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的监军司,是一种军事机构,但也有管理邻近州县的行政权力。《宋史·夏国传》记载西夏设有十二监军司,这只是立国初期之数,以后时有增减和更名,到天盛年间,共有十七个监军司。
第一节监军司设置与分布
西夏从公元1001年控制黄河河套地区算起,到1227年灭亡,长达228年。能够长时期与宋、辽、金鼎足而立,重要因素是强大的军事力量。
一、立国初期的监军司分布
西夏立国时,踞有20多个州,其中近三分之一是“堡镇号州”。西夏总人口不足300万,但总兵力却达50万。除皇室直接掌握部分精锐外,其余则分属监军司。立国初期,《宋史·夏国传》记载有十二个监军司。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景祐四年末记作“置十八监军司”。综合其他史籍所录监军司之名,此时应是十二监军司,到天盛年间,才增加到十七个。显然,这种监军司制度对维护西夏统治政权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宋史·夏国上》说西夏“置十二监军司,委豪右分统其众”。其兵力包括:
“自河北至午腊蒻山七万人,以备契丹”,就是今内蒙古河套地区黄河以北的阴山防线,从杭锦后旗、五原、乌拉特前旗至包头一线,置有黑山威福军。
“河南洪州、白豹、安、盐州、罗落、天都、惟精山五万人,以备环庆、镇戎、原州”,其防线从今天陕北的定边,经甘肃的环县北部,再经宁夏境内的罗山、南华山、西华山到甘肃靖远县黄河边,设有韦州静塞监军司、西寿保泰监军司。
“左厢宥州路五万人,以备鄜、延、麟、府”,其防线在今陕北的榆林、横山、靖边一线,设有左厢神勇监军司、石州祥祐监军司、宥州嘉宁监军司。
“右厢甘州路三万人,以备西蕃、回纥”,防线在今河西走廊的张掖至敦煌,置有甘肃监军司和西平监军司。
“贺兰五万人,灵州五万人,兴州兴庆府七万人为镇守。”这17万军队部防在京畿周围,由朝廷掌控指挥。驻防贺兰山沿线的5万人称贺兰军。《西夏地形图》标贺兰军在“西夏祖坟”西侧,即今西夏陵西侧贺兰山三关口。其地历代都屯重兵,明长城经此,设赤木关,当是西夏之克夷门。灵州5万人在西夏立国时称翔庆军,由朝廷直接控制,《西夏地形图》误标为“朔庆军”。其驻地东关镇在灵州东30里,傍直兴州渡口,为兴庆府南大门(参见第二章灵州东关镇)。
《宋史·夏国传》接着记述西夏兵力“总五十余万”。上述各地兵力合计才37万,省略的十五六万驻军应是:从今兰州到河西走廊东段的凉州,防御吐蕃,设卓啰和南监军司及右厢朝顺监军司,兵力五六万;居延海一带,防御鞑靼,设黑水镇燕军,兵力约5万;今内蒙古阿拉善左旗北部,防御辽,设白马强镇军,兵力三四万。
按《宋史·夏国传》的记载,西夏初期总计有十二监军司,名称是:左厢神勇、石州祥祐、宥州嘉宁、韦州静塞、西寿保泰、卓啰和南、右厢朝顺、甘州甘肃、瓜州西平、黑水镇燕、白马强镇、黑山威福。但从其他史籍分析,西夏初期也不止这十二个监军司。如《范文正公文集》卷六就说,元昊“又置十八监军司,委酋豪分统其众”。范仲淹从政之时,正值西夏初期,而且担任过陕西宣慰安抚副使,在延州、庆州等军事前沿率军与西夏对垒。他的记述,应属第一手资料。但是,其他监军司的名称,却很难考证。《西夏地形图》还在灵州旁标“翔庆军”,在“西夏祖坟”旁标“贺兰军”。这两个军到底是直接由朝廷指挥的军队,还是监军司,尚难断定。即便加上,也不够十八之数。因此,西夏初期到底有多少个监军司,学术界尚无定论,只能暂依《宋史·夏国传》之说,即十二监军司。
以上《宋史·夏国传》的记载,有两点值得注意:第一,只说“备契丹”而不提辽、金,只说备环庆、镇戎、原州,而不提怀德军、兰州、熙河,说明所列十二监军司是西夏立国初期所置,以后新置、改置、撤废均未述及。据《续资治通鉴》载,嘉祐七年,西夏对部分监军司予以更名:西寿为保泰,韦州为静塞,绥[石]州为祥祐,左厢为神勇。与《宋史·夏国传》的记载对照,不是完全更改名称,而是在原名后增加吉祥词汇。这说明十二监军司至少维持到了谅祚执政时期。第二,十二监军司之名的排列有一定方向和顺序,不是乱排。先为东边,由远及近是左厢神勇、石州祥佑、宥州嘉宁;次为南面,由东向西是韦州静塞、西寿保泰;再为西面,由近及远是卓啰和南、右厢朝顺、甘州甘肃、瓜州西平;最后为北面,至西而东是黑水镇燕、白马强镇、黑山威福。纵观整个排序,遵循顺时针规律。《西夏纪事本末》卷首《西夏地形图》所标各监军司的位置,【按:《西夏记事本末》卷首所附《西夏地形图》标示十二个监军司的位置是:左厢神勇军司,今陕西府谷县屈野河西;石州祥祐军司,驻石州(陕西横山东北无定河畔);宥州嘉宁军司,驻宥州;韦州静塞军司,今宁夏同心县韦州镇;西(原图误作永)寿保泰军司,在萧关城(宁夏海原县高崖乡草场古城)北面;卓啰和南军司,折河(卓啰川,今甘肃永登县庄浪河)西南;右厢朝顺军,凉州西北;甘州甘肃军司,驻甘州;黑水镇燕军司,在甘州、肃州的北面,黑河上游,今内蒙古额济纳旗;白马强镇军司,内蒙古阿拉善左旗北面;黑山威福军司,内蒙古阴山南、乌加河北。以上标示大体准确,唯左厢神勇军司太靠北,其地应属石州祥祐军司防区。】与上述排列原则完全相符,因此是比较准确的。近现代一些著述,由于没有搞清《宋史·夏国传》记述监军司顺序的排列规律,所以对某些监军司的标注出现错误,如把右厢朝顺军标在宁夏银川市西、贺兰山东麓的“克夷门”(今三关口),把黑山威福军标在内蒙古额济纳旗的黑城。【按:从清代以来,多数著述误将黑山威福军司考在古居延地区,根据是《元史·地理志》亦集乃路的注文:“乃汉之西海郡,居延故城,夏国尝立威福军。”《西夏纪》亦随其误。实际上,居延地近黑水,已发现的黑水城即是黑水镇燕军司驻地。】还有把左厢错说在西面,右厢错说到东面。
二、天盛年间的监军司分布
西夏自建都立国后,其监军司并非一成不变,也有增、减、更名、迁移驻地等情况。从《西夏天盛律令》卷十所记职官看,西夏中期各监军司的首长为正监军使(或称大人),下设副监军使、同判、习判。防区的各支部队,则由“豪右”担任正副行统。其中,防区大而重要、驻军相对较多“派二正、一副、二同判、四习判”共九名职官的监军司计十二个,它们是:
石州、东院、韦州、南院、西寿、卓啰、西院、沙州、官黑山、北院、年斜、罗庞岭。
此外,还有防区小、驻军较少只“派一正、一副、二同判、三习判”共七名职官的监军司计五个:
肃州、瓜州、黑水、北地中、南地中。
以上是西夏中期所置十七个监军司。由于有《西夏天盛律令》记录在案,此数应当准确。与立国时所置十二监军司对照,重名的七个,为石州、韦州、西寿、卓啰、瓜州、黑水、官黑山(即黑山威福军司)。中期比立国时多出十个,为东院、南院、西院、北院、北地中、南地中、沙州、罗庞岭、肃州、年斜。立国时有而中期没有的五个,即宥州、左厢神勇、右厢朝顺、甘州甘肃、白马强镇。前后总计,共出现二十二个监军司名。
前期、中期不同名的十五个监军司中,属中期撤置的一个,宥州嘉宁军司;属移置并更名的两个,甘州甘肃军司由甘州移至肃州并更名肃州监军司,左厢神勇军因驻地陷宋由银州东北西移至夏州并更名东院;纯属更名的两个,即右厢朝顺军改名西院,白马强镇军改名北院;增置的六个,即南院、南地中、北地中、沙州、罗庞岭、年斜。
以上移置、增减,与形势的变化有关。如左厢神勇军原驻银州东北,防区包括银州、绥州、胜州,以备宋之鄜延、麟府路。但在拱化五年(1067年)之后,绥州及左厢神勇军驻地石州皆被宋先后攻占,此监军司西移夏州。距宥州仅75公里,如此距离无必要设两个监军司,故撤去宥州监军司。原来甘州以西仅一瓜州监军司,为防御回纥,后增设沙州监军司,并将甘肃军司西移至肃州。南院、南地中、北地中三个监军司的增置,则是将朝廷直接调遣的一部分兵力变成监军司管属。至于罗庞岭监军司,完全是因天盛年间任得敬专权而特设,故《西夏天盛律令》明确记载,唯此监军司不属经略司管辖。当时任得敬经营灵州,特设大都督府,罗庞岭监军司也就隶属于大都督府。
《西夏天盛律令》卷十七“物离库门”对各监军司运输物资“自派日起来到京师”的日限规定如下。
最远限40天抵达京师的:沙州军司、瓜州军司。
次远30天抵达京师的:肃州军司、黑水军司。
次近20天抵达京师的:西院、罗庞岭军司、官黑山军司、北院、卓啰军司、南院、年斜军司、石州军司。
最近15天抵达京师的:北地中、东院、西寿军司、韦州军司、南地中。