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了解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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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回回一词的起源和演变(4)

[5]这一带是喀喇汗工朝的统治区域。此王朝主要由唐末西迁的回鹘人和当地的葛逻禄(元称哈剌鲁)人及其他突厥族组成。约在公元950年后,其可汗萨图克皈依了伊斯兰教,至其子穆萨时,王朝已全部伊斯兰化。(参看华涛《穆斯林哈剌鲁人、阿儿浑人早期史研究》,《中国回族研究》第1辑,宁夏人民出版社,1991年)。《元统元年进士录》载慕进士的籍贯是:“贯大都路宛平县,回回于阗人氏”。不称其为畏兀儿人。别失八里是畏兀儿人聚居之区,《进士录》中载有四个别失八里的进士,其中三人具有畏兀儿人名字,称其为“畏吾人氏”,另一人别罗沙则只称其“贯西域别失八里人氏,字彦诚,神祖木八剌。祖别鲁沙,父苦思丁,母回回人氏”。杨维桢《西湖竹枝集》称:“别罗沙,尔彦诚,回回人”。虽住在同一地区,但因信仰不同,其称呼即有区别。足见在元代人的心目中,虽同出畏兀儿族,但对信仰伊斯兰教的畏兀儿人则称其为回回人而不称其族名。

[6]详见下文。

[7]《梦溪笔谈》中的回回为回纥、回鹘音转说为王日蔚先生所发现和首倡,见其所著《回族回教辩》(《禹贡》第8卷第11期,1936年8月)。其说为多数人接受,但也有不同意见,汤开健在《〈梦溪笔谈〉中的“回回”一词再释》(《民族研究》1984年第1期)文中认为,宋神宗元丰时期,正和西夏交战,回鹘对宋友好而与西夏为仇,沈括不提“打西夏,而提“打回鹘”是不可理解的。他认为,这里的回回指的是西夏。他推测,西夏境内陕、甘、宁三边地区民族复杂,如吐蕃、党项,吐谷浑、回鹘、鞑靼等,因而“完全有可能通过长时间的杂居、婚配而融合成为一个新的共同体”,即被西北人民称“回回”,他举出元杂剧《十探子大闹延安府》第二折中“回回官人、汉儿官人、女真官人、达达官人”认为“回回官人”似即指西夏官人;又举杂剧《狄青复夺衣袄车》中:“咎雄丽马儿领回回卒子上云:“……某乃李滚手下大将咎雄是也……久镇河西国”,认为“回回卒子”即西夏的士兵,他说“可见,西夏人在元人心目中就有‘回回’之称”。笔者认为,汤先生指出北宋当时不可能打回回的论点可以成立,但说“回回”即指西夏则似牵强。所举元杂剧两例皆元代常见民族名,不能说明宋时情况。元人称西夏为河西,未见有称其为回回者。当时虽有泛指西域人(色目人)为回回人的事例,但非专指河西人,通常则回回人与河西人并列,绝不混同。退一步说,即使回回是指西夏,也没有解决回回一词的语源问题。要那样,倒不如说,因西夏境内有回鹘人,沈括或当时的人才把回回作为西夏的代名,虽然有些牵强,但总算可备一解。因为从下两句“先教净扫安西寺,待向河源饮马来”看,这里的回回只能是据有安西的回鹘。另一不同意见是发表在《黑龙江民族丛刊》1990年第2期上的谷文双《“回回为回纥之音转说”商榷》一文。该文除了从北宋当时形势论证“打回纥”为不可能发生的事与汤文相同外,还认为:(1)《黑鞑事略》中回回、回回字、回回国与回鹘无关;(2)回回与回纥是两个不同民族的名称。这两点在本章正文中已有阐述,无需再辩。这里只举出正文引用的元人王恽的话:“回纥今回回”,即可说明,元代人已把回回和回纥认为一体,虽然没有说回回是回纥一声之转。另外,日本学者田坂兴道在其名著《中国回教的传入和发展》(1964年东洋文库刊,著者于1957年3月去世)中,也认为沈括作凯歌时,北宋正对西夏作战,不可能打回回,也许是作为未来的抱负以鼓舞士气;他又引用欧阳修《归田录》卷二所指“打”字应用混乱的事例,认为“打”在此处有“做”和“打扮”“装扮”的意义,即扮成回回人的样子;又说,“堆”“回”“来”同属“灰”韵,也许沈括为了押韵关系把“回纥”改成“回回”。最后他对这些都未进行充分的解释。对《梦溪笔谈》中的“回回”表示怀疑,因而认为“仍然必须把《辽史》的‘回回’作为最早的种族称呼”(见该书第三章第一节《回教名称的由来》上卷第82~85页)。田坂氏引用《辽史》卷30《天祚皇帝本纪》附西辽耶律大石纪,载耶律大石于保大四年(1124)西征:“驻军寻思干九十日,回回国来降,贡方物”。认为这是“回回”见于载籍的最早记录。笔者认为,在没有明确《梦溪笔谈》中的“回回”不是“回鹘”“回纥”音转之前,仍应承认其为最早出现的记载。《辽史》中的“回回国”,一般认为是中亚的花剌子模国。这是一个信奉伊斯兰教的国家。“回回”与伊斯兰教从此发生密切关系,当作同义词对待,这当然是以后的事。

[8]以上四种,均用王国维校注本,见《王国维遗书》第十三册,上海古籍书店出版。

[9]遗里回纥不知具体所指。《黑鞑事略》:“其残虐诸国,已破而无争者……西北曰奈蛮、曰乌鹆、曰速里、曰撒里达、曰抗里”。王国维《笺证》说:“按,西北诸国中,奈蛮即乃蛮,乌鹆即回鹘,撒里达即回回(《元朝秘史》蒙文,撒尔塔黑惕译文作回回,《蒙古源流》作萨尔塔郭勒),抗里即康里,唯速里无考。沈乙庵先生曰:速里当作遗里,见乌古孙仲端《北使记》。按:此书列速里于乌鹆之后,撒里达之前,盖指回鹘别部也。”仍待考。

[10]如:“至元五年三月,罢诸路女真、契丹、汉人为达鲁花赤者,回回、畏兀、乃蛮、唐兀人仍旧”(《元史》卷6《世祖纪》)。“至元二十一年八月,定拟军官格例,以河西、回回、畏吾儿等依各官品充万户府达鲁花赤,同蒙古人”(《元史》卷13《世祖纪》)。

[11]杨志玖:《萨都剌的族别及其相关问题》,收入《元史三论》,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187~202页。

[12]参看巴托尔德《中亚突厥史十二讲》,罗致平汉译本第43、132、133、223、245、249诸页关于“萨尔特”人的记载(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年版)和同一著者在《伊斯兰百科全书》旧版“SART”、“TADJIK”两条的叙述,175~179页及598~599页)。

[13]拉施特:《史集》第1卷第1分册,余大钧、周建奇译,商务印书馆,1963年,第247页。

[14]《史集》汉译本第1卷第2分册,第310、350、379等页。

[15]黄溍:《金华黄先生文集》卷24《宣徽使太保定国忠亮公神道碑》及《宣徽使太保定国忠亮公神道第二碑》。参看陈高华:《元代的哈剌鲁人》,载《西北民族研究》,1988年第1期。

[16]参看笔者《元代的阿儿浑人》,收入《元史三论》;华涛《穆斯林哈剌鲁人、阿儿浑人早期史研究》,载《中国回族研究》第1辑,宁夏人民出版社,1991年。本文阿儿浑由地区名变为部族名的说法即采用该文,特此声明并表谢意。

[17]此译文承华涛同志从阿拉伯文《全史》译出,特表谢意。

[18]《甘肃社会科学》1991年2期载达应庚同志《元代泰不华族源初探》一文,文章引用著名阿訇达浦生所藏江苏六合《达氏族谱》,谓元代钦察人伯牙吾台氏泰不华(《元史》卷143有传,本名达普化)为其(达浦生)二十二世祖,本名“母把拉沙”(按,元代应写作“木八剌沙”)以此证明泰不华为回回人。按,此文值得重视,但是否能说明元代饮察全族是穆斯林,尚待进一步取证。

[19]《文史》第16辑(中华书局1982年12月版),陆峻岭、何高济《元代的阿速、钦察、康里人》对三族事迹言之颇详,但除指明阿速人信基督教外,对钦察和康里人的宗教信仰一字未提。说明这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