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阿拉伯文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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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安达卢西亚文学(2)

古夫勒具有相同韵脚,是指对应诗节而言,不是指诗段,诗段实际上只是具有韵脚的一个单词,或连同它前面的少数附加的词句。

一个古夫勒不能少于两个诗节,也可能达八节、九节、十节,但那非常少见。

贝特介于两个古夫勒之间的诗组,也叫做“道尔”。每个贝特包括若干诗节,也称作“埃斯努”,根据不同情况多少不等。一个贝特一般由三个诗节组成,也可能由两节、或三节半组成。一节由两个、三个或四个诗段组成,也可能自成诗节,不由诗段组成。贝特的条件是,在诗律、结构、诗节数目上都要类似,韵脚则最好多样化。

穆沃什哈一般是由古夫勒开始,以古夫勒结束,古夫勒在其中重复六次,这叫做完全的穆沃什哈;如果穆沃什哈以贝特开始,则称为不完全的穆沃什哈,也就是说,在不完全的穆沃什哈中古夫勒重复五次,在完全的穆沃什哈中古夫勒重复六次。

海尔扎穆沃什哈中的最后一个古夫勒。内容必须是谐谑的,能歌唱,并通过人或动物、飞禽之口表现出来,除某些赞颂内容外,一般是未经译成阿拉伯语的方言土语。

伊本·赛纳·玛利克说:“海尔扎是穆沃什哈中的最后一个古夫勒。条件是,在谐谑方面应是哈扎兹式的,在音乐方面应是古兹曼式的,尖锐泼辣,富有音韵,用大众语、甚至盗匪的语言写成。只是在赞颂的内容并提到被颂者名字时,其语言才像它前面的古夫勒和贝特一样,变成阿拉伯语,成其为穆沃什哈。海尔扎一般是或必须是给人以突然之感,并借用人或动物、飞禽之口来表述……一般是通过儿童、妇女和醉汉之口。在海尔扎之前的贝特中必须有‘他说道’或‘我说道’,‘他唱道’或‘我唱道’等字样。”如欧巴德通过鸽子之口表述的:

又如伊本·巴基通过一位恋者之口表述的:

“海尔扎也可能是异族语言……后来有些人无力写海尔扎,便借助于别人写过的。”

穆沃什哈中的土语十分流行,以至伊本·舒海德说:“西伯威和法拉希德在穆沃什哈方面是无事可做的。”但艾布什西却反对穆沃什哈的作者们将其土语化,他认为穆沃什哈、音律、“杜贝特”都应该始终是阿拉伯化的,里面加上土语是不能容许的。

穆沃什哈的举例:

日月成趣

穆沃什哈产生于安达卢西亚。伊本·赫尔顿说:“它的发明者是安达卢西亚阿卜杜拉埃米尔的宫廷诗人穆格达姆·本·穆阿菲尔·法里利,后来《罕世璎珞》的作者伊本·阿卜迪·拉比在借鉴的基础上又有所发展。比起后起之秀来,他俩的成就是微不足道的,他俩的穆沃什哈无人问津。第一个有成就的是穆尔太绥姆的宫廷诗人欧巴达·盖扎兹。”以后,这类诗歌流行开来。一些诗人专事这方面创作,如艾布·伯克尔(1113—1199),伊本·巴基,盲诗人图里特利(12世纪上半叶),伊本·巴哲(12世纪),伊本·赛赫勒(1208—1251),伊本·哈特卜(1313—1374),伊本·扎姆拉克(1333—1389)等。穆沃什哈传到阿拉伯东方后,在这方面有成就的诗人有埃及人伊本·赛纳·玛利克、萨菲丁·希里、伊本·努巴太·法里基、伊本·侯扎·哈姆威等。

创造这门艺术的原因之一是:阿拉伯人与西班牙的外族人的混居,对他们的文学、不受韵脚和诗律限制的民歌的借鉴,以及阿拉伯东方开始逐渐摆脱传统诗歌的束缚。也不排除,“琼克利尔”和“特鲁巴多尔”(即中世纪西班牙行吟诗人和抒情诗人)的诗歌对阿拉伯人创造穆沃什哈,使他们的诗歌摆脱旧传统,变得能自由歌唱产生了影响。而无疑的是,音乐的要求是创造穆沃什哈的最大动因。在安达卢西亚,音乐是埃米尔们的消遣,是欢乐的伴侣,游乐和夜会都少不了它。音乐要求诗人们与声律谐和,使他们的诗歌服从于它的乐曲,即使因此超出了他们的习惯范畴。有许多穆沃什哈,我们在读它的时候,并不感到其诗句多么迷人,诗律也不能十分打动我们,就因为它是为乐曲,而不是为吟诵而创作的。

起初,穆沃什哈是为了歌唱而创作的,其主题是爱情、饮酒、狂放和描写自然。当盛大的歌舞活动在国王、埃米尔和达官显贵的宫廷府第举行时,诗人们为了求得赏赐和馈赠而用它歌功颂德。后来穆沃什哈的范围迅速扩大,也写讽刺、悼念、清修和苦行等内容。如爱情、赞颂、描写自然。描写自然的特别多,涉及安达卢西亚的各种美景,如河流、花卉、鸟禽等。在穆沃什哈的作者看来,大自然是一位应该与之调情和对之倾谈的情人。诗人们把它拟人化,使它具有感觉、感情,并倾听它们之间的“对话”。

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听到穆沃什哈,都会感到愉快,欣赏它细腻的描绘,但当我们回过来深入分析、鉴赏其思想内容时,就会发现它显得重复和肤浅,如果不是具有想象力的描绘和富有音乐性的诗句,穆沃什哈就谈不上有什么艺术价值。由于语句的造作或表达的拙劣,常常出现隐晦之处。要在诗中发现内容的一致或思想的统一,那是徒劳的,我们只看到诗人为了适应乐曲而在不同的、受到自然启示的图景中打圈子,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如果你再注意穆沃什哈的语言,也会发现它十分孱弱,这并不奇怪,因为安达卢西亚人不是地道的阿拉伯人,他们不是生活在纯粹的阿拉伯环境中。歌唱要求诗句柔和,避免复杂化,这种柔和常常使它超出语法,陷人土语中。穆沃什哈的作者们过分注重语言的雕饰,使用各种修辞艺术,用它来掩盖某些荒诞不经的内容。他们的诗中充满了隐喻、比喻、借喻和转喻。至于他们的诗律,有的优雅动听,有的在吟诵时则不能打动听众的心,如前所述,它是为歌唱,不是为吟诵而创作的。

穆沃什哈的作者在创作上有所革新,创造了一些新诗律,如“新长律”(穆斯太推勒)、“新延律”(穆姆太德)等,穆沃什哈为诗律和声乐提供了广阔的领域。

穆沃什哈在文学上有着巨大的影响。这门艺术刚问世,就被歌唱家们采唱,随即人们便竞相吟作,没有比歌唱的方式传播得更快的了,因之它很快传遍安达卢西亚、马格里布和埃及。每当出现一首为人们喜爱的穆沃什哈诗时,诗人们便起而效仿和竞比。由于穆沃什哈语言朴实、诗律丰富、韵脚多样、适于歌唱,它流行的结果是产生了另一种新文学体裁,即扎吉尔民歌,凡不善于用文学语言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和在各种欢乐时节都想歌咏的人,只好用扎吉尔体诗来表达心声。伊本·赫尔顿说:“由于穆沃什哈在安达卢西亚流传,由于它流畅、优美、诗句可以分解,一般大众都喜欢它,因此各地区的群众也模仿它,按他们自己的方式,并用近代语言进行创作,不拘泥于语法。他们创作了一种称为扎吉尔体诗的艺术,一直延续到现代,其中有不少有趣的内容……在扎吉尔方面第一个有成就的是艾布·伯克尔·本·古兹曼,虽然在他之前已有人写过扎吉尔,但只是在他的时代,它才变得优美、雅趣、具有完整的内容。”

近代诗人也从穆沃什哈中得到启示,有助于他们在诗剧和长诗创作中打破诗律和韵脚的束缚。无疑,穆沃什哈在这方面的功绩是巨大的,因为它使阿拉伯诗歌变得流畅、自如,能表达任何内容,能接受外国诗歌中的任何一种艺术。即便在思想和感情方面,它没有对旧的状况引起革新,但在阿拉伯文学史上却是一次明显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