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中卫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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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钮廷彩栉风沐雨,黄恩锡殚精竭虑(2)

第二年五月,黄河水又大涨,几覆广武城沿河旧堤,一时兵民震惊。黄恩锡立即将灾情上报宪府,向下颁发文件,遂饬广武临近之白马滩、张恩、渠口、铁桶等堡民协济防洪,捐办物料,修补加筑广武城沿河堤岸。到秋季,葛家桥支河又突然决口,洪水冲至贾家滩,几至官路。为有效防止葛家桥一带的黄河水患,是年冬,黄恩锡督率广武城及临近各堡民夫采凿山石,预备蒲茨、柴束、柳椿等材料,并借仓储米麦五百石,作为夫役口粮,于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二月十一日兴工,至三月底工程告竣。

是役,工程量浩大,筑土石河堤,筑截水河堤,做“草土埽工”堵截岔河口,新筑大小码头,修补和加筑石土堤,并大量栽植柳树护堤。整个工程,计用石八千余车,蒲茨、柴草万余束,木桩七千根,用夫一万余。新筑广武近城黄河堤岸工程落成之日,当地民众咸谓坚厚可久,是广武数百年的保障。黄恩锡喜悦赋诗:“云际雪消春水生,长堤弥望大功成。狂澜万顷虹为障,盘石千家夜不惊。波泛桃花三月尽,渔歌烟雨一舟横。临流始觉神为壮,水色涛声已半平。”

中卫北临沙漠,南靠黄河,积年河水冲崩,风沙掩埋,以至“赋役无着,实属民累”。黄恩锡关心农人疾苦,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到任不久,接到各堡士民免除河崩沙压田地差粮赔赋的请求后,亲自到各堡巡视查勘,清查出河崩沙压地一万余亩,黄恩锡据实造册上报,并作《上各宪言河崩沙压请除差粮书》。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十月,户部议复,“准其停征,以除民累”。黄恩锡此举关系百姓切身利害,深得中卫士民欢迎。

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针对新旧宁安堡、恩和堡等地每岁纳粮需交广武粮仓,路程七八十里,又有黄河阻隔,每年纳粮五千零九十石,系由船载,水脚盘费,运输艰难,黄恩锡上书请建宁安粮仓,就近征收额粮,以减轻黄河以南地区农人交纳额粮的困难。当年,先利用鸣沙州安庆寺暂时收储白马堡和鸣沙堡额粮,后,经充分考察,旧宁安堡地处河南冲衢,商贾往来,市肆稠密,且居河较远,土性干燥,堡内旧有公舍仓房三间,黄恩锡捐俸银,在旧宁安堡西北隅建造仓厫五间,共计8间,就地收储额粮,解决了农民的一大难题。

盛文学、出人才是学校教育“振兴鼓舞之所致”。基于此识,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黄恩锡到卫后即留心学校,在中卫县儒学学宫尊经阁北,以中卫旧应理书院地址,修建中卫县城社学,建学社七间,置学田一百一十六亩,作为学宫长期的延师和修补之费。

是年秋,黄恩锡召集中卫各乡人士,在中卫县城社学内,“礼貌而坐论”,共同探讨中卫教育发展大计。认识到,中卫地方俊秀之才、立志向学者不乏其人,然而边地风气,父兄教子弟重武轻文,乡村教师俗学罔知经史古文,生童所课诵之书,多为滥本残牍,黄恩锡谆告曰:“读书穷理,皆必切于日用……而经、史、诗、古文、词之所以颁之学而课习之者,皆以为此也。”

从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起,黄恩锡积极倡捐俸银,在各堡社学中“旧有者振其废,本无者补其缺”,先后在宣和堡、白马滩堡、镇罗堡、永康堡、恩和堡、宁安堡、鸣沙州堡、枣园堡新修和增建城堡社学8所,置办学舍所需之案桌、坐凳等,聘请端士以提高教学质量,置学田以资教学费用。他公务虽然繁忙,却坚持每月课试,亲自批阅。自此,中卫科第崛起,读书之风“已乎日盛矣”。中卫县举人杨士美《纪黄邑侯增建城堡社学》诗赞道:“到处选歌识讲堂,生徒济济乐冠裳。鹅湖宗派连滇海,鹿洞薪传动朔方。村学渐知唐制律,童儒解读汉文章。金针度出鸳鸯谱,花县风生翰墨香。”

黄恩锡在中卫任职期间,尽力扶贫救孤。乾隆二十三年,他和西路同知富斌在中卫县城西门外,捐建“养济院”,建房十间,额设孤贫20名,日支粮一升,计一年支仓斗粮七十二石。

是年,甘肃兰州、凉州等邻境一带皆遭受旱灾,逃荒就食难民,扶老携幼,纷集中卫。黄恩锡于县城设粥厂两处,捐粟煮粥,救济灾民。经黄恩锡亲自点察,按口发给灾民木牌为证,分别男女老幼,早晚按牌领取两餐,使逃荒中卫的灾民“全活甚众”。

第二年,灾旱接连,邻境灾民逃荒流移中卫者愈众,黄恩锡亲自主持救灾,与西路同知富斌倡率,由县城到堡村倡义劝捐,共勷义举。此“义举一倡,群情悉协,乐输银钱薪粟者,自士民、商贩外,即孤霜、村民亦有捐菽粟至数石者”,全县共捐粮食八百余石,银三百余两,柴薪半之。黄恩锡遂在中卫县城设粥厂两处,在黄河之南宁安堡和黄河之北枣园堡,分别设粥厂两处,委派中卫县儒学教谕张若敏往来查办,并选任当地乡贤、士绅、耆老“勤能好义者”分管,煮粥以济穷困灾民。

时值寒冬时节,黄恩锡对灾民衣衫破敝者,逐细察记,发给捐制毡衣裤,布裤御寒。又选择向阳暖地,为灾民搭棚居住。自是年十月至次年二月,逃荒到中卫的灾民,道无冻饿流殍。灾民回籍时,发给三日口粮,以防饥馁于途。救灾结束,黄恩锡于各粥厂处颁发“乐襄施济”匾额,记载捐施人姓名与事迹,以彰善举。

中卫地区自汉唐以来,眴卷、鸣沙、应理虽州县其地,但未留下任何记载,无可见之迹,无可证之书,给后人考证历史带来极大的困难。黄恩锡自任中卫知县后,每登览山川,遍历所属各堡,对没有史志印证感触颇深:“官斯土者何人,治斯土者何事?产斯土者而着名者何人?皆湮没无可见之迹,杳茫无可证之书”,任职四年后,深感责无旁贷,他迎难而上,按照“夫史多撮记其要,志则必详综其实,且事在传信,非可以意为之。故必有所可图,斯足以证其可据”的原则,以四年来心眼所历,精神所到,殚精竭虑,搜考编排。对志稿所述内容,特别注重真实,以志乃信史的标准严格要求,“第事事详核,固不敢以易心处之……至有明以来,凡兴废之由,教化之原,闾阎疾苦之故,则采访而备论之……上下数百年间,辽阔数百里之地,考辑编纂,俾山川、草木、人物、鱼鸟之蕃,皆得所发扬;而典祀、边防、农田、水利,以及人心风俗之征,皆得以讲求而参互考订焉。”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秋七月操笔,至十月脱稿。全志共10卷36目,内容翔实,言简意赅,成为后来考证中卫历史的宝贵史料。志中艺文卷收集了不少反映中卫风土人情、物产的诗词,对研究当时中卫的文化、习俗、生产活动具有重要历史意义和文学艺术价值。

另外,对中卫旧有十景,黄恩锡也逐一进行了考证。他认为,中卫地方幅员辽阔,山川雄秀,境内牛首山、羚羊山、黑山、香山等,皆足以分贺兰山之胜;同时认为,胜景“是宜因时增减,亟为阐扬,庶不至山川风物暗而不彰,郁而不发,此有司之责也。”他于案牍形劳之余,遍访卫地,采风问俗,于四载心到身到之所得,将中卫旧十景,更标为十二景,对增改之景,均作了疏注。这对后人认识研究中卫胜景,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