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住房条件的巨变
在山区老家,由于生活条件的艰苦,居住条件自然也很差,多以土坯房和窑洞为主。来到吊庄后,在安居乐业的过程中,作为一个农民,当然首先想到的是盖房子。然而在移民之初,住房条件也并不好,随着移民收入的提高、积累的增加,至今移民住房已历经三代更替,正向第四代过渡。在移民吊庄区第一代住房是土坑。即在黄土地上挖一个坑,当作栖身之地,这主要是在移民开发初期,是开拓者们所住的地方。第二代吊庄住房是土窑,即用土坯黄泥垒成窑洞状。第三代吊庄住房是土坯砖木房。现在吊庄已经没有第一代住房的痕迹,第二代住房现在基本用作贮藏室。第三代砖木结构房已成普遍,甚至第四代钢筋混凝土的小楼房已在吊庄村落里出现。泾源芦革洼区中庄村有204户村民,大都是十多年前从泾源县的特困地区搬迁过来,经过这些年的艰苦奋斗,住房条件大大改善。目前全村70%的人家有砖木结构的大房,几乎全村住房都经过翻修,砖木结构的房屋青砖碧瓦装饰一新,每间房子造价在0.5万~1万元,人均居住面积在20平方米以上。
工人日报记者、《走访移民区》的作者戈宁在1992年时这样描述道:“在芦草洼转悠,宽阔的干道两旁,耸入云霄的林带把人的眼睛视线引向无际的天边;规划齐整的农舍,虽然多数还是土坯上裸露着白花花的木椽,但整体地看,却也显示出了一种现代化雏形的气势;……家家的院子都干净整洁,给人一种蓬勃爽快的精神和持家过日子的感觉,比起他们在老家时的形秽龌龊和邋里邋遢来,简直判若两代。”
三、移民社区教育的发展
人类社会的发展历程证明,社会生产力水平的步步提高无不与人的素质的提高密切相关,而人的素质的提高则离不开教育的进步。因此,教育是经济社会发展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教育的发展又反过来依赖于经济的增长与社会的进步,二者之间存在着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的辩证关系。教育是一种潜在的生产力。据美国芝加哥大学舒尔茨教授的研究,在美国国民经济增长部分中,有33%是教育投资产生的效益。可见,随着当今世界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教育对于社会发展产生的巨大推动作用日益明显,甚至教育发达与否已成为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重要标志。正是清醒地认识到这一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素,中国政府制定了“科教兴国”的战略决策,并将这一国策郑重地写进了21世纪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纲要之中。
西海固地区是一个文化教育比较落后的地区。文化教育的偏低水平,直接制约着该地区经济的振兴与发展。多年来,尽管各级政府大力加强贫困山区的教育工作,但由于西海固地区教育的落后状况是一个历史的积累,要想彻底改变,必须经过相当长时间的艰苦努力。作为扶贫开发的吊庄移民,从山区迁到川区,其根本目的是脱贫致富。但吊庄人深切体会“治贫先治愚,治愚靠教育”的道理,而把移民教育事业视为一件根本大事来抓。随着吊庄新社区建设和移民经济的迅速发展,移民社区的教育也得以逐步发展起来。
(一)移民社区普通基础教育建设的可喜成果
移民新社区是在荒漠上建设起来的,因而移民教育也要从零开始。搬迁之初,吊庄社区的基础教育面临着重新起步的问题,社会环境大转换后教育条件甚至比老家还差。在移民安置中,政府着手的首要工作是安排好群众的生产与生活条件,当然也包括移民子女上学读书。但由于白手起家,困难重重,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因而往往在一开始都存在学校校舍不足、教师缺乏等问题。然而困难并没有压倒决心扎根吊庄、走致富之路的广大移民,在各级政府的扶持下,经过十几年的艰苦努力,随着移民经济的发展和社区建设的日趋完善,吊庄社区的教育事业从无到有,得到长足的发展。
1.移民区普通基础教育体系基本形成
在吊庄移民最初几年,由于移民人口少,资金有限,移民区的学校也很少。1983年,泾源芦草洼移民开发区只有1所学校、3名教师、30多个学生。1984年,隆德县隆湖移民开发区只有3所小学、18名教师、156名学生。
随着移民吊庄初具规模,教育设施建设作为教育发展的基础条件受到应有的重视。在移民吊庄及其人数逐渐达到搬迁规划数量的过程中,移民基础教育也逐步扩大其规模。截止1994年底,在全区移民基地共兴建小学54所、初中9所、完全中学1所。在校学生7597人,其中中学生1194人。这64所中小学都通过多种渠道筹资,基本建全校舍。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位于隆湖开发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六站科工贸区的隆湖中学,占地面积68亩,教学楼占地5000平方米,总投资350万元人民币。爱国人士邵逸夫先生教育项目赠款80万港币,该教学楼由此命名为“逸夫教学实验楼”。1996年8月,建成投入使用。这座教学楼为四层单面结构,建有24个教室、9个实验室、33个办公室和一个可容纳275人的阶梯教室。整个建筑设计新颖,结构独特,造型美观,实用大方,远远望去蔚为壮观,成了隆湖开发区的一条风景线。目前隆湖中学在校学生1093人,其中高中学生247人。极大地解决了隆湖移民区学生上中学难的问题,结束了以往隆湖移民区百多名初中毕业生回到千里之遥的迁出县读高中的历史。
泾源芦草洼移民开发区1997年也兴建了一所较具规模的巨额投资的中学即铁东九年制学校。这所中学由日本师资会投资45万元,国家对贫困地区扶贫教育工程专项拨款35万元。铁东中学的教学大楼已拔地而起,投入了教学使用。
到目前为止,宁夏的吊庄移民基础教育已初具规模。例如,隆湖开发区拥有10所小学、1所中学(完全中学),在校生4180人;芦草洼开发区拥有14所小学、2所中学(包括完全中学1所),在校学生5067人;固原大战场吊庄拥有小学9所、初中1所,在校学生2608人。同时,教学基础设施也在不断完善,奠定了吊庄移民区教育发展的基础。
从县外吊庄兴建中、小学校统计来看,各移民基地除搬迁人数较少的仅有小学外,一般都兴办了中学。移民社区内中小学配套,基本具备了九年义务教育的条件。此外,隆湖开发区和华西村还分别兴办了完全中学和职业中专。这些足以说明吊庄的移民基础教育体系已基本形成了。
2.师资队伍的壮大和入学率的增长
在上述10所中学55所小学(其中5处教学点)中,从事教学的教师达到千余人。中学教师、小学教师与学生的比例分另Ⅱ约为1213、1:19,基本满足了移民子女教育的需求。可是在移民新社区教育开办之初,由于这里工作生活条件艰苦,调动教师和毕业生分配来工作都有很大难度。在这种情况下,移民点教师大部分由当地高、初中毕业生担任。1984年隆湖开发区中小学的18位教师中,只有一名大学本科毕业生,其他全部是中专或相当于中专毕业水平的。由于移民区建设的发展和经济的增长,移民的物质生活条件不断提高,移民教育的环境也随之得到了改善,因而对吸纳更多人才,壮大教师队伍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到了1991年,芦草洼移民区有小学教师41人,学历合格率达到87.8%;中学教师14人,本科毕业1人,大专以上8人。近几年来,移民区的师资队伍已得到了进一步的壮大。时至1998年,隆湖开发区已拥有中小学教师209人,仅隆湖完全中学就有教师78人,其中具有大学本科学历33人、大专学历33人、中专学历2人、高中学历10人(均属经验丰富的老教师,担任初中部教学)。由于师资水平的提高,隆湖中学建校三年来,教学质量稳中有长,他们的升学率已相当于迁出县重点中学隆德县第一中学的水平。芦草洼移民区已拥有中小学教师204人,其中中学教师47人,大学本科学历8人、大专学历30人、中专学历6人、高中学历3人;在小学教师中,中专以上学历教师占绝大多数。
由于加强基础教育设施和教师队伍的建设,使得移民子女就学得到了可靠的保证。同时,移民群众在新的社会环境影响下,逐步认识到脱贫致富必须靠科技进步和劳动力素质的提高,而高素质的移民后代的培养只有通过教育来实现。从而普遍重视子女的读书,使得移民社区适龄儿童入学率呈逐年增长趋势。
移民社区初建时,由于校舍等教育基础设施建设跟不上趟,移民在闭塞的山区所形成的轻视教育的固有观念尚无根本改变,因而学龄儿童就学者仅占1/3左右,甚至低于迁出地的入学率。这种状况随着吊庄的迅速发展,教育经费投入力度的加大,而得到很快的改观。到了上世纪90年代中期,经过十年的建设,移民子女的就学问题已基本解决。不过,各移民基地教育发展尚不够平衡,在部分移民区仍存在校舍、桌椅不足等困难。如大战场吊庄的学龄儿童入学率虽达到90%以上,但某些学校仍存在教室、桌椅不足的问题,3个学生共用1张课桌的现象比较普遍,甚至有学生站着听课、趴在地上写作业的情况。尤其是十多年过去了,在移民区出生的移民子女逐年成长起来,使移民区适龄儿童人数不断递增。
例如芦草洼区近年来每年适龄儿童人数增长大约为1000人以上。
这都不同程度地给移民区教育增加了压力,影响着学生的入学率的提高。芦草洼开发区教育局采取了一些措施来改善这一问题,如招大限小,低年级每班增加学生容纳量等,但毕竟不能根本解决学龄儿童适时就学,1998年适龄儿童就学率为86.5%。而相比之下,隆湖开发区由于以经济增长率高为依托,校舍等条件好,师资水平较高,适龄儿童人学压力就小得多,适龄儿童入学率达99.2%。
近年移民社区教育进一步发展,适龄儿童入学率平均达到97%以上,小学毕业升学率达90%以上,基本实现九年制义务教育。同时,移民基础教育质量也不断提高。如隆湖中学在1998年度全国统一高考中,上录取分数线7人,其中大学本科录取2人、专科录取2人。这在一个来自落后山区的移民社会中确实是件可喜的大事。
(二)移民教育观念的更新
如上所述,基础教育设施的完善与师资队伍的壮大乃是移民社区教育健康发展的前提条件和有力保证。然而决定其全面发展的关键因素,还是移民的思想观念。只有移民教育观念得到根本转变,才能极大地提高其重视教育的主动性和激发其学习文化的积极性。而移民群众教育观念的转变,是在搬迁到新的社区建设新家园的环境大转换之中产生的。主要表现为:
1.对知识价值观的认识
移民搬迁之前,一方面,生活在贫困落后的山区,生产力水平低下,广种薄收,粗放型农业生产中科技无用武之地,广大农民群众看不到科学技术的作用和掌握知识的重要性。另一方面,传统的教育方式是单纯以升学为目的,学习文化知识不能与生产劳动相结合,不能与当地的农业和经济发展相结合。假如由于家庭经济承担不了或学生本人主观因素而最终跳不出“农”门,就会被误认为读书无用。因此,人们认为上学不上学、文盲不文盲没啥大不了的,甚至于西海固地区十分有限的教育资源,也没有得到充分利用。文化知识的贫乏导致人口素质的低下,从而加剧了该地区社会经济的贫困化。
搬迁到新社区之后,人们对知识的需求增加了,在开放的市场经济条件下,移民群众越发感受到知识的力量,体会到没有文化寸步难行。例如芦草洼区与银川市相近,隆湖区与石嘴山市和经济较发达的平罗县相连,发达的工商业和市场经济滚滚的大潮荡涤着陈旧的观念,使移民群众大开眼界。他们普遍认识到在新的开发区没有文化就没有前途,学知识学文化是求生存的根本,也是掌握先进科学技术,走上文明幸福之路的根本。从下列两组移民问卷调查中,我们可以了解到其对于文化知识和基础教育的看法。
被调查总计933人中719人认为今后发展依靠知识,占总人数的77.1%,说明大部分人认识到知识的重要价值。
认为读书“非常重要”和“比较重要”分别为719人、173人,二者合计892人,占被调查总人数的95.6%,这足以说明移民已经意识到读书学习的重要性。
此外,在访谈中一位移民说:“仅靠体力劳动每年挣一千多元,掌握一门技术的人每年可挣三五千元。无论如何,我要让孩子学文化,学一两门技术,将来可以挣大钱,不要再像我只能出苦力。”
他们确确实实认识到自己做“睁眼瞎”已经吃了亏,再不能累及子孙后代。在问卷调查中,当问到“来到吊庄以后,孩子读书为什么”,回答“新环境需要文化”的有218人,占23.4%;回答“没文化致富难”的323人,占34.6%;回答“对孩子成长很重要”的518人,占55.5%。足见移民群众让子女就学,已经从社会环境和脱贫致富的经济效益出发来考虑了。当然关注孩子成长并没错,但相当部分的移民强调社会环境和致富需要,说明单纯以升学为目的的传统教育观念已面临着严重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