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尘埃中触动的芬芳
19002300000030

第30章 临水照花(7)

一次远行,释放困居原地所积累下的心灵毒素。使一些旷日持久矛盾状态里的坏情绪,不良的性情来一次清洗和荡涤。一吐为快的心灵倾诉,一走了之的背影迷蒙,选择远行,或为散散心,或是开眼界。没有外在的空间,想开点,只能是原有小空间中的想开,扩散不到更大的空间,其实还是想不开的。

每年自设一条路径,远行而出,在交通和时间如此便利和相对宽裕的时空里,走一遭。在生命中添加些未知的世界未知的空间未知的情感,唤回曾经的敏感和对万物的兴趣,这样每一天都是好日子了;那些细碎,烦恼的小事情就不会把生活搞得一团糟,开心就是打开心的门扉,迎来自由、幸福、清新的空气。放开心门,打开心门,我们便轻松了,放开那些日积月累于心的阴郁、不快、忧愁,心放得很大,世界就明朗了。

每年一次远行,给心灵除尘。

在祖国的大地上

花开在红尘之外,中国版图中一条晋陕大峡谷就横在我的眼前,从榆林下来,过绥德、米脂,道路很颠,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我看见了此地受苦受难的汗水,一条无定河欢欢地流,我知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诗,无定河骨依然在诗中裸露着,而今天朗朗的春风里,一切泛绿的生机都在勃勃而动。

米脂,绥德让人浮想联翩,一种暧昧的粉红色气息在想象中弥漫,甚至让人把红酥手,小蛮腰一类的触感升腾,而一路的车尘和路旁臃肿的摊贩,过往行人的脏兮兮黏糊糊,流传许久的赞美之词,一下子颠覆了,美女何在帅哥哪里去了?高速两旁指示着镇北台,红碱淖,我一闪而逝,感觉是万分地粗糙。

晋陕大峡谷,自北向南的水泱泱汤汤,在吴堡眼望对面的山西,同样是一派苍茫,我从苍茫中来,又陷入另一种苍茫。我在祖国的大地上奔驰,从银川向东,越过荒凉的盐池草原,与一条明长城若即若离,枯败的篙草掩盖着裸露地表,持续的干旱,让这里依然看不到大地返春的消息,树木挺直了身躯,用另一种方式呼吸,我在高速行驶的车上,一闪而逝地张望,把仅有的触感收藏,只要有了水,哪怕是仅能让生命存活的雨水降临,这里就会是另一番景象,“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都会重返。榆林一带若隐若现的沙漠,奄奄一息的植被,对峙着,互不相让,一条无定河如练隐隐约约,串联起名声显赫的市县,依旧贫困的陕北。走在绥德三十里铺峡谷中的乞讨者,还有山杏花高低错落地开放着,单调清瘦无依无靠,这是一个季节中仅有的芬芳和色彩。我的视野被似是而非的内容填充着,从绥德到吴堡沿山沟慢行,载重的车辆昏昏沉沉地前行,灰尘浓度遮天蔽日,车灯小心地寻着方向,黄河侧畔,不知名的工厂,飘着浓烟,延绵几十里,还有碎石矿渣……工业化进程,打破了这里的宁静,杏花桃花,花花蒙尘,无风景可言,无花可赏。我的祖国在现实的阳光下,被私欲利益折腾成如此模样。

天灾潜伏在远方,河流在身边,人祸无知地侵害着我祖国的肌体。一场暴雨,一次山洪,冲刷只是伤口,那若隐若现的痛,依然在我祖国母亲的肌体上。

送你一匹马

我的草原上有你的一匹马,那是我送你的礼物。我是这草原的主人,我的诺言就是这贺兰山上的岩石,千年也不会改变,此时我正在贺兰山以西牧马,在我的阿拉善草原上,驰骋如风,如王者般张扬,我的马群云朵般在草原上滚过,我选一匹白马,你就是它的主人,无论你何时来草原,它都在等着你的归来。

我把这样花环般美丽的诺言送给了我的朋友,同学的孩子,从那一刻起,这孩子的内心已植根下一个美好的梦想,他想着阿拉善草原上的这匹白马,心中是怎样地向往,那匹从未谋面的马儿,在这孩子的心中驰骋着奔跑着,每当他想起这匹马,连缀在一起的我、草原、蓝天,便无比生动,如此诱人。孩子是念念不忘的,南方没有马儿,孩子的想象或许能从一些影视镜头中得以对应,这匹白马在他内心怎样地高大或骏逸,全是他内心的加工,一匹白马在孩子的内心永远地奔跑着,带着飘逸的气息。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与现实距离很远的想法产生,时值今日,我也为那年在南方面对孩子时而产生的这一举止而感动,想法在常人看来是不切合实际的,而我偏偏有了这种主题和内容,为孩子的内心打开一片天地,由其自由想象,南方的孩子和北方的白马有着怎样的关联,是怎样的一种缘。

大草原上无所拘束的马儿,欢乐地奔驰着,在水草肥美的贺兰山洪积扇地带是天然的牧场,马儿们游荡着,尽享着阳光和一望无际的草泽,那神态那体形那奔突时的潇洒,那月光下的轻曼,是你无法想象的,只有置身在这苍茫的大地之间,如马儿一样行走着,才能知晓一匹白马在草原上真正活着的意义,知道一个人能像马儿那样自由健康地生活是何等地幸福。我朋友的小孩,天底下的小孩们,能像马驹们那样追随马群,到处游荡,或驰骋奔跑,还是在弯弯的水泽旁嬉戏,这是多么惬意且幸福。

送你一匹马,带着我朴素而诚挚的心愿,成长在忘川之畔的我们,白云远远逝逝,亲情离离聚聚,能把内心的美好表达,能把最诚挚的祝福给你,陪你走一程人生的山水,勿忘于南北天山。

孩子,有一天你终将长大,这美好的梦一直不曾破碎,依旧美好,就如我们初逢时的诺言,送你一匹白马,在你人生的沙场,勇往向前,让那白马带着你自由地飞翔,在遥远美丽的西部,在贺兰山脚下。

在山花前感伤

四月挑花雨,竟纷飞了这么久。我在宁夏南部的山区里相逢美丽。彭阳的杏花、桃花、李花,满山遍野,高低错落成一幅幅绝世的佳作。这里每年一度的山花节,吹响了美丽的集结号。刹那时,绽放的花朵,一下子点亮了这块贫瘠的土地,大地被彩绘,山岗被粉饰,人间被美化了,一切美丽的交响都在这块土地上展开。在宁夏南部,记忆中我们时时与贫穷、苦难、缺水甚至是枯败、衰亡相伴。而在四月,我竟然跌落于美丽的意境中,任凭浮尘万千,滚滚而落,随着时间沧海之水,远远而逝,对着山洼洼里的一株株雪一样的树,独自惆怅与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