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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骄一生拓疆土,倏兴忽亡系中卫(1)

西夏从第五代皇帝仁宗嵬名仁孝起,尚文、重儒、崇佛。承平已久,武备失修,朝内争权夺利,贪污贿赂渐成风气,国势开始衰落。恰逢其时,蒙古族在漠北悄然兴起。

9世纪至12世纪,在漠北地区散居着许多以蒙古族为主的部落。蒙古部落最初在额尔古纳河上游过着游牧生活,后来又移住到克鲁伦河与斡难河之间,铁木真就出生在蒙古部的孛尔只斤部落。13世纪初,铁木真统领的蒙古部先后战胜散居在蒙古草原上的蔑儿乞、克烈、乃蛮、汪古等部,将东起黑龙江上游、西到阿尔泰山的辽阔草原,都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其疆域东南与金国相邻,西南与夏国接壤,成为中国政治舞台上的一支新兴力量。但由于恶劣的自然环境以及统一战争给社会生产力带来的极大破坏,蒙古经济极为困难。解决生活需要和补充军需物资便成为蒙古帝国的当务之急,与其相邻的西夏、金国及西域许多国家和民族便成为他们的掠夺对象。

1206年,铁木真在斡难河畔大会诸王群臣,被公推为大汗,尊号成吉思汗(蒙古语,意为“海洋”或“强大”)。其后,凭借其强大的骑兵,展开了横跨亚、欧两大洲的大规模扩张掠夺,其中,六次伐西夏,多次进入中卫地区。

早在铁木真称汗的前一年,即西夏天庆十二年(1205年),铁木真就对西夏进行了第一次试探性进攻。此时的铁木真拓疆欲望正炽,对强邻西夏乃有“卧榻旁岂容他人酣睡”之慨,但西夏与蒙古素无纠葛,无端侵伐他国,与理不顺,必执一言以开衅。于是,从没事中搜出了事由:夏天庆十年(1203年),在铁木真征服蒙古克烈部的战争中,克烈部首领汪罕之子亦剌合桑昆兵败逃入西夏境内避难。于是,借口夏国曾留容仇敌克烈部汪罕之子亦剌合桑昆而兴师。是年三月,铁木真亲率骑兵,攻破力吉里寨,纵兵瓜(今甘肃省安西县东)、沙(今甘肃省敦煌县东约20里的佛爷坪)诸州,大肆掳掠,后因天暑将盛,经落思城,大掠人民及囊驼而还。有学者着述说成吉思汗第一次进攻西夏,破力吉里寨,纵兵瓜、沙诸州,其中的“力吉里寨”是今中卫市沙坡头区。对“中卫县城是西夏力吉里寨”这一论断有一种异议:瓜州、沙州均在敦煌附近,距中卫一千余公里,相当中卫距北京之遥,一次古代战事是否能跨越二千余里,现代战事恐怕也不容易达到。那么,力吉里寨到底在什么地方?

史载另有一说:铁木真率骑兵,从蒙古喀拉和林出发,南下至居延海(今内蒙古额济纳旗),以大军围攻夏国力吉思城(即力吉里寨,今内蒙居延海东南50里)。城坚不能即下,又不见夏国援兵来救,只好分兵四出,寻找夏国主力,竟亦未获,不得已,兵分一半东攻西夏定州之乞林古撤城。凡六十余日,仅克此二城,铁木真自此方知攻城之难。后率大军东行,至夏之龙州(今内蒙古临河)落思城下,大掠黄河西岸、北岸人畜,然后还军斡难河营地。

这次侵伐,蒙古军的目的是以劫掠财物和试探西夏虚实为主,没有扩大疆域、据守城池的战略意图,所以,没有深入到西夏腹地。前面数种说法虽一时难做定论,但中卫是劫掠之地是可以肯定的。通过这次劫掠,蒙古军抢得许多财富,印证了当时农耕较为发达的西夏是很富足的,特别是有城池的地方,是财富的集中地,打开一座城,就有无尽的财富,抢劫可以强军富国。抢掠成了快速强盛的手段之一。

1209年,成吉思汗第二次率兵攻西夏,西夏不能抵御,与蒙古汗国订立了屈辱的“纳女请和”的城下之盟。之后,不得不应征出兵,参加蒙古对金的战争,“继征发多日,不堪奔命,礼意渐疏”。频繁的应征出兵,于西夏无利有害,朝野上下对这种政策产生了怀疑和不满。1218年,成吉思汗又要西夏出兵,随同西征中西亚及欧洲。这次出征,几乎集中了蒙古军全部精锐,凡属国也要奉命派军队从征。夏主拒命,大臣阿沙敢不回答蒙古使者曰:“力既不足,何必为汗。”其大意是:你既然没有能力,那个汗位就别当了。成吉思汗闻之大怒,亲率西征大军临时发动了对西夏的进攻。因是意气所至的突发性攻击,受战略大局限制,不可持久,后旋即撤出,转入计划中的大军西进。

成吉思汗远征欧洲7年,仍然不忘西夏君臣的奚落之言,于西方返回漠北的翌年(1226年)春,即发动了旨在灭亡西夏的第六次攻伐。蒙古军从东西两路对西夏形成钳形攻势。西路军连破沙州、肃州、甘州、凉州诸城后,“于是年秋,成吉思汗方始亲征,不幸途中坠马受伤”(《元朝秘史续集·卷一》)。“蒙古西路军穿越沙陀(今中卫市沙坡头,着者注),进至黄河九渡,取应理(今中卫市沙坡头,着者注)”(见《元史·太祖本纪》)。史料对这些重要史实的记载极为简约、概括,但它明确告诉我们,成吉思汗领军渡过的黄河应在应理的黄河九渡,也就是成吉思汗大军翻越沙陀后的今中卫、中宁黄河两岸的黄河渡口。成吉思汗率领着数万人马,不会单在一个渡口耗费时日渡河。对此,今日许多学者都作了探讨。不过,也有学者说:“九为大拐弯也”,黄河在沙坡头拐了个S型的大弯,“九渡”就是指沙坡头一带的渡口。

至于“途中坠马”的“途中”,说的是行军途中,而不是打仗期间,占领应理及其后攻占其他诸州城,都是战斗过程,那么,这个“途中”应该是占领应理以前西部某个地方。答案可能是这样的:八月是秋高气爽、草丰马肥的时候,这正是蒙古大军攻伐的大好季节。蒙古西路军在攻克河西走廊诸州城后,成吉思汗方亲自统帅西路大军从内蒙古居延海力吉思城(今内蒙古右旗嘎顺诺尔)出发,挟大军河西得胜之雄风,乘马匹肥壮,兵员士气高昂之时,想一举荡平西夏国。从居延海至应理州,路途逾千里,虽无大战事,但要穿越巴丹吉林和腾格里两大沙漠,却也并非易事。虽然蒙古本土环境造就了蒙古士兵耐日晒、耐饥渴的体质,但长时间在无人烟的大沙漠中行军,其艰难可想而知。这种沙漠长途行军,如果说在“长途”之始与“长途”之中还好克服的话,那么到“长途”之末就是难上加难、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个“长途”之末就应该是将要走出沙漠的地方,也就是应理以西的沙坡头地区。当然行军困难是整个部队的事,不能与成吉思汗坠马成必然因果,我们还需多方面思考。

成吉思汗的坐骑叫兔斑赤马,毫无疑问是良马中的良马,又久经战场,不会在无战事的行军途中把主人摔了下来。成吉思汗一生在马背上出生入死,再激烈的战事也没摔过跤,也不会在平地行军中摔成重伤。这里面必然有某个特殊的情况,也就是成吉思汗摔伤是在特定地理环境条件下的突发事件。

我们这样还原成吉思汗“途中坠马受伤”的过程:长时间的大漠行军已使他的军士精疲力竭,虽然他们把沙漠中遇到的酷暑、风暴都扛了过来,但水喝完了,干渴使数万大军面临生死边缘。脚下依然是松软的沙子,头顶还是暴烈的太阳,人们连出的汗都没有了,不少士兵因高温缺水而中暑、倒毙。成吉思汗熟知“望梅止渴”的故事,面对火辣辣的太阳,他一再鼓励军士说:前面离沙陀不远了,到了沙陀就到了黄河边,到黄河你们想喝多少水就喝多少水。可是,茫茫沙丘,过了一片又一片,沙海无涯,沙丘竟没个头,沙陀何时才能走到?成吉思汗“望梅止渴”术已失去了效力。军士们有的坐在沙地上,有的簇拥在大一点的沙蒿边,还有的实在无力了就爬在沙地上,似有奄奄待毙之状。一个老军士突然惊叫起来:“水声!水声!我听到了水声。”众军士的目光投向了这位老军士,老军士把耳朵又贴到地面上,那微弱而低沉的水撞击岩石的声音像远处的闷雷声,他兴奋地抬起头,更加肯定地说:“是水的声音,前面有水了。”常年行军打仗的经历,让老军士可趴在地上听到数十里外大部队的马蹄声。成吉思汗找来向导,向导告诉他已经到了沙陀,前方不远处,那高耸的山峰就是沙陀黄河岸边的阎王砭。军士们一下子来了劲,“有水了,前面有水了”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成吉思汗意识到这是一剂最有效的振奋军士精神的兴奋剂。他立刻策动胯下兔斑赤马,向前方山峰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