急忙给您他斟茶倒水。
南歌见柳十娘端了水给他,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没说太多的话,只是简单问候了几句,便离开了。
等南歌走了,柳十娘就凑上来,拉住柳归晚的手,问:“归晚,告诉娘,怎么跟他认识的?认识多长时间了?”
柳归晚顿时觉得头大好几倍。
原来,自古当妈的,都喜欢对女儿身边出现的男人刨根问底,非得刨个稀烂不可。
没办法,为了让柳十娘安心,她只得将自己从茅房里出来,被蛇吓着开始说起,到在街上被人追赶,再到这次被南歌救下,像是说故事,都说了一遍。
完了,就听柳十娘问道:“他知道你是女孩子吗?”
柳归晚摇头。
“不知道。我后背上的伤是一个郎中帮着治疗的……”
柳十娘一则是放心下来,另一方面,又觉得有些遗憾。
“娘,你怎么啦?”柳归晚见她发呆,推了推她。
柳十娘这才回过神来,道:“娘觉得,南公子这个人不错……”
柳归晚顿时明白过来。
“娘,你不是想乱点鸳鸯谱吧?”
她嗤笑起来。这真是的!
“娘,您可别胡思乱想,我从来没有想嫁人的念头……”
柳十娘有些担忧地说道:“娘只是想,你能找一个能保护你的人。娘不能陪你一辈子。娘想在有生之年看着你嫁人,自己有个幸福的家,再生几个娃娃……”
柳归晚本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看待跟柳十娘的关系,没想到,她竟然真个把自己当成了女儿,好处处为自己考虑,这让柳归晚有些赧然。
其实,在内心深处,她从来没把柳十娘当做娘亲,只是为了生存,她不得已把自己跟她绑在一起。
这样的娘亲,这么真诚的话语,就是铁石心肠也该被感动了。
柳归晚吸了吸鼻子,回道:“娘,你想哪儿去了?你这么年轻,一定能看到我嫁人生子的。还有啊,以后别说这些丧气的话,你一定能活一百岁的,到时候,你给我照顾孩子,好不好?”
柳十娘笑着,擦着眼泪,点点头。
“不好了,快来人啊……”
细碎却急切的脚步声从大门口跑进来,穿过前厅,很快就跑进后院。
“老夫人……老夫人……大事不好了……”匆匆忙忙跑进来的丫鬟小红,带着哭腔喊道:“少爷被人……被人伤了……”
陈老夫人在小翠的搀扶下匆匆出来,刚站稳脚跟,就听到这个一句话,顿时,老人的身子晃了几晃。
“少爷!”
小翠惊呼了一声,然后,赶紧掩住唇。
门口,陈正由一个陌生人扶着,踉踉跄跄回来。
他脸色惨白,嘴唇青紫,眼皮耷拉着,身体的重量完全靠在那人身上。
“快……快去找郎中……对,小红,快去找那个姓容的郎中来……”
陈老夫人先是震惊心疼,很快就冷静下来,她有条不紊地吩咐大家各做各事。
柳十娘听见院子里的嘈杂声,也赶紧跑了出来。
柳归晚躺在床上,费力地支撑起身子,探头往外看,也没看明白什么,便又躺下。
陈正被人扶着进了自己的房间,小翠帮着他解开衣服,触目惊心的伤痕出现在眼前。
陈老夫人见孙子被伤成如此,顿时心疼的哭泣出声。
小翠忙着打水清洗伤口,柳十娘帮着将破碎的衣服收拾起来。
很快,容若就背着药箱赶来,先前,小翠的清洗工作做得很好,他到来,只是将伤口上了一些药粉,仔细包扎起来后,又给开了一些草药,熬着喝。
等容若走了,小红和小翠也都出去熬药了,屋里只剩下柳十娘和陈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