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阿拉伯文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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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著名文学家(1)

诗歌

纳绥福·雅兹基谢赫

生平纳绥福·雅兹基谢赫于1800年3月25日生于贝鲁特南部卡法西马村一个历史悠久的名门之家,这个家族是从荷朗山区迁往霍姆斯的,它的部分成员徙居黎巴嫩海岸。诗人的父亲阿卜杜拉·本·纳绥福是当时伊本·西纳(阿维森纳)学派的一个著名医生,大概在个别场合也写过诗。

纳绥福幼小聪慧,曾跟随“青年之家”修道院一个名叫马太的修道士学习朗读的基本知识。后来他阅读了所有到手的书籍,但这并不能满足他的求知欲,于是他奔走于邻近修道院,阅览其中的藏书,记住了他惊人记忆力所能记住的一切,或抄录下怕遗忘的东西。他不断背记、抄写,在语法、词法、修辞、语言和诗歌等方面打下了良好基础。他十岁时就开始写诗,并吟作一些活泼的扎吉尔体民歌。

他十六岁时——那时他就以敏捷、博学、书法精良、擅长诗歌著称,在当地获得不小声誉——天主教宫廷主教安那托尤斯五世把他召到坐落在俯视卡法西马高地的加尔格法修道院,他在那里为他作了两年文书。后来主教迁往卡士尔汪的祖格,纳绥福回到家里,埋头阅读和抄记,探讨音乐的奥秘,向父亲学习实践医学,并写诗。

柏希尔埃米尔战胜了反对派,我们的年轻诗人为他的胜利而兴奋,写了一首感情洋溢的赞颂诗,这使埃米尔感到高兴,对他表示满意和赏识。四年后,即1828年,把他召至贝特丁。诗人在大埃米尔的机关中专写赞颂诗,这些诗歌并未全部发表,这是因为诗人——照他儿子易卜拉欣·雅兹基谢赫的说法——不太注重青年时代的作品。诗人在埃米尔宫廷中曾与许多大臣、显贵以及当时的学者有过联系。

1840年,柏希尔埃米尔离开黎巴嫩,纳绥福谢赫居住在贝鲁特,他把时间都花在阅读、创作、与学者和诗人们交往上。后来他与美国传教士接触,为他们修订出版物,校正他们翻译的《圣经》,推动叙利亚协会的工作,这个协会是在史密斯和汤普森的推动下于1847年建立的,纳绥福是它的早期成员和专家之一。

布特拉斯·布斯塔尼教师于1863年创办国民学校时,聘请纳绥福。纳绥福以自己写的语法方面的拉吉兹体诗为教材,并校订布斯塔尼编纂的《辞海》,但他只校订了第一部。后来创办了“主教学校”,他是其中为数有限的教师之一。他还在美国大学——当时叫福音学院任教。

教学生涯对他是个良好时机,使他能编著语言方面的教科书。纳绥福谢赫卓有成效的学术活动,使他获得广泛声誉,褒奖信从所有阿拉伯国家飞来,求学者络绎不绝,企望从他纯清的泉源中获取知识,学者们对他表示崇敬,把他看作科学和文学的引路人。

1869年3月16日晚,纳绥福谢赫突然发烧,感到头晕,浑身疼痛,视力减弱,记忆衰退,随后咯血躺倒,左半身瘫痪。但他头脑依然清醒,可以作诗,解答疑问。之后他的正当青春年少的长子哈比卜突然死去,使他极度悲痛,写诗悼念,但未能完成。由于过分忧伤,1871年2月大脑失去知觉,后来一度恢复,但到2月8曰晚,终于与世长辞。

就这样,在度过了尊严持重、廉洁操守、谦恭正直的一生后,纳绥福·雅兹基谢赫去世了。

作品纳绥福谢赫擅长语言学,精通逻辑,对医学、教义、音乐有广泛了解。在所有这些学问方面他差不多都有著述,只是教义和音乐除外,因为他不想以前者出名,而后者对阿拉伯人来说主要是一门声学艺术,很少有人著述。纳绥福谢赫还写了为数不少的各类诗歌,在青年时期还吟作过扎吉尔体民歌。

词法和语法方面:《词法基础一瞥》,是一首短拉吉兹体诗;《文库真谛》,这是对他写的一部叫《文库》的词法方面的长拉吉兹体诗的详尽解释;《信鸽项圈》,是有关语法的一篇短文;还有《分析入门》《洞火》《珍宝》《句析基础断论》《黎明之柱》。

修辞等方面:有关词义、修辞方面的《项链》一书,附有声律学和韵尾学方面的《圆点》及《诠注之光》等文,和《教学范式》《初熟之果》。

语言方面:应法国驻贝鲁特领事之约,纳绥福谢赫写有一封致东方学者迪·萨西的长信,其中对这位东方学者印行的哈里里的玛卡梅韵文故事发表了一些建设性评论,并就语言问题作了解释和分析,东方学者梅赫兰在德国莱比锡印行了这封信,并附有自己的拉丁语译文。纳绥福谢赫还编有一部关于人体器官的辞典《名称和性能汇编》。

《两诲集》:这是一部有六十个玛卡梅故事的集子。纳绥福谢赫在前言中写道:他想在其中“尽量收进各种有益教诲、基础知识、轶闻、趣事、谚语、格言、故事……美好的表达、独特的语句以及偏僻的名词”。其中还有各种象征、谜语、历史事件、对阿拉伯人的功德、荣耀、战争、他们的衣装、饮食及如何接待陌生人和宾客的详细描写。纳绥福谢赫仿效哈里里玛卡梅故事的风格,注重骈韵,多用僻语,让故事主人公活动在广阔的沙漠舞台上,作者似乎以此证明他本人是旷野之子,对阿拉伯世俗人情丰富细微的了解不亚于其他所有的阿拉伯学者。因此,他的玛卡梅故事的地方色彩很弱,其故事脱离具体环境,由于追求语言的、历史的及其他方面的效果,故事的艺术性也不高。简言之,《两诲集》是一部奇异的语言学汇编,其中有着各类写作方法、表达艺术和实用词汇的丰富知识,每个语言学者和文学家都可从中有所借取,每个人都能从其广博的知识和有趣的风格中获益。

逻辑方面有《逻辑基础纲要》《逻辑基础指南》。

医学方面有《古典医学之精粹》。

据说他还写有一部名为《哈伦·拉希德》的剧本,在贝鲁特主教学校上演过。此外,他还修订过新教的《圣经》译本、《金口圣徒约翰训诲录》译本,还校订过《辞海》和大量的书籍、出版物。他还在叙利亚协会作过多次演讲,其中有关于阿拉伯语言学的演讲,他在其中提到蒙昧时期阿拉伯人在这方面的初步知识,并研究了伊斯兰教产生后的情况。

经一些历史学家的考证,他还写有《黎巴嫩历史通信》一书。它研究有关黎巴嫩的历史,它的埃米尔和长老们的情况,从源地、现状、宗教、隐秘等方面研究德鲁兹、纳绥里等少数民族的情况,叙述黎巴嫩人的生活习俗和不同阶层人们互相通信的方式,全书内容明晰,风格晓畅,避免标新立异。

诗歌方面:纳绥福谢赫在青年时期写有一些扎吉尔体诗歌,其晓畅的语句、优雅的声韵、新奇引人的风格、隽美的描写、细腻的感情等表现出他丰富的诗歌才能,假如经过正确的艺术训练任其发展,而不是受到束缚、屈从于流行的风格,它将使他登上诗歌和文学的崇高地位。他的《青年时代诗歌集》仍为手抄本,其中包括《坚固之垒》,这是对穆勒希姆·谢哈比埃米尔的二十九首赞颂诗,还包括《谢哈卜人的团结》,这是对柏希尔埃米尔的二十九首赞颂诗:每首诗由二十九行组成。他还有一部由他儿子易卜拉欣谢赫校订的诗集,由三个部分组成。

即便稍事浏览一下纳绥福谢赫的作品,也会知道他具有广博的学识和细腻的风格。他了解全部阿拉伯文化,并对之进行鉴别和取舍,排除掉繁难隐晦之处使它变得易于吸收,然后将它提供给同代人和后来者。在这方面,他选材得当、审慎严谨,很少不符合鉴赏标准,其观点也鲜有错谬。纳绥福企望成为阿拉伯文化的百科全书式学者,在19世纪成为“九世纪的贾希兹”。由于他从事教育,使他的著作带有教科书性质,他的努力也限于教学领域。他的研究围绕当时教学所需的语言、语法、修辞、声律、逻辑等进行。纳绥福的学术方法建立在正确理解和选择的基础上。由于目的是为了教学,他的方法具有达意、精确、清晰、逻辑性强等教学风格的特点。

纳绥福的理解力很强,他能深入语言各学科的隐秘,钻进浩瀚的语言、语法和修辞著作中去,翻阅各种古老的繁本巨著,以他锐利的目光洞悉不同的学术观点和流派,并以其高度的智慧、惊人的记忆力和正确的鉴赏,从中提取出各种科学和艺术的精粹,于是那崎岖的路径和荒芜的旷野变成坦途,迷雾被驱散,隐晦混乱之处也荡然无存。

纳绥福的知识面广,理解力强,这样他就能够很好地进行选择。他对资料的选择精确、得当,符合修辞和鉴赏标准,说服力强,给人清新之感。凡读过他关于语法方面的《洞火》一书的人都会对他见解的正确、含义的真切赞叹不已。

由于深钻博览,具有独特风格,纳绥福谢赫成了语言大师,他是最可靠的语言权威之一,是简练通畅的教科书编者先驱。

诗人纳绥福·雅兹基谢赫纳绥福年轻时就写诗,他诗集的内容与古代应景诗人的作品并无不同。不过诗集印行时去掉了大部分年轻时代之作,这是他有意删去的,因为他认为这些作品不成熟,他的持重也不允许他焕发着青春欲念的作品问世。

除诗集外,纳绥福谢赫还写有语言学方面的各种拉吉兹体诗,我们已经提到过,这里不必赘述,这些诗歌缺乏诗的味道,因为它是为教学而不是为艺术目的创作的。他的《两诲集》中还有一些零星诗作,有的很优美,经久流传,有的则是玩弄语言和修辞游戏,脱离了诗歌艺术旨趣。他诗集的主要内容是抒情、赞颂、怀念。

他的情诗分两类直接抒写情人特征的和为赞颂诗或其他诗歌而写的开场白,后者是传统手段,不是目的;是前序,不是诗人着力表现的主题。

第一类情诗,在诗集的第一部分前序中有两首年轻时代的作品可为代表,细腻、质朴、纯真,有不少传统的描写,如第一首诗中写道:

可附于这类诗歌的是他用扎吉尔诗体写的一些情诗,这类民歌体诗是他最优美动人的诗歌之一,如他在一首“穆沃什哈”诗中所写的那样。

第二类情诗是传统的,用在赞颂诗或给他的文学家朋友们的诗歌通信的开头。尽管其内容、描写都是我们在古人那里熟知的,但总的还是给人以新颖、细腻、动人的印象。如他在赞颂伊卜拉欣帕夏的副官的开头所写的那样。

在纳绥福谢赫的时代,赞颂诗颇为流行,诗人们预测各种事件,注意国家要人的活动,然后写诗赞颂他们的言论和行为,极尽吹捧,与阿拔斯时期的诗人完全一样。

当他作柏希尔的宫廷诗人时曾对这位大埃米尔倍加赞颂。迁至贝鲁特后,他又写诗赞颂当时社会的佼佼者,帕夏、总督、主教、摄事者、诗人、文学家和名流都得到过他的颂扬。他的赞颂总的是传统式的,效仿穆太纳比的颂诗,不过在描写被颂者的个性和人的特质时显得更谐和,他的诗具有布赫图里诗歌的纯清、细腻,不过比后者更为真切。他酷好仿效,喜爱推敲,欣赏记述历史的诗歌——那时的时髦之作,这些妨碍了他的思维和想象,在多数情况下他总是追随别人,仿效这个或那个诗人,与这首诗或那首诗竞比。促使他效仿的还有那些向他投来的喝彩声。

纳绥福谢赫善于在颂诗或其他题材诗歌中记述历史。玛隆·阿布德说:用诗歌记事是谢赫一生中的奇迹,是那时的流行之作。他写的纪事诗充斥于墓碑和各类公馆,婚宴和降诞等喜庆之日也因之而生辉。他把它赠给帕夏们,在一首诗中可涉及千百个记事,反复衍生,像“阿米巴”变形虫一样,或如土语所说像“水浮虫”那么多。他记叙阿卜杜·阿齐兹苏丹登基,两行诗中竟包含了二十八个史实。

纳绥福的悼念诗超过他同时代的诗人,也比他自己的其他诗写得好。他的悼念发自内心,不乏悲痛之情,有着真诚的劝诫,对人生意义的探索,用哲理的语言寄托哀思,并号召对不同阶级、不同年龄的死者引以为训。他的悼念诗往往以哲理开头,慨叹尘世转瞬即逝,死神威严所及不分老人、孩童、智者、愚人、权贵、庶民。继而悲切地叙及逝者,数说他的德行,吊唁他的亲属。诗末也以哲理或箴言收尾,旨在屈从上帝的意志。他对亲朋好友的悼念尤其动人,凄婉号哭,痛陈功德,表现了内心的伤痛和感情的悲戚,他用箴言、哲理来减轻人们的痛苦,使之忍受生活的灾难。如他在悼念于1855年在塔尔西斯村去世的朋友玛隆·奈戛什教师时那样。他对非亲朋好友者的悼念则较少悲痛,大多是哲理诗句,叙述尘世的转瞬即逝和为人检点、理智处世的必要。其中也郑重其事地提及死者的功德和对亲人的悼慰,但其悼慰根本不能打动读者和听者的心,更何况死者亲属呢。尽管纳绥福谢赫的情感有时显得空泛,其诗歌却始终富有细腻的音乐感,它柔和的音律激荡着心田,谐调的节奏也能使忧伤稍许释然。

纳绥福谢赫写有一首著名的拉吉兹体哲理诗,其起句是:

但他的大部分哲理诗是写在赞颂诗和悼怀诗的开头。他在哲理诗中有意写进一些箴言,众口相传的格言、谚语和自己对生活、对“宇宙万物”经验积聚的思绪,诗句优美协调、柔和朴直。哲理诗是纳绥福谢赫最著名、流传最广的诗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