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你是黄河我是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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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人在旅途(7)

天池的特别之处和神奇之处在于,它只有出水而没有入水,却长年不绝地流淌着。古人说它的水来自海上,故称海眼。天池之水溢出后不久,即跌落到数百米深的大峡谷中,形成六十八米高的我国海拔最高的瀑布——长白瀑布。长白瀑布是我国著名的瀑布,也是东北最大的瀑布。可惜我们是从西坡登山的,瀑布美丽的景致遂成为遗憾。

我国有两个天池。一个在新疆的天山,一个在吉林的长白山。一个在西北,一个在东北。有幸的是,两个天池的神韵我都领略了。这两个天池都是中国著名的高山湖泊,属于大自然杰出的创造物————我这么说,或许有一点问题,因为按照新疆人和东北人的说法,他们的天池跟一位神仙关系甚大,那位神仙就是——西王母。

不过,长白山天池也跟一位神仙有关系。相传,长白山天池原是太白金星的一面宝镜,西王母娘娘有两个花容月貌的女儿,谁也难辨姐妹俩究竟谁更美丽。在一次蟠桃盛会上,太白金星掏出宝镜说,用它就能看出谁更美。小女儿先接过镜子看了看,便羞涩地递给了姐姐。姐姐对着镜子左顾右盼,越看越觉得自己漂亮。这时,宝镜说话了:“我看,还是妹妹更漂亮。”姐姐一气之下,当即将宝镜抛下瑶池,落到人间变成了天池……天池还有一大奇谜,那就是天池怪兽之谜。其传说和见闻早有流传,文字记载始见于一百多年前,近年源源不断传出有人看到天池怪兽出没的消息,使得这个世界之谜和世纪之谜愈演愈烈。

“一池浓墨盛砚底,万木长毫挺笔端。”壮丽的风光、古老的传说与怪兽之谜交织在一起,使长白山天池更具魅力。

无字碑前

八月的渭河塬上天气晴朗,秋后的暖阳普照丰腴富饶的关中大地,青草葳蕤,流水潺潺,虽说到处是一派绿意,却总也掩不住那抹亘古既存的苍凉之色。

下车后,先不忙着登陵,一来长途跋涉,肚子不免有些委屈。据陕西的朋友说,乾县的吃食有三宝:锅盔、挂面、豆腐脑。乾县人聪明,据说就是因为常年吃豆腐脑的缘故。我打小就喜欢吃豆腐脑,自然不能错过大快朵颐的机会。二来远距离地审美,可以带给人更为宽阔的视野。

我们一面品尝着鲜美的豆腐脑,一面远眺乾陵不可言说的美。在导游的指点下,远远望去,整个乾陵像一位仰卧的女子,那般丰满娇美地酣眠在红阡紫陌的烟霭里。导游一一为我们指点迷津,头在梁山主峰那儿,而峰顶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恰如女子飘逸秀美的长发,梁山南面的两个浑圆的小山包是女子的双乳,形似神也似。

这样奇妙的景致,自然倍加激发了我们探看乾陵究竟的热望。于是,每人吃了一大碗乾县豆腐脑后,便精神抖擞地步入了一条肃穆宽阔的神道。神道两厢全是大型石雕,造型粗犷豪放却又不乏细腻传神之笔。先是翼马、鸵鸟各一对,特别引人注意的是马身上神奇无比的双翼,如浮云飘逸,又若浪花层叠。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东西两旁分列六十一尊蕃臣石雕像。令人惋惜的是,石像头部均被毁去,但依然如刑天舞干戚,威猛不减分毫。

史载,当时与唐王朝友好往来的国家多达三百,涵盖中亚和东北亚辽阔的土地。当年,高宗李治驾崩,各藩国君王和部族首领不远千里,前来吊唁,或要求按照本民族的风俗自杀殉葬,或割耳嫠面以示悲痛。唐王朝立足于巩固和发展和谐睦邻的外交局面,遂下令将各藩国的首领和在唐朝廷任职的少数民族将军刻石立像,从而构建了中国古代陵墓史上独具个性的景观群。

几个好玩活泼的年轻男女在石像之间穿梭,不时移花接木地将自己的脑袋搁在那些无头石像上,拍照留影。我踟蹰于这一尊尊石像的行列中,轻轻地拭去他们身上的灰尘,手指拂过他们的衣褶,感念着岁月留给他们的无尽沧桑。

走过六十一尊蕃臣石雕像不远,就来到闻名遐迩的无字碑前。导游介绍说,碑高为十数米,重约八十余吨。我一时无法想象,当年如此巨碑单靠人力和简单的工具是如何竖立起来的。

“陵有二君千秋梦,碑无一字万世功。”古代中国,有两块无字碑,男女各一块,男为汉武帝,女为武则天。游历乾陵最为神秘的就是无字碑,最令人感兴趣的也是这座无字碑。无声胜有声,无字胜有字。这块不刻文字的石碑,其价值似乎远远超出近旁那座刻满溢美之词的“述圣碑”。以前看武侠小说,曾经描写过无字天书,里面暗藏玄机,必需机缘巧合才能窥得其中奥秘。此碑无字的缘由众说纷纭,现在流行的有三种说法。其一,武则天认为自己的功劳盖古今,震尘寰,无法用语言表达,因而无字;其二,关于称谓,武则天不知道是应该在碑上刻写皇帝还是皇后,悬而未决,因而无字;其三,也是现今比较权威和首肯的解释,武则天女人为帝,亘古未有,认为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所以无字。

无字碑上,后来人对武则天歌颂的居多“一转乾坤狄相力,令人千载慕精诚”“聪明终悟梁公谏,宗庙礼仪无附姑无字碑,谁立竖?李兮唐,周兮武。千秋冤结一抔土,唐家余子不足数,于阗此意晦终古。”以我看来,纯属狗尾续貂。

千百年来,多少女人深居后庭内宫之中,终日只是倚窗对镜,固然满头金钗凤簪,固然千娇百媚,终不免“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就像看到花园中的一朵鲜花,别的女人在想,要是有个男人给我摘来戴上,该有多好。而这个武才人则不然,她径自走过去采摘下来,自己别在发髻之上。她毫不客气地坐上那把男人们坐了千年的龙椅,改了国号,将大唐切换为大周,将《氏族志》修改为《姓氏录》,将《氏族志》里不能列入的武氏,在《姓氏录》中定为姓氏的第一等。后世皇帝虽然不认这个账,却也不得不依样画葫芦地弄了一个《百家姓》。她还前无古人地为自己起了个名,曌,并作了一首打油诗,诠释心意:“日月当空曌,则天长安笑;一朝作皇帝,世间我最傲。”

正如骆宾王在为徐敬业起草的檄文中所描述的:“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不管怎么说,武则天绝不是单纯地凭了那张脸蛋儿。许是十二年的宫中冷落,使她学会了逢迎,学会了心计,并戏剧性地遇到了性情懦弱的李治。《说唐》是这样记载二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太子李治正在洗脸,突然珠帘闪动,门外闪进了武媚娘,冲他嫣然一笑。李治将洗脸水撩起来,用指头一弹,便弹到武媚娘的脸上。按辈分,武媚娘算是李治的姨娘,于是李治有些忐忑起来,谁知武媚娘秋波流转,信口吟出“未曾锦帐风云会,先施金盆玉露恩。”原本有点“耍流氓”性质的挑逗行为,转瞬之间,就被这个蕙质兰心的女人演变为“金盆玉露恩”了。

多少繁华随风去,留得青史写文章。不管古往今来的人怎么说,武则天毕竟领导了一个大气磅礴的王朝,成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的美貌,她的智慧,她的驭人之术,她卓越的洞见力,留给后人无尽的钦佩和激赏。在乾陵脚下,无字碑前,盘桓许久。离开时,已近黄昏,在我的身后,所有尘埃落定。这个黄昏比任何黄昏都更沉静。西边日未落,东边月已升。黄昏星仿佛一个人的眼睛,有女性的狐媚,更有王的威严。一种隆重而肃穆的昭示高高地悬挂在疏朗的天空。

夜游秦淮河

从银川的河东机场飞抵南京禄口国际机场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又花了一点时间在宾馆里等候同事在南京紫金山天文台工作的朋友。一切安顿好后从宾馆出来,已是晚上八点钟光景了,南京的夜,灯火阑珊。于是,我们决定夜游秦淮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