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了解回族
19043900000072

第72章 校点本《回回药方》前言(3)

其次,就其外延来说,它又是一部中、阿文化交流反映在医学上的融汇之作。如前所述,广义的阿拉伯医学是吸收了希腊、罗马、波斯、印度以及北非、中亚诸文化中医学的总汇,虽然《药方》中没有系统地反映,但是我们从其方剂和疗法中仍然可以找到某些存在。当作者来到中国以后,他以这种阿拉伯医学为基础,又吸收了不少汉医的药物、疗法甚至脉学、穴位以及计量中“钱”的概念,这就决定了本书的价值乃在于它是一种中、阿医学交融的产物。其实,这种文化现象在元代并不是孤立的。当时中、西亚穆斯林携带着阿拉伯文化来到中国,在天文、历算、建筑、戏曲、植棉[23]以及兵器制造、手工业机织等诸多方面,无不与汉文化的这些学术、艺术和技术相结合,从而呈现出其民族特色。何况在此之前,阿拉伯药物的引进和回族先民在中国行医,也早就屡见于唐宋文献记载。因此可以说,《药方》作为一种文化融会在医学上的反映,在元明之际又进入到一个更高的层次。

再次,从临床应用来说,它无疑又是一份宝贵的中华医学遗产。根据现存3卷中的41门116类446条观察,可以说《药方》涉及到整个临床以及药剂修合与“活物治病”“众花果菜治病”等,实可谓之丰富、精详和特异。其中,除了作者指出的疗效以外,有些至今还依然在回民中保存并广泛使用的方剂和疗法,也仍旧可以证明它的应用价值。此外一些专家在某些方面不但肯定了它的临床功能,而且还盛称《药方》对祖国医学的贡献。作者是回族的先民,他的著作价值和这些临床效应,无疑说明了《药方》是一份中华医药的宝贵遗产。然而可惜的是,500多年的尘封酣眠,使它还未能为医家所周知,从而进行研究并采用于临床。现在这种条件出现了,相信这一宝贵遗产必能假医家之手而造福于患者。

五、关于今后的研究

在西安的讨论会上,与会代表和专家们以浓郁的兴趣对《药方》进行了讨论,基本上认为该书是一部融会了阿拉伯医学和祖国医学的临床学专著,是历史上回族医学家对祖国医学的一个重大贡献。然而由于来不及对《药方》进行深入探讨,因而对它的医学思想和理论是否自成体系,它作为历史科学的继承实用价值如何,意见还很不统一。但是大家一致认为,今后应该对《药方》作进一步的深入研究,以便确定它的学术价值和应用可能。

笔者不敏,门外窥医,班门弄斧,写出了如上的认识和体会,现在还想再谈点今后研究工作的意见。

第一,应该组织对《药方》有兴趣的中、西医各学科的专家和医护人员,对其展开多学科、多方位、多层面的研究,也不妨有所选择地应用于临床。这项工作,宁夏的有关机构责无旁贷,可以带头和牵头,以免散乱自流。同时还可以定期或不定期地召开学术讨论会,交流研究和临床成果。对论文的发表,也应该提供充分的园地和机会。

第二,首先组织精通阿拉伯文、波斯文和突厥系文字的专家,对《药方》中民族药的名称按其所附原文进行翻译,甚至有些不详其治的药物,还要对其产地的状况进行专门探求,以供专家们研究时对照参考。因为只有提供了这种先决条件,才能使专家们从药物的配伍中研究其方剂的构成特点。

第三,在上述基础上,将同一病症的《药方》方剂,与祖国医学的同症方剂进行比较学研究除了发现其异同并疗效以外,也可以倒果为因,对照《药方》的拟方思路,进而发现其诊断的民族特点。这样做至关重要,应该作为研究工作的一个重点。

第四,就《药方》的体例来看,它是一部临床学著作,缺乏理论阐述。但有时也涉及到一些生理学、病理学和诊断治疗学的理论。然而理论来自于实践。有些理论有时往往用一句话或一段话来概括,不多阐述,其理也可以自明。因此,如果我们仍用“倒果为因法”进行逆探,从其临床实践如《药方》对某症方剂的描述中抽绎出理论,加以整理,或者从其讲述较详、列方较多的门类如骨科、伤科中发现它的分支学科的理论来。

第五,回族的形成与发展有一个特殊的历程,回族文化基本上是伊斯兰文化和汉文化的融会。因而这就要求我们把《药方》的研究放在这种历史背景和文化背景下加以探讨,以发现其来龙去脉。这样,最后结果必然会证实它与回族文化发展的一致性。否则就事论事,脱离背景,各所侧重,则论者不将其归之于阿医系统,便归之于汉医系统,最后就很难确定它的民族特质。

回族的历史、文化研究,常常会遇到文献缺乏的障碍。就《药方》来说,它已有幸作为回族早期的医学专著,并作为留给后人可资研究的唯一的一份遗产。因此本文所旨,借此《前言》,意在抛砖。现在《药方》已拂尘而出,对它的探讨并研究工作,首先便落在了医学界的专家、学者和医务工作者的身上,同时也落在了回族历史、文化研究者的身上。因为它不仅涉及中华传统医学、预防医学、社会医学、中西医结合以及中华科技医药史,而且也提供了中阿文化交流史[24]、伊斯兰教史、回族史和回族文化史以及回族民俗学的资料。

[1]经分类统计,85篇论文、资料计有:回族医卫习俗与保健18篇,医卫调研13篇,临床各科经验11篇,回族医家及其学术思想8篇,医药文献研究7篇,医学学术概论6篇,医药交流及比较研究5篇,回族医卫史4篇,回族体育、气功3篇,清真食疗3篇,基础理论探讨3篇,回族医疗机构与卫生管理2篇,其他2篇,这些论文和资料已由陕西省卫生厅编印为内部资料出版。

[2]见《中医大辞典》医史文献分册和《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历史·元朝》。

[3]韦以宗:《中国骨伤科技术史》,上海科技文献出版社,1983年。

[4]谢仲墨:《〈回回药方〉简介》,载《新中医药》,1957年第8期。

[5]高晓山:《〈回回药方〉考略》,载《中华医史杂志》,1987年第2期。

[6]苏礼:《〈回回药方〉(残本)述要》,1989年12月“回族医药学术讨论会”(西安)论文,

[7]参见《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历史·元史》“木速蛮”条。

[8]《元史·选举志·学校》。

[9]书中除错字外,作者亦能用通假字。

[10]冯今源:《〈来复铭〉析》,见《中国伊斯兰教研究》第151页。

[11]希提:《阿拉伯通史》上册第395页,第426、295页。

[12]马金鹏译:《伊本·白图泰游记》第179页。

[13]“和软”流传至今,仍为回民常用语。

[14]见书中如沙迷即叙利亚,忻都即印度,密斯儿即埃及,鲁米即罗马,西蕃即西藏。参见刘智:《天方至圣实录》。

[15]希提:《阿拉伯通史》上册,第395、426、295页。

[16]希提:《阿拉伯通史》上册,第395、426、295页。

[17]陈克礼译:《圣训经》下,第28章及《布哈里圣训实录精华》等。

[18]刘智:《天方典礼择要解》卷14《民常》。

[19]王岱舆:《正教真诠》卷上《元始》。

[20]刘智:《天方典礼择要解》卷14《民常》。

[21]作为回族的多族素,以阿拉伯人、波斯人、九姓胡人、蒙古人和汉人是主要的。

[22]匡、陈随医事,分见清庞洪义《常昭合志稿·人物·医家》和《松江府志》。

[23]《农桑辑要》卷二《论芝麻木棉条》。

[24]回族医学与尤纳尼医学(unani Tibb)有不少接近。参见哈克·穆罕默德·萨迪(HaHim·Magammad Said):《尤纳尼卫生和卫生保健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